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鲜的小荔枝10
看着纪冉远去的背影，孟夏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地流，她就像个小丑一样跳脚，最后还要被教训。
不甘夹杂着怒火，还有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被她当做嘲讽。
“纪冉，你站住，你凭什么做错事还不道歉？”
纪冉不想再和她废话，但奈何被冲上来的孟夏抓住了手臂，尖利指甲狠狠嵌入皮肉，有血珠冒出来和女孩鲜红的指甲油在视觉上融成一体。
孟夏带来的小姐妹眼尖看到了纪冉胳膊上的血迹，连忙拉着孟夏后退几步，怕纪冉暴起打人，毕竟是个beta呢，他们打不过。
孟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依不饶：
“什么无所谓不稀罕都是骗鬼的，你让江未哥哥抱你的时候想过别人的感受吗？你想过吗？”
“还说没有勾引，你就是爱慕虚荣！”
话至此，她突然找到了底气，抬手擦了眼下的泪珠后看着纪冉微僵的身形挺胸讥笑一声：“怎么，被戳中心事心虚了？都不敢看我？”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这人一口一个勾引，想象不到一个omega居然能把这种侮辱性词语脱口而出。
“我恨死你了——”
纪冉转身瞳孔骤缩，然后眼前陷入黑暗。
“哐——”
伴随着惊呼声的是铁质物品掉在地上的碰撞声和些许摩擦声。
“够了！”
是听说纪冉被堵匆忙赶过来，又刚挤进内圈的江未。
江未一只大手护住纪冉眼睛，一手揽住纪冉腰腹，细看还有些发抖。
就差一点，差一点就砸到纪冉眼睛上了。虽然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他也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心里的愧疚和后怕让江未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中，是的，愤怒。
除了对不管不顾扔出化妆品的omega的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愤怒，细算起来这几次纪冉受到伤害都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江未整个人都阴沉了起来，周身泛着的冷意呈放射状向四周散开。
孟夏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亲眼所见比网上图片更具有冲击力。
她指着面前的两人，质问的话语在江未狠厉的眼神中卡在喉咙，只能张大嘴发出无意义的呵声。
“别让我再看到你！”
江未眼底仿佛酝酿着一场无处发泄的风暴，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满充满被冒犯所有物后的攻击性和破坏性。
孟夏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是个alpha江未早就冲过来撕碎自己了，因为她感觉到了alpha信息素中的厌恶和压迫，很细微，更像是情不自禁泄露出来的。而信息素在一定程度上就能反映出alpha的心情。
纪冉抬手想扯开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结果又被抓住手臂询问：“怎么回事？你手臂流血了！”
“掌心怎么也破了？”
江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急切，但是他眼里的未散凶狠让纪冉一下鼻头泛酸。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一天天光被砸，都是眼前这人间接导致的。
你还凶，你有什么资格凶我，坏死了。
他收回视线低头扯开自己腰间的手臂，语气冰冷：“不关你事！”
然后扔下一众人抬脚就走，慢一步他都觉得自己会哭出来，被抓破的手臂也疼了起来，简直雪上加霜。
江未见状朝沈砺示意一眼才追上去。
“江未——，你会后悔的！”
孟夏看着相继离去的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有物，可不就是alpha的独占欲嘛！
她盯着两人的离开的背影，眼里仿佛淬了剧毒，妈妈说的没错，好的东西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至于拦路石……踹不开就碾碎他。
学校医务室，江未正蹲在纪冉面前一手拿着消毒药水，一手拿着医用棉签摆出十足的耐心。
“纪冉，你把手臂伸出来好不好？”
“不消毒会感染的。”他刚看见那些残月形的伤口都泛着黑。
纪冉现在心里五味杂陈，刚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他没有生气，因为他不在乎，他知道和那种人生气没有必要。
但在江未出现后，尤其是江未半强硬地把自己带到医务室后，他的生气达到峰值。不是对江未生气，是对自己，明明这件事情江未也是受害人，而且江未在路上就不停道歉，就算是现在，江未还在耐心地安抚自己的情绪。
可他就是忍不住，心里那口气堵的他心口生疼，还有没由来的委屈。江未表现出的关心和愧疚越多，他就越委屈，可是他朝江未委屈个什么劲儿啊，江未又不欠他的。
胳膊疼，胸口疼，鼻子还酸的要死，还要抱着胳膊不给江未看，他怎么这么难啊！他也好想哭啊，但又不想在江未面前丢人，更难受了！
江未看着从b区到医务室全程不发一言的纪冉，路上他正话反话都说尽了，但纪冉全程无反应。他能感觉到纪冉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少年绷直的背影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在抗拒这个世界。
心口丝丝疼痛入侵，有些酸，还有些涩，江未有些形容不清这种感觉，很新奇，但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门在进来的时候就被他反锁了，所以医务室隔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从窗户投进来的光栏在两人中间划下一处明暗分界线，两位少年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差之千里。
