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日子还是要向前看
章婴宁回到家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到趴在担架上，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的姜铎跟一脸歉意看着她的姜丞相。
姜铎已经醒了，淡淡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很快又收回目光，他眼中的疏离跟失望像一根针，扎在周乐平心上，有种尖锐的疼痛。
她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看着姜铎，刚刚路上积攒起来的勇气忽然拿不出来了，怔怔的，想哭，但是偏偏又每资格哭，于是眼眶红红，委屈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却更像是坐实了姜铎的罪名。
姜丞相亲自登门道歉，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根荆条，荆条交到大将军手上，一点不心疼的道，“都是我教导无方才导致这小畜生做出如此......如此对不起小姐的龌龊事，我知道怎么也无法弥补对小姐造成的伤害，所以今天他一醒我就带他来请罪了，将军不用手下留情，做出这种事，就是真的打死他也不为过。”
大将军握着荆条，还有稍许犹豫。
姜丞相又板着脸呵道，“今天婴宁也在，我问你，你可知错？今日罚你可敢有半句怨言？”
姜铎后背的衣服被血浸透，隐隐透出鞭痕嗯形状，他再没看章婴宁一眼，咬咬牙，摇摇头，“今日就算大将军打死我我也没有半句怨言，事是我做错了，我知错。”
大将军回头看了眼章婴宁，举起荆条。
姜铎闭上眼，一副生死由命，人世于他再无留恋的样子。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都觉得明年的今天应该就是姜二公子的祭日了。
章婴宁忽然啪嗒啪嗒的开始掉眼泪，赶在她爹荆条落下之前大喊了一声，“住手！”
大将军及时收住荆条，一点也不意外的看着自个儿闺女，“你有何话说？”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姜铎......姜铎没有非礼我。”
姜丞相好像也不觉得意外，沉默立在原地，看了眼儿子，几不可闻的叹口气。
章婴宁再绷不住了，干脆全招了，“我们闹着玩的，那天......那天我偷跑出去玩，原本想买两本话本看看可是没想到掌柜的拿错了书，姜铎是为了帮我解围才说书是他的，后来我们两个是打闹，丫鬟看错了才说他非礼我的。”
大将军沉声问道，“丫鬟不知道真相那你为何也要撒谎？”
她抹着眼泪抽泣，“我生气，所以......所以故意那样说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我不是故意的。”
大将军低呵，“跪下！”
章婴宁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将军再举起荆条，章婴宁害怕的闭上眼，姜铎不顾一切的要从担架上爬起来，“将军请住手！”
“住手？她害你挨了五十鞭子，害你声名狼藉，你还要我住手？”
“我是自愿的！”姜铎挣扎着爬起来，爬到章婴宁身边，“我也有错，那两本书其实......其实是我给婴宁的，是我活该，要是我不那样逗她的话，她也不会生气，更不会这样做，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将军要罚就罚我吧。”
姜丞相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局外人，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了似的，儿子不是他的，他就是个看热闹的外人。
大将军冷笑一声，“罚你？你又不是我将军府的什么人，况且这件事她的错更多，你爹已经罚过你了，现在我要教训我自己的女儿，也轮不到你插手！”
章婴宁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虽然大将军治家严厉，但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十分宽容的，这次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虽然害怕，但害怕不敢求饶，只顾着掉眼泪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铎母鸡护犊子一般把章婴宁护在身后，“我与婴宁还有婚约，既然婚还没退，那我便是他的未婚夫，自然要保护她，将军要罚就罚我吧，我是男人，我承受得住！”
章婴宁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你不要命了？你都已经这样了，再打一定会死的，反正他是我爹，就我这么一个闺女，不会对我下狠手，倒是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一旁围观的丫鬟小厮们纷纷感动的抹眼泪。
姜丞相跟大将军互换个眼色，同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姗姗来迟的姜轼跟单甯也同时松口气，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两个，单甯又摇摇头，“为了这两个小崽子，也难为老五想出的这个主意了。”
姜轼幽幽叹气，“这出苦肉计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这也是他自己自愿的，为了能跟婴宁在一起，你这弟弟还真狠得下心来。”
姜轼苦笑，“我倒是从没想过他居然这么深情。”
“你们姜家不都是情种吗？从你爹到姜铎......”言罢，一顿，“不过好像还从未见过你对谁情根深种过，不对......你是只对老五情根深种过。”
“殿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开玩笑，你对老五的感情可深着呢。”
“我跟五殿下只是朋友。”
单甯掩嘴咳嗽两声，咳完了，帕子顺手往袖子里一揣，抿抿唇，唇色较之前好像更红了些，不甘的抱怨一句，“你跟我也是朋友，可你对我为何就没有对老五那么好，在我面前你好像总是很拘谨。”
姜轼很诚实道，“我之前对殿下误会颇深，与殿下真正成为朋友也不过月把，殿下总要给我些时间慢慢习惯殿下。”
“时间......”单甯抬头望月，感叹一声，“过惯了好日子，就会给人一种错觉，觉得这世上的所有东西都是能唾手可得的，可慢慢才发现，时间才是这世上最难得最易流逝，千万金也买不来的最珍贵东西。”
他忽然有此感叹让姜轼有些措手不及，“千金难买寸光阴，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日子还是要向前看。”
单甯眯着眼对他笑，“你说的没错，日子还是要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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