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争执
还没等季逊和江浅浅打招呼，季舒窈就在卫生间喊江浅浅进去。
“浅浅，洗发水是不是在你那儿？”
江浅浅清楚地记得，刚才在超市结算时，为了回家不用倒出来翻找，季舒窈专门分了一下类别。洗漱用品都在她那儿，自己拎的是一些放在客厅卧室装饰一下的东西。所以她是故意的。
江浅浅看着皱着眉头的季逊，尴尬的朝他点了个头就跑到卫生间找季舒窈了。
卫生间内，塑料袋被放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没有被拿出来一件，季舒窈就站在那里等江浅浅进来。
此时的她看起来气压比刚才低了很多，但是看到江浅浅后，还是露出了笑容，柔声道：“我和我爸向来不和，让你见笑了。不过待会我需要和他谈一下，你出去可能会有点尴尬，你可以委屈一下在这儿等我一下吗？”
“嗯，好。”
看刚才两人打招呼的态度就知道父女俩关心不是很好，待会儿两人谈话时如果针锋相对，自己一个外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所以索性就待在卫生间。
等季舒窈出去后，她掀开了马桶盖，坐在了马桶上。
私宅里面隔音效果并没有多么好，两人的交谈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在厕所的江浅浅听得一清二楚。
一直以来，季舒窈长得温婉可人，行为举止也是淑女般的气质，虽然江浅浅也知道季舒窈那极具迷惑性的外表下有一颗反叛的心，但她一直以来对人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即使是在那次和胡姐对峙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咄咄逼人。
季舒窈嘲讽地说道：“深城酒店这么多，你何必来这儿呢？”
季逊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没有丝毫的亲切感，他直接坐在沙发上，将腿翘在茶几上，俨然一副大爷的模样。
“这是我家，我回我家还要理由？”
“你家？不是你出钱买了房子，这就是你家了。我要搬回来住，我希望季先生这几天您能去住酒店。”
季逊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季舒窈的鼻子骂道：“我生你养你那么多年，我回个家也得看你脸色？真跟你妈是一号货色，你爱住不住不爱住滚蛋！”
“我妈怎么了？我妈可没在这儿也没出现在我面前碍我眼，倒是你，之前也没见你回深城会来这儿，偏今天来碍我眼了。”
季舒窈不理解，明明当初两人都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领结婚证，可后来感情破裂后却不愿意去领一张离婚证。为了那所谓的仕途宁愿做一对怨偶，整日关起门来相互辱骂，出门后还要逢场作戏。他们也不觉得恶心？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把这一切全都迁怒于季舒窈。
你为什么不是男孩子？
你要是男孩子，你奶奶就不会逼我了。你要是男孩子，你爸爸就不会想和我离婚。都是因为你，我再也没有机会生孩子了。
明明两人也算是高知，却把这件事全权怪罪到季舒窈身上。
无能者的怒火，只会向更弱者发泄。
季逊从小就不喜欢季舒窈，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不欠季舒窈的，而且季舒窈身为女儿自然是要听爸爸的话。
如今季舒窈站在这里对他毫无尊敬之意，他脸色带了愠色，大男子主义让他不顾外人直接呵斥道：“谁允许你这样和我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教过我吗？你养过我吗？”
“我没教你养你，你怎么长得那么大？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目无尊长”
季舒窈向来对这个生理上的父亲没有好脸色，如今更是不待见他，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接近十二点了，她说道：“现在我要和我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我希望我回来后你已经走了。”
她妈妈做出的唯一正确的事就是在季逊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并且不再回家后，开始为自己的女儿尽可能多的争取金钱利益，所以这套房子写在了季舒窈的名下，所以今天在看见季逊时，她能非常有底气的请他离开。
而且季舒窈非常笃定的是，季逊本就不屑于待在这个家，今日上门不过是一时兴起更想在女儿面前露个脸好以后更方便树立父亲的威严，根本不会时因为父亲想关怀女儿。
太多次了，她已经习惯了。
