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不要靠他太近

丞相谋反这之前是谁都没想到的事，开始祝观良复查江繁贪污案的时候也没想到，但是这件事禁不住细细深挖，江繁的案子疑点众多，他一个小小的知府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反倒更像是被人匆忙之下推出来的一个替死鬼，而江繁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才不得不顶了这个罪名，以至于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

        江繁的为人祝观良让人去桐城查过，礼部的卷宗跟档案还有桐城百姓对他的风评都不错，档案跟卷宗或许会有被人动手脚的嫌疑，一两个人心也能收买，但桐城那么多百姓不可能都昧着良心说假话。

        一个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穿着带补丁的衣裳施粥赈灾的清官，你说他做戏，一两日还可，日复一日的做戏，那他贪污图什么呢？

        还有，当初监斩官是吏部侍郎，行刑官也是吏部的人，江繁用婢女顶替两个女儿去死的时候为何吏部一点察觉都没有，而大理寺抓住玉书却能认出她相貌与江繁大女儿相似？

        这么想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初的监斩官明知江繁用婢女顶替女儿去死却故意将错就错。

        吏部侍郎曾是单甯门生，也因此他找到单甯提醒他要小心。

        单甯只是不大爱碰这类案件，但现在事堆到头上了，顶着压力他也不得不扛起这副担子来，顺藤摸瓜查下去，查到了跟玉书相好的那个男人，就是当初大理寺卿夫人跟周乐平说的那个被“玉书鬼魂”吓到去大理寺告状的公子哥儿。

        公子哥儿之所以被吓到去告状，自然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当初玉书去找他，想要他带她一起离开，但公子哥儿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江繁快要完蛋了，就拒绝了玉书，两人起了争执，公子哥儿为了摆脱玉书，提起开水就往玉书脸上泼，这才有了玉书毁容一事。

        单甯便又查到公子哥儿头上，公子哥儿家中有点关系，关于江繁即将倒霉一事，是他某次参加诗会，无意中听来的，诗会毕，众人结伴去茶馆，整个一层都被包了下来，他先上得楼去，结果就听见隔壁间有人谈论此事，他听后大惊失色，打翻了杯子被人发现，被人追杀还差点丢了性命，之后就赶紧去桐城跟玉书断了关系，没想到之后江繁一家果然被砍了脑袋。

        公子哥儿哭哭啼啼，“我只听到他们说会有人善后，说这件事有人担下了，但从头到尾没看见过那两人长什么样，过去了半年之久，自然连声音都忘了。”

        线索到这儿就断了，可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从公子哥儿府上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听说人死了，一刀毙命。

        之后又去查吏部侍郎，于他千丝万缕的关系中抽丝剥茧，最后发现吏部侍郎跟丞相关系较为亲近。

        丞相两个字在他脑中滚一圈很快就又滚了出去，丞相为人刚直不阿，怎么可能是罪魁祸首呢？一定是搞错了。

        时至今日，抽去所有皮肉表象，单甯仍旧希望是自己搞错了。

        但有时真相往往就是这样出乎意料，透过吏部侍郎再继续顺藤摸瓜查下去，种种线索千万条线汇集在一起都指向丞相。

        甚至公子哥儿死时脖子上的伤口大小跟形状都与丞相身边侍卫的兵器对上了。

        借诗会做掩，实际却在密谋替罪羊的人选，这个办法果然高明。

        单甯查到这儿心已经凉了半截，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跟姜轼说一声。

        姜轼听后的反应果然跟他所预料的一样，不可置信，甚至怀疑他故意诬陷。

        单甯胸口疼的厉害，忍住了，又问他，“你爹有没有不对劲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若想证明他是清白的，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姜轼冷笑着拒绝，“跟殿下一起污蔑我自己的亲爹？”

        “这不是污蔑。”

        “我爹为人如何百官清楚，皇上清楚，天下人都清楚，我不知道殿下那些所谓的证据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我爹绝不可能会造反！”

        这话实实在在的伤到了单甯，他费了这么大劲让他信任自己，跟他亲近起来，到头来自己在他心中原来竟是这种人品。

        他努力维持着现在的情绪，“这件事我会调查到底，你要是信不过我想要自己查也可以，姜轼......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没什么好印象，比起你爹，或许我才更像是那个造反的人，但我真心待你问心无愧，污蔑的事更不会做，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你。”

        姜轼紧了紧拳，嘴唇动了动，但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袖手离开了。

        单甯胸口堵的慌，忽的喉头一阵发痒，他猛咳起来，手捂着嘴，再拿下来，手心有一滩血。

        姜轼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有些伤人了，但他拉不下脸来去跟单甯道歉，丞相在他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是他的父亲，更是他向往的神，忠心为民，刚直不阿，是他一直努力奋进的方向，这样的父亲，怎么可能会谋反呢？

        他失魂落魄回到家中，本想问问父亲究竟有没有造反这回事，可不等他问，姜丞相就先开口了，“听说大皇子最近在查江繁的案子，你们最近走的比较亲近，你可知道原因？”

        姜轼犹豫片刻，摇摇头，“不太清楚，您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都查到我头上来了，当然得问问。”

        “爹......”

        “你要是没什么事以后离大皇子远一点，不要靠他太近。”

        姜轼话堵在嘴边儿，可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喊了两声爹，心里无端的害怕和没底，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

        单甯在外奔波了几天，今天终于赶在傍晚之前到家了，只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大皇妃担心让人去请祝观良，单甯把人叫回来说不用，“别动不动就去找老五，我没事，就是累的。”

        大皇妃还是担心，“我看你脸色很差，还是让老五来一趟吧，老五看了没事了我才好放心，你这样我总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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