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秦可卿心病成梦魇，楚仙长医术难治命
平淡如水的日子又一日过着，楚彦满心想着就快到扬州传来林如海病重消息的时候，要不要先收拾好了东西。
但是林家的家书却没什么异常，林如海也比之前聪明了一点，近来几次往京中送东西，总也知道搞点排场，总有要人知道他林家的姑娘不指着荣国府的月钱养。
就说上次那黛玉往大观园各个姊妹处送到宫花，就是林家送来的。左右也等不到扬州那边的坏消息，倒是东府那边的秦可卿身子一日差过一日。
这日贾母和几个太太闲聊时，见秦可卿依旧不在，想到这孩子的病症，前几日还来荣国府这边问有没有人参，本着关心小辈，又问了一句。
凤姐和秦可卿素来十分要好，自秦氏病后过去那边瞧过好几次，见贾母问起，自然是将这几次她见秦氏的情景一一说来。
贾母听了心中觉得秦氏怕是好不了，很是可惜，毕竟那秦可卿也是一个周全人，把东府打理的比凤姐还有能耐些。
关键是人又温柔和顺，很有孝心。
老太太想到人年纪轻轻就这般，有些惋惜。“蓉哥家的媳妇，怎么就不好了？”
王夫人也惋惜道：“早前已是请了许多太医，原先吃了张太医的药，略有起色过了一月，身子又不成了。”
“早前仙长给那瑞大爷开过方子，本也好了不少，也是他年轻气盛，不然也该好了的。”这时在贾母跟前常服侍的一个妈妈，便顺口提及梨香院中那一位仙长来。
那一位仙长，本来都快将贾瑞治好了，也算有一点医术。
贾母想到楚彦那一年轻轻一握就将通灵宝玉复原的神通。
“这么说来……”贾母沉吟片刻，也不知那仙长能不治女人病，指了指凤姐。
“凤丫头，你去我库房带些礼，也请那楚仙长，去瞧一瞧才是，也算全了我们做长辈的心。”
凤姐早已听说了楚彦给贾瑞那边开过药，差点就将人治好了。心中有些不自在，且也有点不服气，最后那人还不是照样死了。
可见这仙长也没治成什么人。
凤姐依旧面上带笑。
“这……罢了也只算是病急乱投医了，老祖宗见多识广，就找您说的办，我这就办差去了。”
凤姐耍了一次贫嘴，又去找了鸳鸯，开了老太太的库房，挑了几样好东西，才去请人。
楚彦上次贾瑞都愿意开方子，到了秦可卿这边，自然也没有推辞。收了贾母的礼，谢过之后又问何时去看诊。
荣国府当日就派了马车，将楚彦送到了宁国府那边，一路来到了秦可卿的住处。
尤氏等人得了信，已是等在这里了。
那尤氏捏着帕子，泪水不断，见了楚彦，宛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仙长，可能救救我这儿媳，阖府上下，谁人不喜她，如今年纪轻轻。”
谁人不喜欢秦可卿，怕是贾珍最喜欢吧！楚彦听了这话，心中冷笑，若是贾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秦氏怕是可以平平安安多活几年。
楚彦连忙劝尤氏，安慰她。
“太太何必如此，贫道还未看过，尚不知能不能救，您这么一说，却像是救不回来，要小道说，太太们也当宽心，万不可再说这话了，损了运势，不妙。”
尤氏也不知这位道长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她被戳中了心事，却也不再流泪。
见楚彦往里面去了，丫鬟掀开帘子，床榻上是一位病中西施。
秦氏有着妇人独有的风韵，果然美艳非常，就是到了形容枯槁的时候，还是这副惹眼的样子，那贾珍又怎么会不惦记？
当下秦氏已虚弱得连说话也费劲，楚彦便要她莫要多言，便与她诊脉。
半晌，下人们也不知这位仙长从何处取出一包银针，与她们道。
“小道有些事，私下要与奶奶交待，顺道与奶奶施针，还望回避。”
“仙长可要帮手？”尤氏问到。
“不必了。”楚彦摇摇头，也不知是帮手还是监视。
众人无法，也就退下，虽然有人对楚彦的医术存有疑虑，若当真了得，早前那位林家表姑娘病了，不是照样请了太医？
“奶奶可觉心中舒快些。”楚彦施针完毕，秦可卿的面色略微回转，气也顺了。
“多谢仙长。”秦可卿也觉出自己好转了不少，与楚彦道谢。
不料楚彦却似又深意的边净手边说：“不必谢我，小道不过暂且能治一治奶奶的病情。这病，却也不是不能治，之时要看奶奶想不想治。”
“药也吃了这么许多，我又有什么法子。”秦可卿想到自己不过是在拖日子，登时又哭了起来。
“你因为什么病了，我这作医者的都知晓，但小道不会外传。”
楚彦也懒得同这府里的下人一样一口一个奶奶，直截了当对秦可卿道：“并不是你能不能活，也要看你想不想活，那些人也好生活着，姑娘又是何必。”
说着楚彦将被褥给秦可卿盖好，“小道也暂且只能救得你的病，却也要靠奶奶自己救自己的命。奶奶若是信得过小道，便好生服药，自会好起来。”