江未放下药和棉签，试图伸手跨过那条鸿沟。
“纪冉，你应一声好不好？”
“你没有错，我会让他们跟你道歉。”
“我知道你委屈，你……”
啪嗒，江未被烫的手僵在空中，心仿佛被人狠狠攥紧揉搓。
在此前的十七年时光里，江未从不知道一滴眼泪会有如此强的穿透力，可以直接刺透皮肤表层直达心脏，原来这种由表及里的感受除了疼痛还有眼泪。
没有嘶声裂肺，连呜咽低泣都没有，只是泪珠一滴接着一滴砸落，每一滴都带着千钧重力，甚至要靠用力攥紧拳头才能保持手臂平衡。
“我才没有委屈！”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委屈？”
“我明明就没有委屈——”
“我也不生气，又不是你砸的我，你道什么歉啊？”
“江未，你为什么要管我啊，你又没错！”
“你不是最讨厌多管闲事吗？”
少年带着哭腔的发泄刹那间冲破堤而出，江未不知道那句话戳破了纪冉故作坚强的盔甲。
少年哭的眼眶鼻头通红，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执拗和脆弱的样子刺地他心脏紧缩，他猛地把少年拉进怀里以减轻自己心脏的骤缩感。
江未此刻还没有意识到，有处空了多年的荒漠地带已经被一个叫纪冉的少年入侵占领了。此后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为那处充能一次，直到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江未摸着纪冉柔软的发丝开口：
“你不是……”你不是闲事。
“你可以生气，可以委屈，可以发泄。”
纪冉眼泪涌出的更凶了，几个月前那件事事后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崩溃过。
他知道没有人接受自己的脆弱，他不能把负面情绪带给本就处在草木皆兵状态的妈妈，所以他尽力压下所有害怕和委屈反过来安慰妈妈。
现在有人抱着他告诉他可以肆意发泄，接收他所有的不快。
泪腺收到指令拼命地工作像是要把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苦都随着咸涩的液体冲刷出去。
胸口的湿润带着烫穿心脏的魔法，江未叹了口气：
“生气委屈本来就是生理需求。”
“你要适时给眼泪一个走出眼眶的机会，你不能私自堵住一个毒素排出体外的途径，那些小细胞委屈死了，每天辛辛苦苦工作还要被主人欺负。”
他一边轻语一边轻抚着怀里人的背脊，从僵硬逐渐到熟练，无论是温柔的轻抚还是哄人的话语，是连alpha自己都没发现的无师自通，他甚至下意识放出信息素包裹两人给怀里的人营造安全感。
感受到怀里的人彻底放松倚在自己胸前，江未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生物课没好好听啊？”
过了好大一会儿纪冉才吸吸鼻子，嘟囔：“你才是，细胞可不会委屈。”
江未笑：“是是是，细胞只会偷偷憋在心里。”
脸下的胸腔的震动，纪冉狠狠吸了下鼻子，然后在旁边桌子上抽了一张纸，擦擦眼泪和鼻子，抬起头凶道：“你内涵我？”
江未摇头，真诚极了：“没有，我哪儿敢啊！”
纪冉一双凤眼通红，鼻头和两颊也泛着粉，碎发被眼泪浸湿耷拉在额前，黑黑的羽睫也黏成一簇一簇的，怎么看怎么可怜，还偏要故作凶狠。
江未心疼之余又有些无奈，伸手把黏在少年额头发丝细心拨好。
纪冉后知后觉地有些窘迫，目光闪躲，江未眼里的快要化成实质的温柔让他全然无措，但好像还有丝缕莫名的欣喜和期待夹杂其中，这是失控的前兆。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立刻发现了一直被忽略的后腰处的手掌，alpha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他的皮肤上，给他一种肉贴肉的错觉。
纪冉伸手抵在江未胸膛，这一抵让他更为羞窘，被眼泪鼻涕洗涮的衬衫紧紧粘在皮肉上，明显肌肉线条和微硬的触感让他慌乱收回视线和手臂。
“对……对不起！”
“我……赔你。”
“你先放开我——”这句话说的跟有贼撵似的。
江未闻言立马放开了他，纪冉坐直身体松了口气，就是脸红的厉害。
身边座位下陷，纪冉继续低头装死，啊啊啊啊啊，他居然流了那么多眼泪，心虚地吸吸鼻子，可能还有鼻涕……以江未的洁癖程度肯定会扔了校服，他还是赔江未一套校服吧！
“抬手——”
纪冉茫然照做。
江未无奈：“另一只”
“哦”
纪冉腹诽，另一只就另一只呗，我又不是没有！
江未看着眼前白皙的小臂上横亘的几个已经泛黑凝固弧形伤口，眼里是浓郁到极致的墨色。
alpha一手轻轻托住细白的手腕轻哄：“可能会疼，别忍着！”
纪冉僵着胳膊扭头，“我……我不怕疼！”
棉签还没挨上伤口呢，胳膊已经肉眼可见地往回缩了。
江未抬头，纪冉望天，默默把胳膊又往出给了一截。
嘴硬，明明就怕疼地不行！
江未直接抓住纪冉手腕防止他胳膊乱动蹭重了。
沾了消毒水的棉签慢慢挨上伤口，掌心的一截腕子立马抖了一下，alpha收紧手掌，动作越发轻柔，一丝不苟地仿佛在修复古画。
“怕就别看”
“谁怕了？我没看”
江未闷笑：“是么？”
纪冉下巴被江未头发蹭的有些痒，他胡乱扒拉了几下，看着江未低垂的眉眼开口：“是啊，不信拉倒！”
发泄过后，纪冉心情通畅，他伸手捻起江未一小揪头发让它支起来，然后又拨倒，支起，拨倒，支起，拨倒，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
江未本来想靠聊天分散他注意力，感觉到那人玩自己头发投入了，就安心加快了速度，敷好药又给他贴了个伤口隔水贴才作罢。
“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
纪冉没来得及松开头发，被发现后立刻收手坐直，一脸无辜和江未对视。
江未找准他白皙的脸蛋轻轻捏住教训：
“在我跟前这么凶，你看都被人抓成什么样了？”
嗯，手感不错，比想象中还要好，q弹滑嫩，江太子心里那点隐秘的想法被满足了！
什么叫做呆若木鸡，纪冉现在完美诠释了这个词语。凤眼瞪大，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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