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我不同意
自上次见面以后，吴柏霖便突然从公司辞职了，明明只是说去结婚，但是就好像从这个城市消失一般，白小沐再也没有看过他的身影。
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恢复为平静，在这一间间的格子间里白小沐再也看不到吴柏霖的身影，时不时有人嘘寒问暖，却再也没有向他那样贴心。
这种孤独的气氛让白小沐被压得透不过气来，跑出公司在楼下的操场上大口呼吸。
和煦的阳光，蓝天，白云，一切如常，一切又美得那样过分。
就是在这个时刻，白小沐接到了那个电话，那个将她再次拉入深渊的电话。
电话里说，蒋丽华在家中突然晕倒了。电话里还说，是谢允琛将她送去医院的。
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谢允琛和谢斯年已经在病床边站着了，蒋丽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一片苍白。
“妈……这是怎么了？”
白小沐低下头仔细看着蒋丽华，她分明看到了母亲头上鲜明的白发。
“没什么大碍，可能是疲劳过度，所以就突然晕倒了。还好斯年及时打电话给了我还有医院，所以才能顺利度过危险期。”
白小沐明白，现如今的蒋丽华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如超人一般的母亲，她已经老了。
时间让她的头发变得雪白，让她的脸庞长满皱纹。
而是她自己，让母亲的双手长满了老茧。
“妈，女儿对不起你，是女儿不孝。”
无尽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回想起这么些年，母亲原本也是千金大小姐，不顾外公的反对嫁给了当年名不见经传的父亲，虽然父亲在后来创立了一番大事业，但是母亲也是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劳苦。
是她，让母亲经受了这些，长这么大了，依旧是离不开母亲的照顾。
“小沐，别太伤心了，妈很快就会醒来，如果看到你这么难过，一定也会难过的。”
白小沐知道，蒋丽华的突然晕倒一定不是仅仅因为疲劳，她的心脏一直都不太好，受不得什么刺激。
“我知道，我不会让妈妈为我难过，这样太不值得。”
这么久了，谢允琛还是把蒋丽华称为“妈”，这一点让白小沐有些触动。他的话像一粒种子，落入白小沐的心田，生根发芽。然而长出来的枝枝蔓蔓又像是锋利的利爪，拉着白小沐兜兜转转。
这样的气氛让谢斯年有些无力，此时站着的是他的爸爸妈妈和他的外婆，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家人，然而一切却不是他想的那样和谐。
“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太忙了，就回公司处理你的事情吧。”
对于谢允琛及时将蒋丽华送入医院这件事，白小沐是十分感激的，但是她又说不出那句谢谢。
“我不走，妈还没醒来，我是不会离开的，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
谢允琛用笃定的眼神看着白小沐，然而备受感动的却是谢斯年，他紧紧地握住了谢允琛的手，眼神中满是对他的相信。
“妈妈，我也不走，我要陪着你们等外婆的醒来。”
或许除了外婆没有什么能够让一家人凝结在一起了，在这一瞬间，谢斯年忽然有些感动。
夜幕恍然降临，医院里安静极了，只能依稀听见有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谢斯年许是有些乏了，安静地躺在谢允琛的怀中。
“谢允琛，今天谢谢你了，在这件事上，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感谢，你要是非要感谢我也只要你以身相许。”
谢允琛静静地说着，他的脸依旧是那样僵硬，因为他知道白小沐的回答。
这一次，白小沐没有回答，其实她不说话谢允琛也猜得到其中的缘由，让她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而这条路还有走很久很久。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谢允琛将谢斯年抱在了病床边的沙发上，又认真地帮他盖好了被子，这时蒋丽华忽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妈，你终于醒了……我和允琛等你醒来都等了好久了。”
白小沐用手盖在蒋丽华的手上，母亲的醒来让她有些激动，她发誓，在将来的人生中，一定要细心照料这个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女人。
“谢允琛？他也来了？”
蒋丽华环顾四周，猛然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她恨透了的身影。
“妈，你终于醒了，小沐她都担心死了。”
谢允琛走近了过来，而此时蒋丽华的眼神已经从平淡变成了愤怒。
“你来做什么？这里并不欢迎你，我还没有穷的让你照顾的地步！”
蒋丽华已经怒不可遏，她分明是想将谢允琛从这间病房中逼出去。
“妈，不是这样的，是他把你送到医院的，若是没有他，一切都糟糕了！”
