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恶心
“不知道。”苏秦看着叶杋的侧脸，这才发现叶杋刚刚喝的似乎有点多，脸上已经爬上了些许不正常的红晕。
“因为你。”叶杋笑了“因为你。”他扭过头来又说了一遍。
是那种就连风都吹不散的郑重。
“你醉了。”苏秦及时的偏过头去，适时的提醒着他也警醒着自己。
“嗯，我醉了。”叶杋见怪不怪依旧温声的笑着，手也覆上了苏秦的脸，拇指指腹摩挲着苏秦的唇角。
苏秦已经在后悔了，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把口罩摘掉。
叶杋却自顾自的说着“你说过的，我只要笑一笑，全世界的好东西都会得到，所有人都会很喜欢我，但是你永远是那群人里最喜欢我的……”
“那我都笑了这么多年了……”叶杋笑了，带着询问的开了口“那为什么我最想得到的东西还是得不到？”
“你醉了。”苏秦说“哥。”
“我没醉。”这次的回答却不一样，叶杋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少有的任性。
“那你知道我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吗？”叶杋低头眼里盛着无尽的温柔。
苏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叶杋。”他一脸严肃“有些话说出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苏秦心里其实有很多话要跟叶杋说，但他不能，他不能流露出来对叶杋的在意，因为他对叶杋的想法很自私，他想默默的喜欢叶杋久一点，再久一点。
“是你。”叶杋似乎真的醉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秦的语气与平常无异，只是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我很清醒。”叶杋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飘进苏秦的耳朵里。
“你醉了。”苏秦的阻止效果堪比螳臂当车，他的手也越攥越紧。
不能说。求求你了。千万别说。
下一秒叶杋却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只口罩，熟练的撕开包装，指腹扫过苏秦的耳朵和侧脸，将口罩带好后征求意见似的询问“要试试吗？”
苏秦没有说话。
“我最想要的是不是你。”叶杋却不在乎说出了下半句话。
然后低下头隔着口罩吻上了苏秦的唇。
他不敢，更不舍得，他的苏秦干干净净。
那一刻苏秦连呼吸都停滞了。周围静的他似乎能听见自己血管里的鲜血汩汩的流淌声，无数感性的声音在耳侧喧嚣“答应他吧，你已经沦陷了。”
却在叶杋的唇离开自己的那一瞬，喧嚣皆远去，他能听见的只有耳畔呼呼刮过的风声和叶杋轻微的呼吸声。
然后他从耳朵上摘下口罩问“叶杋，你喜欢我？”
“嗯……”叶杋突然有些慌乱了“你不是说，小时候的习惯很难改变吗？那你……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喜欢叶杋哥哥吗？”
苏秦有一刻直想溺死在叶杋的眼里，但他却是将手里的口罩丢进风里拽着叶杋的半边领子伏在他耳边说“那你可真——”语气里尽是厌恶“恶心。”
叶杋好像清醒了，看着苏秦离开的背影倚在墙上自嘲的笑了，甚至眼泪掉了下来他都尝不到味道了。
而原本柔和的晚风也不知怎得在此刻发了狠，裹挟着热浪铺天盖地的向叶杋扑了过来，叶杋就那么站着，却被撞的满目疮痍、遍体鳞伤。
☆
苏秦走的急，很快就隐在了黑暗里。
黑夜里四处无人，他的落荒而逃没人知道。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树枝拌了苏秦一下，一心只想着赶紧逃赶快走的苏秦被拌的猝不及防。
直到他跪在地上了好一会了才感觉痛感从手心传出。
接着微弱的月光苏秦看到那里已经冒了血珠，而后痛楚传遍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无一处幸免。
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手心的伤口上，刺激的他生疼，刚平复下去的痛楚再一次卷土重来，痛的指尖都不曾躲过，微微颤抖着。
然后苏秦抬头，望着月亮，不能哭……不能再掉了。
可眼泪却依旧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来，没入苏秦的衣领。
好不争气……他想。
回去的路上苏秦一直在想——原来妈妈也会骗人啊。
摩天轮顶端许的愿望并不能成真。
抬头看见的也不是太阳，眼泪却还是会夺眶而出。
☆
叶杋又回到了大排档那里，老板娘并没有收拾他们那一桌的狼藉。叶杋就还坐在那里一罐一罐的喝着。
好像他喝的足够多，有些事就真的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一样。
他回去就还可以和苏秦有说有笑。苏秦还是会叫他‘哥’。而不是冷冰冰的一句‘叶杋’。
他修长的指节拿着啤酒，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的灌着自己。
“老板娘。”叶杋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板娘以为他要结账赶紧跑了过来“怎么了？”
“两盒烟，谢谢。”
“小伙子，你别仗着年轻就胡乱作践自己。”老板娘看不下去了，好心的劝着“天大的事也不能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啊。”
“没事。”叶杋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多大点事儿。”
“嗐。”老板娘深知劝不动叹了口气就去给叶杋拿烟了。
