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检讨
出了办公室之后，天已经黑了大半，隐约能透过云彩看见天边的星子。
苏秦穿过操场回了宿舍。关上宿舍门，铺好床铺，顺势脱了衣服走向卫生间，一中的教学条件一直是浅南市的第一，不仅每个宿舍都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还有热水洗澡，这也给苏秦省了不少的麻烦。
一阵水声响起，很快白雾就充满了整个浴室。
苏秦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睡衣上还带着浴室里的氤氲雾气。头发软塌塌的贴在额前，已经用毛巾擦过了，只是还有些湿。在头发的衬托下，苏秦的眉眼都显得没那么锋利了，脖颈下的锁骨露在外面，深深的塌进肉里。隐藏在皮肤下的青色脉络在几近白皙的肤色里几乎能看清位置走向。
‘叮咚’又是手机的消息。是未知号码的信息。
[未知联系人]你好，我是你们学校隔壁的艺术学校的老师，由于你在今天在商业街对我校的四名学生进行了言语及人身攻击，对其身心造成不良伤害。经我校商议，决定通知贵校主任，望贵校在三天后的升旗台上能给我校学生学生一个道歉。也希望你可以有所改变。
落款名是七中刘老师。
苏秦知道浅南七中这个学校，是浅南市为数不多的艺术学校之一，仅和一中隔了一条商业街，分数线却是天壤之别。
啧，苏秦皱了皱眉头。倒不是怂，就是觉得麻烦。
果然徐毅林的电话紧接着就来。
苏秦按下了接听键。
“苏秦啊，是我，徐老师。”电话那头的徐毅林似乎在外面，声音有些吵。
“老师好。”
“是这样的，七中的刘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你打了他们班的学生，是怎么回事啊？”徐毅林的声音依旧温柔，似乎相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是打了。对方想要什么？”
“嗯……”徐毅林可能是没想到苏秦承认的这么坦然，还这么淡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没事，让他们提吧，如果是上升旗台念检讨或者是赔钱之类的，我也没什么意见。”
徐毅林似乎也是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松的说这种话，更没想到一个年级第一竟然甘心去念检讨，有些说不出话。
“你就没什么隐情？比如说……打架的动机是为了什么？”徐毅林对他有隐情的想法依旧不死心。
“看他们不爽。”苏秦淡淡的说着，丝毫不在意。
事实的确如此，苏秦是看到他们欺负一个女孩子不爽才动的手，但他不觉得他要把肖晴牵扯进来，没必要。而且没监控的地方，他们这群人说风就是雨的，多说无益。
“行吧，那老师就去跟校方反应这件事了，你要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说，老师和学校会替你做主。”徐毅林最后还是妥协了，但依旧给苏秦留了话。
“行，好的，谢谢老师了。”
苏秦挂了电话，有些烦。顺势躺在床上，头枕着手掌双腿微微离地。
情绪敛的久了，不喜欢表达，但不代表他没有。
事情闹起来了，不想牵扯别人，但不代表他揪不出幕后的人。
比如……一个学校的老师为什么会有他的号码？
再比如，身心受损，不提钱，却句句不离赔礼道歉。
苏秦觉得在这种弱智身上费心思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脑细胞，顺手拉好被子，面朝着床里面不会被路灯照到的地方浅浅睡去。
宿舍窗外的灯还在一闪一闪的，像是熄灭前最后的无力哀鸣一样。灯光忽明忽暗的透过窗棂照在苏秦的枕头上。就这样照了一夜。
他每天早上都会比闹钟醒得早，往往都是洗漱过后闹钟才响。
镜子前的苏秦身高腿长，即使是套上宽大的校服裤也盖不住苏秦双腿的良好线条，苏秦扣好白衬衫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穿上校服外套后就离开了宿舍。
早春的早上还是带着些寒气的，风穿过苏秦的外衣直达肌里，苏秦本就怕冷，手就不自觉地往衣袖里缩了缩。
“呦呦呦，这不是打架那个吗？平时在一中装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学神样子，冷漠的要死不活的，出了学校就打架？可真的是厉害啊。”
苏秦刚一进班就听见丁逸飞一直在冷嘲热讽，但他并不想理一条狗的乱吠，就连余光也不分他一点。
无聊。
苏秦拉开椅子，在位置上坐下，趴着准备睡觉。
他的位置在讲台旁边，倒不是多爱学习，就只是因为是单人单桌。上课讲的什么他也没听。
“那个……苏秦，蟑螂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办公室。”
下课铃余音刚落，准备出去接水的体委就被‘委以重任’，只得颤颤惊惊的抱着水杯去叫还趴在桌子上的苏秦。