白小沐有些不理解蒋丽华突如其来的愤怒，虽然她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藏着矛盾，但是既然今天是谢允琛将母亲送到医院来的，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呵，谁说没有他就糟糕了，没有他，我们娘三不是活的好好的。当初是谁从婚礼上逃跑的？又是谁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都是你眼前的这个男人。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妈或许还能好好对他，但是一切都发生了，妈恨他，再也不想看到她！”
蒋丽华的手直指着谢允琛，仿佛他就是那个“千古罪人”，谢允琛一开始只是沉默着，后来依旧是决定主动站出来为自己解释一下。
“妈，我承认，那些蠢事都是我谢允琛干的。但是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样严重，自始至终我都是深深爱着小沐，我从来都不会抛弃她，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她。”
谢允琛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样的话他也记不清自己已经反复说了多少次，若是当初没有做这样荒唐的事情，那么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他们还是能够像往常那样幸福地生活着。
“你居然还敢叫我妈，我呸，你还真有脸！还敢说当年所做的事情不严重，若是没有你，小沐肚子里的孩子现在都已经三岁了！”
即使是听到了谢允琛这样的话，蒋丽华依旧咄咄逼人地反驳着，三年前她就已经认定，这个男人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满意的男人，他变了，又或许，从他离开婚礼现场的那一刻之前，他的心就不在白小沐的身上。
“小沐肚子里的孩子，又何曾不是我的孩子？妈，那件事虽然是个意外，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悔恨了多少次，我多么希望跌倒的人是我，不，哪怕是比那更痛苦再难受的体验我也愿意承受，我只期望那个孩子还在这样的世界上存活着，您不知道，我和小沐当时多么渴望再有一个孩子，一个如斯年一般乖巧可爱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戳到了痛处，此时的白小沐已经泣不成声了，关于那个孩子，关于那件事情，是她怎么也不想提起的，所以她才逃一般的在德国生活的四年。
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只要她再次回到这个城市，再次遇上谢允琛，一切就会像她命中的劫数，她是怎么逃也逃不掉的。
“够了，别再说了，谢允琛，你走吧，我妈不想再看到你，你就离开吧。”
白小沐的这句话像是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谢允琛只感觉身子一颤，他最后看了看沉睡在沙发上的谢斯年便沉默地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白小沐的抽噎声，蒋丽华的手上插满了管子，她没办法走到白小沐的身边安慰她，竟也开始哭了起来。
“小沐，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能力保护好你，若是你爸爸还在这个世界上，是定不会让你们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不知不就，白起便已经过世快十年，过往的事情就像是云烟一般飘过，白氏集团因为白起的过世而衰落，而这些年的积蓄通过消耗也变得空空落落，她已经没有太多能力保护这个宝贝女儿。
“妈，您别这样说，我能成为您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但是我，总是任性，害您在年老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越是这样想，白小沐便是哭得愈加伤心，前半生有父母庇佑，有爱人疼爱，倒是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但是到了后半生，她却是要拖累母亲。
在昏暗的月光之下，白小沐缓缓走到蒋丽华的身边，将她轻轻抱入了怀中，母亲特有的香味让白小沐心情逐渐平静了不少。
“小沐，你答应我，不要与那谢允琛重新交好，过往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甜蜜也好难过也好，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这辈子会认识很多的人，而他谢允琛也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过客，这个词是这样多么平淡，那样深深刻在心里的人，到最后，竟也只能用这样的词语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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