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为了娘娘是真的
大年初一,普通人家儿走亲戚串门子的日子,但是帝王家没有这样的传统,除夕过后,各司部衙门就开始着手准备春围的事了。
姜丞相那头也准备趁此机会下手了,最后的紧要关头,姜丞相找到单甯,跟他确定了接下来具体如何行事,打着什么名义进宫,甚至还想了到时候如何支开章将军的对策。
单甯听后唏嘘感叹,“丞相大人准备的还真是充分。”
“成王败寇,凡事都要想的面面俱到,我们不能失败,一旦败了,搭上的就是全部的身家性命。”
单甯点点头,“这话说的不错,失败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丞相的两个儿子,还有我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冬至,一旨抄家令下来,就都没了。”
姜丞相对单甯的反应很满意,他这么上道,至少说明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这盘棋没有白下,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日思夜想,十分想要知道。”
“殿下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
“丞相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还说是为了报答母后当年与你的恩情,我就想知道,母后当年于丞相究竟有什么恩情?”
姜丞相叹息一声,忆起从前,不免几分伤怀,“当年我只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穷困潦倒,在街上卖字画时突遇大雨,匆忙收拾间挡了皇后的路,侍卫将我一脚踹倒,可皇后并未怪罪,还叫我拿字画给她看,那时我唯恐惊扰凤驾,手抖的不行,可皇后娘娘见了也不曾怪罪,还夸我字画不错,赌我一定能金榜题名。”
叹声气,接着道,“那时候我身无分文,差一点就要露宿街头,是皇后娘娘,买了我那些画,我才有钱吃喝。”
当时得见凤颜的那一瞬让他眼前一亮,那是他生平所见最美的女人,雍容华贵,气质天成,举手投足都可与画种仙子媲美,他当时看的呆了,皇后也没有怪罪,后来再见皇后就是金榜题名后的试子宴上了,当时皇上让众人以牡丹为题作诗,他作诗的时候想着皇后,写出来后果然才绝众人。
但出风头行就一定会遭人嫉妒,立时便有人站出来说他这首诗有亵渎皇后的嫌疑,谁都知道牡丹是皇帝对皇后的比喻,其他人作诗都取夸赞之意,唯有他表现出向往来,寓意明确,的确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那时候他差一点就要被拉下去砍头,结果皇后看了那首诗,泯然一笑,轻飘飘说了句,“立意倒是新颖,读来也流畅上口,臣妾很喜欢。”
皇后高兴,皇上就跟着心花怒放,于是当场赦他无罪。
姜丞相起初的官并不大,只是个七品,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官,除去那次试子宴,也没什么再见皇后的机会,但两次相见,皇后却已经深深刻在了他心里,令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想要再见。
想见到皇后唯有成为殿上臣,只能一点点往上爬。
他有才学,也懂得把握时机,虽然本职是文职,但是也帮着破过几个大案,逐渐的有名声传出去,一点点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对他大为欣赏,晋升之路也还算顺畅,终于有一天,他成了每天赶早上朝往返紫禁殿中的一员。
但那时候,皇后的身体已经不大好了,皇帝每天忧心忡忡,连上朝都锁着两条眉,姜丞相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每天除却公务就是遍寻名医为皇后治病。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给他找到了,皇帝那时候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吗,竟然也准许了他带名医入宫为皇后诊治。
他又见到了皇后,隔着几层纱帘,看不到人,但能听到声音,但光是听到声音他就很满足了。
皇后叫着皇帝的名字,声音虚弱,他听着,心如刀割。
皇帝说名医是他找来的,皇后沉默一阵,忽然问,“可是那位用牡丹作诗曾差点丢了脑袋的姜大人?”
他迟迟应了声,“回娘娘,正是臣。”
“你有心了。”
“娘娘凤体安康,皇上才能专心朝政,臣做这一切不止是为了娘娘,更是为了皇上,为了百姓。”
现在想来,那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为了娘娘是真的,其他的才是假的。
名医果然有点本事,皇后娘娘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他也因此有了常见皇后的机会。
姜丞相还记得,皇后能下地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姜大人,能否再为本宫做首诗?”
他问,“娘娘想让臣如何写?”
皇后语气轻轻,有气无力道,“那是你的事,本宫不管别的,一定要能流传下来的那种,今后本宫走了,留给皇上也算是个念想。”
那是他为皇后做的最后一首诗,皇后很满意,皇帝也很满意,唯独他自己不满意,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那首诗写不出皇后一成的美,他想为皇后做更多的诗,只要皇后在面前,他便才思泉涌,似乎怎么写都不够。
可皇后并没有就此好起来,后来连那名医都束手无策,皇后难忍病痛,弥留之际对皇帝说,“臣妾累了,您就让臣妾走吧。”
皇帝抱着皇后痛哭,皇后垂下手臂,最后看向他,“本宫没有看错人,你有治世之才,望你今后能好好辅佐皇上。”
他努力隐忍着,克制着,手紧紧握成拳这才忍住没有去碰皇后的手,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没有去喊皇后的名字。
皇后死后,他将心中的爱慕也一同埋葬,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为任何一个女人做过诗,虽然步步高升,但他总觉得心中空荡,进出宫廷的机会多起来,宫里却再也没有他相见的人。
但是皇帝却早早的就从皇后的死中解脱出来,他有很多女人,一朵花谢了还有成千上万朵等着他去采拮,他不怪皇帝,但是一日比一日更让他难忍的是皇帝对单甯的态度,比起单甯,皇帝更器重五皇子,若是先皇后泉下有知,一定十分伤心,所以先皇后无法做到的事,他愿意替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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