“多谢仙长指点。”秦可卿咬着唇，点了点头，楚彦也不知她听进去几分。
只是那日楚彦施针之后，当夜秦可卿就排出许多瘀血，后面用了仙长的方子，又吃得下东西，果然一日日好了起来。
王熙凤这次却是不怀疑楚彦的医术了，又特意备了礼，来见道长。
“仙长给的方子用了，蓉儿媳妇好了许多，我今日去瞧着，都可以走动，真是有劳仙长了。”
楚彦知道她这个人，必定不会平白无故来谢自己，又问。
“不知二奶奶要小道帮忙做些什么？”
王熙凤也不扭捏，只要楚彦给自己也瞧瞧。
楚彦晓得她想问什么，王熙凤已是添了一个大姐，当下自然是还想要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
“奶奶身子骨尚可，不必吃药，只多睡，少操心，就成。”楚彦为她诊脉，发觉王熙凤此刻还当真没什么大事，可见后面生活是有多磋磨，才落了病症。
当然，也有她那男人不将就，各处勾三搭四有关联。
“您这药方还当真省事，只是总有这一大家子等着我操持，唉！”
王熙凤料想自己也没什么不妥，此刻就当来讨一个安心，与楚彦玩笑了几句，就又去忙自己的事。
病去如抽丝，秦可卿渐渐恢复了生气，还特意来贾母这边请安，多谢贾母请了名医。
“蓉哥媳妇也渐渐好了，昨儿还来我跟前请安，仙长妙手回春。”贾母少不得又赞了楚彦一回。
“老太太谬赞了，小道也只是用了寻常药方，千金方上的东西罢了，也是这位奶奶福寿。”楚彦自谦道。
但是她心中仍同上次贾瑞那事一样，不觉得秦可卿能真的好了，除非她能离了宁国府，就像楚彦将香菱带回家中一样。
大约才能真的变了命数。总归能治的病，楚彦就出手治，这是她自己的公德，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是原本书中的因果，她能改则改，改不了也不勉强。
秦可卿好了起来，扬州那边的林如海好像也好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同秦氏遇到自己一般，得了机缘。
到了冬底，仍是没有林如海染病的消息，楚彦也不好说突然要带了黛玉回扬州。
只是这一日，天都黑了，梨香院外突然有人急匆匆来敲门。
“仙长，宁国府的蓉大奶奶又不好了，请仙长过去瞧瞧？！”
楚彦见她们来得匆忙，交代了黛玉不要挂心，穿了大衣裳，跟着来请人的婆子走了。
到了宁国府秦氏房中，就闻见一股子血腥味道。
再一看秦氏，榻上已是红了一片，楚彦给她用了针灸止血。这哪里是血亏，分明就是小产！若是贾蓉的，怎么会不声不响的处置？
真真是个可怜人，贾珍就只顾着自己痛快。
“大晚上的，有劳仙长了，只是我虽想救自己这条命，却也是救不了。”秦氏惨白着一张脸，虚弱道。
楚彦用手探了探秦可卿的灵台，窥见她心思，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已是心如死灰，便不再相劝。
开了两个方子给宁国府后离去。
回到梨香院，黛玉还未睡下，掌着灯等她，楚彦见了心中一暖。
“大冷天的，就是要等，也去被窝里暖着等。”
“夫子，您回来了，生了炭火，不冷的。”黛玉笑道，又要人打了热水来。
“那一位奶奶，已是救不了，只等着日子。”楚彦心中发闷，没来由说了一句。
“夫子为何如此说，也有您救不了的人吗？”黛玉显然有些不能相信。
早前她们从秦可卿屋子里跟着宝玉去太虚幻境的时候，秦氏还好好的，正如春日里的娇花，明媚而有生气。
这样的品格相貌，却是太可惜了。
“傻玉儿，你以为我是大罗金仙，轻轻一点，就可将人渡化，世间自有因果。”楚彦苦笑，又问黛玉。
“玉儿，可想知道，这位奶奶，为何救不回来？”
黛玉点点头，楚彦就用自己的食指轻轻点了她的眉心，将她在秦可卿那边的所见传递给了她。黛玉看完，脸色发白。
“玉儿，可是吓着了？”
不想黛玉却心智坚韧了不少，也没有哭，只垂下头，然后又摇了摇。
“还好，这世间多有腌臜事，才有了夫子这样的人。”
“贫道而已当不得玉儿如此赞我！”楚彦抚摸着黛玉的后脑勺笑笑，恐她今夜睡得不好，给了她一粒糖丸。
第二日黛玉起来，穿好衣裳，梳洗完毕，才见紫鹃吞吞吐吐。
“姑娘，夫子，昨儿夜里。府上云板响了四声，东府里的大奶奶，殁了。”
“知道了。”楚彦显得十分冷静，要丫鬟们下去，也不做讨论。
黛玉又想起作夜所见之事，陷入沉思。
不想梨香院外又闹了起来。
“仙长，宝二爷昨儿夜里吐了一口血，还请仙长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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