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高二（一）班的体育课和高一（七）班在周五的体育课撞了个正着。
不过高中一周也就两节体育课，体育老师大多也全程划水，让学生们绕着操场跑两圈就放学生自由活动了。是以等体育老师一吹哨子喊解散，一班的同学就四下散了。黎韫玉已经和余照清处成了不错的朋友，一解散就扑过来锁余照清的喉，还不忘招呼周围的狐朋狗友，喊道:“走走走！咱们打篮球去！”
余照清惦记着今天高一出成绩，想走，但又拗不过黎韫玉的热情，于是留下来和一伙人打篮球。
隔壁高一七班也在打，许渡穿着球衣，一头杂毛早已变成了板寸，又黑又硬的头发看起来十足扎手。
许渡拧开冰镇汽水，还没喝呢，后背被钱延打了一巴掌，炸毛小狗龇着牙转身，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响亮的国粹，就被钱延掰着头看往一班那边。
“儿子，那是咱哥吧。”钱延说。
许渡一边骂骂咧咧:“操，你别占余照清的便宜！”一边顺着钱延的手看过去，正好见余照清投了个三分球，篮球在篮筐那旋了一圈，成功进球！周边正看着的一群女孩子发出一阵欢呼，毫无疑问，叫给余照清的。
三分球之后是中场休息，有个女同学跑上来给余照清塞饮料和小信封，饮料看包装好像是橘子汽水。
两人推三阻四好一会儿，余照清似乎是推拒不过，把那汽水收下了，然后低声和那女孩说了两句，还往她手里塞了东西。
余照清旁边的同学看见这动静，起哄似地吹了两声口哨。
许渡莫名有些不爽。
他伸手薅了一把钱延的头发，揽着钱延往球场走:“这有什么好看的，打球去！”
钱延的头夹在许渡胳肢窝下，踉跄着走了几步，嚷道:“嘶……你轻点，脖子快给你折断了！”
两人到球场边上，还没上场，那边余照清借故累了，朝着七班这边过来。
余照清好整以暇在球场边上看许渡打球，站得笔直，烈日炎炎照在他身上，把他皮肤照得略微有些红。
球场上许渡不经意一瞥，一眼就看见了余照清站边上看他，手里还拿着那瓶橘子汽水。
许渡撇撇嘴，利落地带球过人，把球往篮筐里扔。“哐——”地一声脆响，三分球稳稳落地，他回头往场边一看，余照清还站在那，笑着轻轻拍手。
接下来的半场，钱延觉得许渡抽风了。
这货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在球场上跑得跟玩命似的，投球的方式一个比一个花哨！
第五次被直接撞开的钱延悲愤捂脸，想抓着许渡的脑袋大声喊，他妈的说好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呢！被狗吃了么！
中场休息，许渡跑得腿酸，但还是一幅生龙活虎的样子来到余照清面前，身后好像有一条翘起来摇啊摇的狗尾巴。
“我打得怎么样，”许渡眼睛被透彻的阳光照得极亮，无意识地对着余照清讨夸奖，“比你厉害吧！”
小孩胜负欲还挺强，尾巴翘起来摇又臭屁地昂着头要夸奖的样子让余照清有些想笑。
信奉鼓励式教育的余照清同学点点头，选择性忽略了刚才场上许渡操之过急差点摔个狗啃泥的样子，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认真说:“打得很好，比我厉害。”
许渡很是受用，然后脸上贴上了冰冰凉的东西，激得他一哆嗦，定睛一看发现是那瓶橘子汽水。
“太冷了，”余照清说，“我喝不了，给你吧。”
许渡皱眉:“喝不了你干什么还拿人家女生东西啊？”
“那里人太多了，给个台阶下，”余照清解释说，“况且我和她解释过了，我不需要，也不谈恋爱。”
“而且，”余照清戳戳瓶子，“我给她钱了，你就当这是我买给你喝的。”
“况且你不是喜欢喝这个吗？”
许渡是挺喜欢喝这玩意的，每次有人要他给余照清递情书，答谢大约都是橘子汽水。
估计余照清也是看他喝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后头钱延冒个头出来听他们讲话，有些纳闷，这些话怎么跟哄对象似的。
余照清就是那个人见人爱招蜂引蝶的帅哥，许渡就是那个三句话就吃飞醋听帅哥解释的娇小……啊他不娇小的对象。
钱延将这个细思极恐的念头从脑海里面赶出去了，然后就听见许渡面前的余照清说:“不过碳酸饮料要少喝，对身体不好。”
许渡不耐烦地拉长音:“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余照清对后面探头探脑的钱延笑了一下，对许渡说，“你继续玩。”
等余照清一走，钱延飞身往那瓶橘子汽水扑过去！
许渡反应极快地侧身，皱着眉头说:“干嘛呢儿子？”
钱延能屈能伸:“爸爸，我想喝汽水，再说你那不是已经有过一瓶了么？”
钱延指着场边那的冰镇汽水。
“不行！这是他给我的，”许渡捂好自己的瓶子，“想喝自己买去！小卖部直行五十米右转。”
钱延衰着一张脸:“儿子，你好绝情。”
许渡一笑:“谢谢你夸我。”
钱延:“…………”
妈的好不要脸。