在江浅浅将卫生间上的瓷砖数了一半后，季舒窈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她看到江浅浅坐在马桶上仰着头的呆萌样，戾气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她走过来，牵起江浅浅，说道：“浅浅，走吧，带你去吃饭。”
季逊自诩是高干人材，平日里工作只要不是接见领导也是被人捧着，如今心血来潮回家一趟却如此不受女儿待见，实在是胸口憋着一口闷气发不出来。
他本想从茶几上捞过一个茶杯什么的摔倒地上以示威严，可是扭头找了半天也没在茶几上找到一件可以摔得东西，只能拿过电视的遥控器，在季舒窈拉着江浅浅出门的前一秒摔向地面。
“无法无天了你，敢这么对你老子说话。”
无能狂怒。
季舒窈出了门之后，觉得外面的空气比家里不知好了多少倍。她深吸了一口气，释然道：“我们去吃火锅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巴奴火锅挺好吃的。”
“嗯，好。”
头一次见别人家庭内部矛盾的江浅浅被季逊最后的怒火吓了一跳，但是季舒窈头也不回，恍若未闻的离开了。
两人在正午的时候走出了家门，一路上季舒窈埋头走路，江浅浅一言不发的跟在她后面，直到来到了热热闹闹的火锅店。火锅店装修的很亮堂，墙上有着各种食材的照片，在暖光灯的照耀下让人食欲大增。
现在还算早，火锅店没多少人，两人进店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季舒窈将菜单递给了江浅浅，说道：“这顿我请，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江浅浅接过菜单，点了几个推荐的毛肚和牛肉，然后点了几个素菜，又将菜单递了回去。
季舒窈又多勾了几笔，选了几样菜，说道：“你知道吗？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找人陪我吃火锅，看着辣锅里的锅底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下进去的毛肚要掐表捞出来，几个人围着一口锅抢着吃，再大的烦恼也得先抛之脑后。”
“所以我们两个人点五盘肉啊？”
季舒窈点好后，江浅浅又看了一眼，肉类有鸭肠毛肚牛羊肉和虾滑。对于二人食来说，肉类确实多了点，学姐的喜好又深入了解一步。
“才五盘而已，能吃完的。”
说完，两人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季舒窈莫名低头笑了一下，道歉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家的事，让你见笑了。”
说实在的，走之前季逊扔遥控器动静之大，让江浅浅委实吓了一跳。她爸爸也算是有脾气的人，但是江浅浅也没怎么和她爸对着干过，所以今天父女二人针锋相对让她这个在厕所的旁听者有点开眼界。
那天在林希家里她已经知道季舒窈因一些原因父母从小都不待见她，爹不疼娘不爱的，但是今天见到之后还是很震惊。她连忙摆手宽慰道：“没有没有，你家厕所隔音效果挺好的，门一关什么都听不太清了。”
季舒窈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胡扯，自己家里什么样她能不知道吗？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自从我成年后，她们两个就分居了，今天他回来我确实没想到。”
“浅浅，你说，怎么会有他们这种人呢？明明已经烂透了，却为了表面看着好看为了那所谓的前途还能在别人面前装下去呢？”
“或许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季舒窈摆摆手，释然道：“不管他了，咱们下午吃完饭去哪儿？”
还没等江浅浅搭话，季舒窈托腮望向窗外，说道：“可以陪我去一趟游乐园吗？从小到大，还没人陪我去过。”
儿时奶奶不待见，催着母亲怀二胎，甚至撺掇着把她送人。虽然最后奶奶哪一件事都没成功，但是婆媳关系崩了，爸妈又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学校里组织的活动要么去烈士陵园要么去少年宫科技馆，游乐场那种承载着小朋友童年的地方她从来没去过。
没去过就没去过，那么多主题乐园她去的还少吗？那种只有游乐设施连个能沉浸其中的角色扮演和特有文化都没有的游乐场，现在她根本不屑于去。可是今天见到起码两年没见过的父亲后，她才发现，最开始挑起事端的是她，这么多年不能释怀的也是她。
菜已上桌，江浅浅将推车上的几盘菜端到桌子上，然后用公筷下到锅里。火锅热气腾腾的，缭绕烟雾将相对而坐的二人隔开，季舒窈有轻微近视，隔着烟雾看江浅浅看不太真切，但是她能看到江浅浅将手中的盘子放下后，对她笑着说。
“好啊！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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