“少抽点，小小年纪的，这东西对身体不好。”来的时候老板娘却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谢谢。”叶杋抽出了根烟衔在嘴里，烟雾飘过头顶，叶杋倚着凳子想着，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好像不记得了。
陶愉辰牵着陈晨回来结账的时候，看着位置上的人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是叶杋？”
“应该吧……”眼前的情景就连陈晨都不确定了。
位置上的人，长腿搭在桌子上，自己却倚在凳子的靠背上，手臂耷拉在一旁，手里的烟还没有燃尽，火星在霓虹灯的衬托下显得微不足道。
脚下烟头和啤酒罐散落了一地，可想而知是喝了多少又抽了多少。
两人走近，叶杋好像看见他们了把腿放下沙哑着问“回来了？”然后递了一罐酒给陶愉辰“来点？”
“你怎么了？”陶愉辰接过酒放在一旁坐在叶杋身边。
“没事啊，挺好的。”叶杋一脸无所谓的回答着，然后又喝了一口酒，甚至有些酒水从嘴角溢出来顺着叶杋的下巴往脖子处流了下去。
“啧。”陶愉辰一把将叶杋手里的啤酒按了下去“你他妈管这叫好？”
“嗯，特别好。”叶杋手里的烟也燃到了尾部，叶杋一丢将烟丢出了好远，然后看见陶愉辰身后的陈晨拍了拍陶愉辰的肩膀“不错嘛，成了，比郑念南好多了。”
“我是不错，你几把什么情况，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陶愉辰看着面前的叶杋，叶杋身上的酒气已经浓到完全盖住了空气里原有的味道。
陶愉辰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将兜里的手机丢给陈晨“给郑念南打电话，先给人送回去。”
“行。”陈晨接过手机后环视了一周“苏秦呢？就你一个？”
“他啊。”叶杋脸上终于有了除无所谓以外的表情“他现在指不定回家洗澡呢，毕竟那么恶心。”
“什么……恶心？”陈晨愣了。
而这边郑念南接通了电话“喂，陶愉辰成了没有？”
“我是陈晨……”陈晨哭笑不得的自我介绍着。
“哈哈哈，晨姐啊，好巧。”郑念南尴尬的笑着。
“不巧。”陶愉辰直接从陈晨手里夺过手机“别冲着我女人笑。”
“啧啧啧，什么东西啊，给我打电话干嘛？不吃狗粮。”
“现在顾不上喂你狗粮。”陶愉辰无奈的看了正在喝酒的叶杋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赶紧过来，在商业街大排档。叶杋疯了。”
“哈？”郑念南懵了“什么叫他疯了……”
陶愉辰正要解释就看见叶杋的手去勾另一瓶酒，也顾不上解释，厉声喝道“还喝？放回去！自己什么逼样子自己不知道？”
“我什么样子啊？”叶杋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接着去拿“我真的不知道。”
“啧。”陶愉辰将手机给陈晨“晨姐你跟郑念南说，我先去摁着他，不要命了。”说罢就去钳住叶杋的两只手“你能耐，你倒是说怎么了？老子刚拐来的对象都不陪了，搁着跟你逼逼呢？”
“到底是怎么了？”电话那头的郑念南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哪知道，就刚才蟑螂来了，我们就分开跑了，我和陶愉辰回来的时候叶杋就跟没魂儿了似的灌自己酒。”
“在哪呢？”手机那边的郑念南已经在穿外套了。
“商业街离东大门最近的那家大排档。”陈晨报了报位置。
“真不让人省心。”郑念南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还冲着里面喊了一句“十四，叶杋有事，我先出去了！”
“行，晨姐，你们摁着他点我马上过去，别让他喝了。”
“行，你赶快，我挂了。”陈晨挂断了电话。
而那边陶愉辰还摁着叶杋的胳膊。
叶杋喝了酒没什么劲挣不开陶愉辰的钳制，开始打感情牌“是兄弟就让我喝。”
“妈的，是兄弟才不能让你喝。”陶愉辰彻底恼了“叶杋，你干嘛呢？不要命了？”
“还好吧，没那么严重。”
“严不严重我说的算，我告诉你，你敢喝一个试试！”
叶杋还想说什么看了陶愉辰一眼后终究是没有开口。
郑念南的计程车很快就到了商业街，一下车郑念南就赶紧往里面跑。
看着满地的啤酒瓶，郑念南拉开陶愉辰上去就是一拳“干什么？叶杋！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喝这么多你想干嘛！”
叶杋被打的直接翻在了地上，手好像摁在了某个还没熄灭的烟头上。他却不以为然的翻身坐在了地上，看着怒气冲冲的郑念南以及后面的两个人。
“我没想干嘛啊。”
郑念南直接蹲下揪着叶杋的领子“你没想干嘛？都这样了，你跟我说你没想干嘛！”
“行了，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说了有用吗？你冲他发脾气有用吗？”一个男生匆匆赶来，赶紧拉开郑念南。
郑念南看着男生，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
男生蹲下将叶杋扶了起来“整哪出啊？”
叶杋看了看男生又看了看郑念南，又无所谓的笑了“整哪出啊？没整哪出？”
“你！”不等郑念南恼火，陶愉辰先恼了。
男生还想说什么却被郑念南拦了下来“十四，别说了，没用。”郑念南看着凳子上颓废的跟没骨头似的叶杋“给人先扛回去吧。”
被叫做‘十四’的男生点了点头“能走不能？”
“走什么啊？不走。”叶杋刚坐好就又去拿酒。
“你死这里吧。”郑念南睨了叶杋一眼。
“好……”叶杋那个‘啊’还没出口就捂着胃部痛苦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闷哼，最后直瞪瞪地倒了下去。
“卧槽！叶杋！”
“叶杋！”
最后的意识里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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