之前余照清刚来的时候许渡不是还挺反感余照清的么？钱延在心中咆哮，怎么还没一个月，许渡连余照清随手给的一瓶汽水都得圈起来了？
男人都是善变的东西，钱延悲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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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清回了教学楼那边。
三楼的尽头是七班教室，他轻手轻脚走到那边，迎面遇上了七班纪律委员周兰英。
女孩绑着马尾，因为见过余照清等许渡回家，是以立刻打招呼道:“学长好！你是来找许渡的吗？他不在教室。”
余照清摇摇头:“我不是来找他的，你们成绩表贴了吗？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周兰英指着教室前门那里的成绩表，“就在这。”
余照清低声说了句谢谢，轻声慢步进门在成绩表上找许渡的名字。
余照清在前面三分之一找许渡的名字，果不其然没找到。
在前三分之二找许渡的名字，还是没找到，余照清不死心地重看了一遍，没有。
余照清往最后三分之一看过去，终于在最后一名找到了许渡的名字。
姓名:许渡
然后是九科成绩依次排过去，高一还没分科，所以全部都要考。
语文:75
数学:27
英语:37
物理:28
化学:25
生物:29
历史:50
政治:45
地理:43
余照清:“…………”
他的目光停在最后的总分上面，许渡的总分是359，班级排名倒数第一，年级排名倒数后三十。
真是……出乎余照清的意料。
他原来以为许渡的成绩大约是中等偏下的水平，也做好了许渡偏科的思想准备，但在看到许渡的成绩后，从来没考过这个分数，成绩优异的余照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这特么哪里是偏科？！这是全线崩溃吧！！！
他默默将成绩单给记在心里，然后回了六楼。
下课铃正好响起来，他走进教室里面，黎韫玉正趴在桌子上喘气，满脸都是打过球之后的兴奋。
黎韫玉见余照清一脸凝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不是刚才打球伤到了，立马关切道:“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余照清摇摇头说:“没事。”
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认真写下了许渡的成绩。
余照清盯着看了一会儿，久违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头疼”。
于是乎黎韫玉就看着自家同桌就这么愁眉不展地坐了一下午，又叹着气上完晚自习。
外面夜色正好，校园教学楼灯火通明，天井底下的树郁郁葱葱，被夜色染得深沉，间或能听到几声虫叫和附近街道穿过的车流声。
余照清写完最后一个字，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书，去三楼找许渡，还没走两步，见许渡噔噔噔上了楼，两个人在拐角处狭路相逢，许渡嘴里叼着颗糖，正仰起脸看他。
“余照清……”许渡含糊不清地叫了他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啊？”
“有道题花了点时间，”余照清下楼梯同许渡并肩，垂眸看见许渡鸦羽般乌黑的上睫毛和被冷白灯光投在脸上的阴影，“你在等我？”
他解题多花了十几分钟，以为许渡已经回去了。
许渡咬碎了嘴里的糖，甜橙味道在夏夜里四下散开。他含着甜味皱了皱眉头：“当然是在等你，不然我还能等谁？”
两个人并肩下楼，余照清斟酌了一会儿，对着许渡的背影叹口气，说:“小渡，我今天去看了你的成绩表。”
“…………”许渡后背一僵，想起来今天的确是发了成绩，一周还是两周以前，余照清问他考了多少分，他让余照清自己看来着。
想到自己考的那个倒霉分数，居然连三百六都不到……九科加起来还没余照清六科分数的一半高，许渡无地自容，顿时想要钻到地底下面去！
余照清见许渡停了脚步没反应，偏了偏头:“小渡？”
许渡回头冲过来，余照清被他撞得一个踉跄，下意识用手扶住他。
许渡以八爪鱼之姿缠住余照清，用自己毕生最温柔的语气在余照清耳边阴侧侧道:“哥……我叫你一声哥，你帮我瞒李女士这件事行不？”
余照清眉头一挑。
“可以，”余照清说，“不过……你得把你这次月考的试卷和答题卡给我。”
这算多大点事，许渡想，别说一次月考的试卷，十次的他都能给。
是以他豪爽的应下来了，和余照清击了个响亮的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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