第九章 宅斗失败的正室夫人（六）

　　云锦还在听涟漪讲陆府各个院子里的反应，就收到她这个便宜爹顾霆的信了，那具被押去报官的尸体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赵立，上京有名的泼皮无赖，每日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调戏良家妇女，做多了缺德事，没想到又一次偷香窃玉遇到了云锦，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赵立的家人听了仆人的说法，非要去告状说是陆家少夫人深闺寂寞勾了他家儿子去偷欢，还让他儿子帮着毒害有孕的妾室，一直哭天抢地说陆家少夫人是个恶毒女人，让顾云锦给他少爷赔命。
　　京兆府尹覃大人听得这话就笑了，这陆家少夫人出嫁前连安平王的婚事都拒了，这上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道她婚后还能看得上一个市井无赖？是赵立的家人没脑子，还是他们把他覃正当傻子唬弄。随即就问他们有没有证据，哪知这夫妇又将仆人推了出来。仆人只会口说，没有确凿的证据，覃正就让人将这夫妇和做证的仆人拉下去打了三十大板，让他们从实招来。
　　这仆人挨了板子，只剩了半条命，又听得京兆府尹说他再不从实招来就将他关押起来，也顾不得贪那十两银子，吓得老实交代是一个女子给了他银两，让他污蔑陆家少夫人的。没想到赵家老两口听得儿子没了，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就来公堂告状，最后自己还惹了官司。
　　覃正将这仆人和赵立的父母抓了起来，又带着赵立的仆人去寻给他银钱的女人，这仆人只说他们只是在一处碰面，只知声音，不知其长相如何。
　　而对云锦送来当头的吃食残余检查以及对陆家奴仆询问下来，抓出来两个被收买的婆子，看来是有内应伙同外人一起谋害陆家少夫人。
　　覃正知有人欲泼脏水给陆家少夫人，多少和陆家后宅有关系，一边让衙役们守着仆人去碰头处蹲那女人的踪影，一边和顾霆通了气。
　　顾霆气极，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居然被陆家人这样暗害，要不是那个贼人被击杀她女儿躲过一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回了顾府后，顾霆给云锦写了这份家书，就是告诉她，顾霆同意云锦和离了。
　　云锦收好信，觉得有些无趣，她还没怎么动手，有些人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为了增添些趣味性，云锦招手，吩咐人给陆致远送上一壶好酒，又给月荷递了消息。
　　第二天涟漪就和她说，“小姐，昨夜大少爷和月荷同房了，要了两次水。今早琉璃轩的那位，气得又砸坏了一套茶具。”
　　云锦听得津津有味，用完早膳，涟漪就来通报，陆致远气脸色阴沉地朝她们院子这边来了。
　　陆致远进房间时，就见云锦着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斜靠在榻上，左手旁放着水果糕点，右手正执着一本游记。冬日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少了一份平日里的骄纵，多一分他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恬静。
　　陆致远满腔的怒火，不知为何，看到云锦这番模样，突然熄火了。
　　他忽然想起他们小时候在国子监的时候顾云锦每天缠在他的屁股后面，每天他烦不胜烦，有一天不见她时，他竟然是不习惯的。他还记得他们刚成亲那会，红烛帐暖被翻红浪后，顾云锦也曾羞红了小脸卷缩在他的怀里，两只白嫩的小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问他，“云锦终于嫁给致远了，云锦很开心，夫君开心吗？”那时候的顾云锦声音娇娇软软，他的心都融化了。
　　为何她现在开始把他灌醉，将别人送到他的床上。
　　陆致远站在云锦面前默不作声，云锦抬眼扫见他一眼，也不管他，自顾自悠然地翻了一页书。
　　半晌，陆致远才沙哑问道，“为何在酒中下迷情药？”为何让他误以为是她来求和好，然后把她自己的丫鬟推上他的床。他早上醒来看到枕边人不是她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愤怒，顾云锦怎敢这般对他！
　　云锦展齿一笑道，“原来夫君是问这个呀，祖母和母亲抱孙心切，之前是云锦不懂事，如今想开了想尽快为陆家开枝散叶，为夫君添了几位美人夫君都不收房，所以云锦才出此下策呀。”这陆致远当真是奇怪，明明昨晚要了两次水的是他和月荷，现在一副她干了坏事来质问她的模样。
　　陆致远看着她那张笑脸，觉得有些刺眼，以前他和别人沾了半点关系，她都要气上半月，如今竟然是这番模样，仿佛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从他手中流失了。
　　“顾云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度了？”陆致远走到云锦身前，如墨的眸子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云锦侧身躲开，笑吟吟道，“之前祖母和母亲给夫君抬妾的时候我同夫君置气，夫君不是让云锦大度孝顺吗？如今云锦做到了夫君反而来责怪我，当真是云锦做什么都是错的？”
　　陆致远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插了一把刀似的，疼得他无法呼吸。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烦顾云锦的，为何当他意识到她不再在乎他时，他会这般难受。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她玩的欲擒故纵，他不要上当。
　　神色变幻莫测，相顾无言半晌，陆致远逃一般似的出了云锦的院子。
　　云锦捻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看着陆致远失魂落魄的背影，粲然一笑，这陆致远真的是有病？
　　陆致远走了没多久，月荷就带着小丫鬟来云锦的院子里请安，规规矩矩地给云锦敬了茶又磕头，“多谢夫人指点，月荷以后一定为夫人马首是瞻。”
　　云锦摆手轻笑，“这倒不必了，以后你带着其他姨娘好好照顾林姨娘就好了，以后不必来我院子里请安，尽心照顾好大少爷就行。”
　　月荷再次磕头说是，她自然是明白了云锦话里的意思。
　　云锦见她懂事，让涟漪赏了她一些衣服首饰后就打发她回去了。
　　看昔日联手对付顾云锦的盟友以后为了争陆致远斗来斗去，这无聊的日子才算是有点盼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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