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门要报备

王林琳双手搭在桌子边缘，手掌握拳，“他都是跟我吃一份的，不用你操心。”

        籍年喔了一声，头莫名点了一下。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行为。

        虽然这样解释是没错，但白溪觉得有必要补充一点，“我不挑食，一向都是她点，我只负责吃。”

        他这一解释，籍年只是点点头没有回答，表明看着若无其事，内心却思绪万千。王林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无言胜万语。

        菜品陆续上台，摆满一桌，肉食占了大半桌，白溪与王林琳都是肉食性动物，并且对吃有着一致的喜好，所以经常约着觅食。籍年不喜欢吃肉，对吃没有要求，能饱腹就可以。这一餐，应该算籍年有生以来，肉吃得最多的一顿。

        见籍年只顾着吃自己点的那一份，白溪拿起公用叉子，一样一样往他盘里送，不时嘱咐他多吃点。

        看着他不停往嘴里塞食物，白溪欣喜，已经开始想象，终有一天，把他养得白白胖胖，气色红润。

        行为过于忘我，忽略了旁边人的感受，那小人儿发飙了，“喂，”王林琳实在忍无可忍了，被投喂的角色一直是她，怎么才第一顿就换人了，“都是我点的，都是我爱吃，怎么都到他嘴里了。”

        外放的音量，在大家都是安静用餐的空间里，格外响亮，周遭投来疑惑眼光，窃窃私语，服务员闻声赶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

        籍年也停下正往嘴里喂食的手，事因他而起，他却一脸无辜，撇清关系。

        这些都是白溪给他的，他要全吃完。这家餐厅他不是没来过，这些食物他不是没吃过，那时食之无味，今日垂涎欲滴。

        白溪道声抱歉，服务员便离开了。随后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正好看到同桌的两人正在谈判，怕打扰到他们，他挪步到餐厅内自设的儿童游乐区小待了几分钟，看小孩逗乐。

        餐桌上，王林琳一手握刀，一手拿叉，仇视着籍年。这人一来就抢了她位置，这让她怎么能不防备。

        “我很喜欢他，”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主题，今晚忍那么久，已是王林琳的极限，“他很宠我。”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懂吧。

        再次停手，盘中已清空，拿起餐纸擦拭嘴角，籍年抬眸，“我知道。”喉咙轻微颤动，幅度不足以被发现。

        这不是她设想的反应，王林琳放下刀叉，后背往椅子一靠双眼直视对方，“我们是对方的初恋。”这一瞬，她捕捉到他微颤的双眸。

        借由上洗手间，籍年也离开座位，走了几步，被儿童游乐区的笑声吸引了目光，走近便看到坐在地垫上的白溪，他慢慢靠近，半蹲在外面。

        此处是现场最吵闹的地方，籍年却感受到了安宁与惬意。

        一个孩童靠着白溪身上，凑近他耳旁，说起了悄悄话。言毕，白溪转身，正对上籍年的视线。他莞尔一笑：“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也是籍年想问的，“这句话，我问才对。”

        “这是你对我说过字数最多的一句话。”双手抵着地面用力一撑，白溪站了起来，“回去吧，不然小丫头又要闹。”

        白溪走在前面，籍年自然地跟在后面，全然忘记原本离席是去干嘛。无碍，原本那也只是个借口。

        饭后，他们在商业街闲逛，王林琳嚷嚷着无聊，白溪提议先送她回家，她不愿，奈何只有籍年开车来，若先送白溪，必须绕道。权衡之下，她妥协了，因为不想在白溪面前表现得那么咄咄逼人。

        上次说要送籍年回家，转身跑去安慰失恋的王林琳，白溪没坐上这辆车，这次终于坐上了。打开副驾驶座门，他刚伸进的脚缩了回去，“这里，有主人吗？”

        “嗯？”籍年反应慢半，“没有。”

        那就好，白溪又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能感受到来自后方的敌视，仍然悠然自得。自己扣好安全带后，转身提醒后座的人也要扣安全带。

        车内没有过多的摆设，只有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玻璃缝，没有怪味，隐约能闻到一股舒肤佳的香味，白溪低头匿笑。

        送到家门时，王林琳一再叮嘱白溪，除了各回各家，其余什么都不能做。

        白溪频频点头答应。

        答应时有多爽快，事后就忘得有多快。返回车内，才扣上安全带，白溪便说：“我们去吃臭豆腐吧，莲花街有家特别好吃。”