蟑螂是同学们对年级主任张漾的爱称，主要是因为张漾实在是如同蟑螂一样无处不在而且出现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极度不适且准没好事。
苏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米快九的男生抱着水杯露出怕的要死的神情。
苏秦知道他，体委——杨清川。人不错，就是神经大条，反射弧长的够绕地球三圈，而且名字和真人严重对不上号。
“昂，好。”苏秦从桌子上爬起来，越过杨清川起身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张漾简直要被苏秦气厥过去，看见苏秦走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知不知道，七中老师要我们公开道歉！还要你去人家学校升旗台念检讨和道歉书！”
“一中的人都被你给丢没了！亏你还是个年级第一！丢人都丢到艺术学校了是吧？”
看着苏秦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张漾就更来气。
“说你呢！听见没有！”
“听见了。”苏秦依旧神色淡然，就是觉得耳朵疼。
“听见了就告诉我你为什么打人！”张漾气的直拍手，脸红的跟个猪肝一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他不爽。”
“看他不爽？你怎么不看我也不爽！“张漾觉得再说下去，自己血压都上去了。
“张主任啊，别生气别生气，男孩子年少气盛。打打架很正常。”旁边的男老师生怕苏秦再说出什么让张漾一口气上不来的话，赶紧打断。一边拉着张漾劝一边用手给张漾顺着气，同时还不忘教训苏秦“还有你啊，苏秦，你一个年级第一，怎么能动手呢？”
苏秦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就响了。
男老师见势赶紧给苏秦使眼色。
“主任，我先回去上课，七中您看着处理吧。不用考虑我的意见。”苏秦见状开口，不等张漾再次发作就手插着兜走出了办公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的张漾在办公室里差点活生生气死。
苏秦一向看不见长辈的情绪透支度。正好他也不想看见，免得心烦，毕竟他也没有什么长辈可以放肆了。
上午的课苏秦也没有正个儿八经的听进去多少，除了课间操下去跑了两圈以外，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至于丁逸飞的冷嘲热讽，苏秦只觉得他是个傻逼，任由着他叭叭。
中午放学，苏秦刚拎着从外面买的盒饭进了宿舍。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班主任]：苏秦，七中这边的老师想让你写1000字检讨，下周一去七中当面道歉。
[sq]：知道了。
[班主任]：你没什么想说的？
[sq]:没有。
无谓的解释只会牵扯到不必要的人。
虽然他不介意去大庭广众之下念检讨，不过1000字写起来得麻烦死，苏秦又皱了皱眉头。突然摸到裤兜里的纸条，有了办法。
按着陈晨给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学姐，是我。你那天撞得那个。”
“哈哈哈，我记得我记得。”陈晨那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天的确是她撞了人就跑，连句正式的道歉都没有“怎么了，学弟？”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认识什么代写检讨的人嘛？”苏秦一向不喜欢废话，知道陈晨还记得他，就直奔主题。
“代写……检讨？”陈晨以为苏秦找她不得是请她帮忙清个扣的分什么的，没想到就为了找个人，还特么是代写，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种代写不是去学校大群里吆喝一声就有的嘛？这是人缘实在不好还是觉得陈晨就适合帮这种忙？
“对，□□微信电话什么都行。有点急。”
“什么类型的检讨？”毕竟写检讨也分方向，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为打人道歉。”苏秦轻轻吐出几个字，一口气说完全部要求“要正式点，1000字朝上的。价钱随意，这周五之前给我就行。”
“1000字……正式点？打人……”陈晨碎碎念着苏秦的要求，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提高音量大喊“你他妈是高一的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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