        每次，白溪总能冒出一些话语行为让籍年感到惊讶，他喜欢这些惊讶，原来他喜欢的男孩是这样的，那样的。

        籍年说：“好。”

        夜幕为莲花街道迎来喧嚣，各摊小吃一字排开，油烟四溢，大排档里聚集一桌桌喝酒唠嗑。吐槽工作的不顺，抱怨生活的不公，说家长里短，谈梦想抱负。

        锅里热油冒泡，捞出炸至香脆的豆腐搁网架滴出多余的油，酱料配菜摆一列，顾客源源不断。

        “老板，三人份。”白溪常客之态，“少辣多酸豆角香菜。”

        接过快餐盒，白溪递给籍年，喊他先尝，自己走进药店，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盒消食片。

        “好吃吗？”他没询问籍年是否加辣或不吃香菜，只管按自己的喜好。

        “嗯。”籍年点头回应，视线落在白溪手上的药盒，“不舒服？”

        白溪取过臭豆腐，“这个你尝一下即可，”药盒递向籍年，“必要时嚼一下。”

        今晚，籍年确实吃多了，胃隐隐作痛。他不擅长照顾自己，有病痛习惯硬撑，只要不死，都不算大事。

        被喜欢的人关怀，原来如此奇妙，无法言喻，心脏好像漏了一拍，脑内净是胡思乱想。

        问吃饭了么，关心睡眠质量，提醒多喝水劳逸结合。每天，籍年都能收到来自白溪的信息。每回收到这样那样的信息内容，心就揪着难受。

        对一个刚认识的朋友都如此关心，若换成喜欢的人，应该会更无微不至吧。

        每次回复，都极为简短，并非他不想多与他交流，而是输入那一两个字至按下发送，已过半晌。

        白溪约他吃饭，他外出拍摄，距离结束工作，还需一周时间。白溪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关于出差的事情。

        籍年不解，朋友之间，原来需要相互告知的事情如此之多。回观白溪的信息，他发现，白溪真的事无大小，都会跟他分享，无论外出学习，同事聚餐，乃至只是点份外卖。

        后面几天，白溪信息少了，返程那天，彻底没有联系。籍年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他在忙。

        一周过去，半个月过去，手机除了工作信息，再也没有收那个人的任何联系，他才察觉少了点什么，形容不来。

        一直为静音模式的手机设置被更改了，偏偏想要听到的提醒音静止了，只要有点声响，他便迫不及待地查看自己手机。

        “是我的手机响，”李子臣拿起手机查看信息，“怎么了，跟女朋友吵架啦？”

        看到籍年这棵铁树开花，李子臣深感慰藉。始料未及的是这恋情才开始，情路就仿佛岌岌可危，没在他脸上看到甜甜的笑容就算了，还每天苦大仇深的样子。

        籍年端量李子臣片刻，欲言又止。

        李子臣从籍年的眼里看到了不信任，这他就不能忍了。

        先是一段从鸡汤书里扒出来的文，再是到情感节目里看到的分析，最后自身经历也摊开来说，才换来一点咨询。

        “我朋友突然没再联系我。”籍年说。

        不是用朋友的朋友作为铺垫，李子臣喜欢这种真诚，如果把朋友直接改成女朋友，那就完美了。

        “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李子臣把椅子挪了几下，靠籍年近了些，“还是忘记什么纪念日？”

        籍年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上个月出差，我没告诉他。”

        李子臣一拍桌面，立即接收到来自四周异样目光，赔了不是后压低声线说：“犯了死罪，”紧接询问，“你爸妈没教你，不管出门或是去哪里都要知会一声吗？”出个门，都要知会父母，出差几天，竟然通知伴侣，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

        “他们从来不管我，”籍年停顿一会又说：“更不会教我这些。”

        察觉气氛不对，李子臣迅速回归正题。

        有效的情感咨询，需要辅导员循序渐进，剖开细节，“你事后主动联系她没？”

        籍年回答道：“没有。”并附赠一副面无表情。

        意料之中的答案，李子臣又问：“之前一直都是她主动的？”

        籍年点头。

        “还不是女朋友吧，喜欢人家不？”李子臣侧头看着他，等待着意料中的答案。

        “嗯！”喜欢，喜欢很久了，但这番话，籍年没办法说出口。

        或许真的不知怎么处理，籍年把最近与白溪的事情陈诉给李子臣听，有些人或事不便多说，他点到即止。

        听着籍年的描述，李子臣从嬉皮笑脸装换为面无表情，皱着眉头，“她在欲情故纵？！”此话一出，对方也板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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