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怕不怕死?
“你怕不怕死?”仙子率先开口,语出惊人。
重毅气势一弱,只觉得在这仙子面前,自惭形秽,自己一点小心思也用不上了。
仙子问完也不说话,一双凤眼就紧盯着重毅,等他的答案。重毅毕竟小孩心性,过了一阵,胆色也回来了几分,迎着仙子的目光,大声回了一句。
“怕也不怕。”
“哦?这话有何说道?”仙子戏谑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
“如果是无意义的死,就怕。如果是为心中所想,毕生所愿就不怕。”重毅也不怎么想的,说出了这句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话。
“看来灵儿说的很对,你这小子浑身透着一股倔劲。如此也好,这样的性子也利于接下来所行之事。你是离岛之人,与我有旧。我也不瞒你,如果你回答唯唯诺诺,犹豫不决的话,接下来我就会直接送你回家,虽短期可以与家人团聚,但也就剩几个月的寿命。相信你自己也有所感觉,最近下半夜愈发咳嗽难忍,还经常咳血。这是你身上暗疾发作的缘故,如不想法救治,你活不过今年。”
重毅虽然不懂是什么暗疾,但自小体弱多病,哮喘咳嗽不断,为这身子骨,父亲和安叔没少费心,药材也吃了许多就是不见好转。眼看同龄族人早就开始修习剑道,自己却连木剑都难以持平握住,何谈修炼一说。这几年半夜咳嗽难忍,都是父亲帮自己顺气,整宿不睡。为此,父亲和安叔没少长吁短叹。既然是有办法根治,自己肯定是一万分愿意的。
而且治好以后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修行剑道了,等下寻个机会一定跟仙子姐姐确认下,作为离岛的少岛主,重吾门的嫡派传人,不会剑道实在是说不过去。原来仙子姐姐刚才吓唬自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心性,想到这,重毅顿时觉得仙子刚才问自己怕不怕死,就没那么吓人了。灵儿这么好说话,肯定不会有个这么凶巴巴的师傅的。
“仙子姐姐,你既然有救治之法,就快快帮我吧,小子给你磕头了。”说完重毅还真的跪了下来,头磕的蹦蹦响。重毅心想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要是能治好这病,就如同再生父母般,给仙子姐姐下跪天经地义。
“你这小子,说是性子倔,又滑头的很,年岁小小不学好,我比你大上许多,可别再姐姐的乱叫了。你且起来我们进屋慢慢细说。”
重毅讪讪一笑,和灵儿一起随着仙子姐姐来到了屋内,灵儿也乖巧的给师傅倒上了茶水,知道现在不是插话的时候,就立在一旁直盯着师傅静待下文。两个孩童都直勾勾的望着仙子,等她发话。饶是仙子经历过许多大场面,也脸上一热,经不住两童灼热的目光。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这样看着我了,我说便是。你这暗疾乃是母胎时所受,平常药理难医。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服用洗髓丹洗经伐髓,重塑全身经脉,特别是疏通心肺旧伤。只是你底子太弱,平常人服下可能还有些希望,你服下就是九死一生。现在你还敢治吗?”
“仙子姐姐,反正我也活不过今年了,不治也是死,治了至少还有希望,我早受够这样的半死不活的日子了,特别是别人看我像一个病痨鬼,小子不想一辈子被人笑话看不起。”
重毅其实最在意的就是族人看自己的眼光,特别是族内三叔公的嫡孙重恒,苦于是旁支无法修习嫡派心决,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早就想取自己而代之了,为此自己平时没少他的冷嘲热讽,虽说有安叔在一旁护卫,不至于动手欺压,但以重毅要强好胜的性子,如何能受这种白眼。
“好,你有这个决心最好,我倒小瞧你了,年纪不大,心性却很坚毅要强。如此也省得费时费力,最后得一场空,还害了你的性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回仙子姐姐,我姓重,名毅,小名狗儿,快满八岁了。”
“你这孩子,谁问你乳名了?”
仙子无语轻笑,毕竟还只是个孩童,性子爱玩闹,狗儿这个雅号,昨天晚上灵儿早就告诉她了,看来自己并没有猜错,无心所救的孩子确是重族之人。
“小毅,我且问你,你对剑道修行一途了解多少。”虽然恼这小孩乱叫,但至少总比较仙子婆婆强些,就随他去吧。
“仙子姐姐,能否说的具体些?小子不太明白。”重毅对剑道修行了解参悟颇多,但一时也没弄清仙子姐姐是何意。
“好吧,你是否知晓修行剑道晋升等级的阶层和划分?”
“哦,这个简单,父亲与我讲过的。首先是启蒙,称为学徒,修习一些基础剑法后,能感应剑气入体就是入门这个阶段了。接着引导体内剑气于剑上,人称为剑气士。再者纯净剑气,去除旁物杂质,此时可称为剑气师。到了第五阶就是修炼剑术,外放剑气,称为大剑师。接着就是实质剑气,环绕自身,称为剑圣,最后一步是剑气内敛入体,人气合一,在体内自成一个循环的小天地,称为剑神,而且每一级都有三个小阶段,分别为初阶、高阶、大圆满。”
重毅虽然不能修炼,但重吾门毕竟底蕴雄厚,如何晋升剑神的整套流程还是人口相传的,这就是八大宗门的底蕴,像其他些散修或者小门派,估计也只知个大概,不知道每个阶段具体的划分标准,更别谈晋升之法了。奇怪的是自从创世剑神陨落后,剑神大陆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剑神,不知是何故,这也是重毅对父亲传授心决有疑问的地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毕竟是离岛的人,知晓的这么清楚详尽。你也不用犯疑,为何有此一问,因为救治你的法门就在这晋升之道中。寻常人修行是修炼到了剑气师大圆满阶段,为了突破修炼瓶颈,改变自身无法再容纳更多剑气的局面,所以服用洗髓丹来拓宽自身经脉,他们都有修炼基础,虽说不一定成功,但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顶多受点身体经脉扩张之疼。
而你却是毫无修炼根基,直接服用洗髓丹经历洗髓伐经这一阶段,借由这个机会改经易脉,疏通你心脉上的暗伤。虽然有我在旁用药护佑,可保你不至于破体而亡,但此过程却宛如生生撕裂身躯,其中痛疼如万剑割肉。最难之处就是你不能借助任何镇定药物,全程必须清醒受着撕裂之痛。此举非有意志坚定极大毅力者不可行,你年纪尚幼,只怕是承受不住。”
“仙子姐姐,小子疼死都不怕,你尽管施法吧。”
重毅不等她话说完,急忙就接上了话。仙子也知道,一个八岁不到的小孩,不一定能完全理解自己在说什么,但这个法子的凶险是一定要告诉他的。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我就全力以赴救治于你。还是那句老话,此次凶险万分,实乃九死一生,你可能在药力冲击下生生疼死,而且就算你有天大的毅力,闯关成功,此术也有个绝命之处,你可能活不过二十岁,万物皆有因果,强行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透支你余下的寿元。”
一个是受着肺痨之疾苟活几个月,一个是逆天改命承受撕体裂骨之痛,九死一生拼个十几年的寿命。饶是仙子见过了人世生死离别,对着眼前这身形单薄,脸庞消瘦的孩童,不由得生出几分疼惜。
“能自在个十几年,小子也满足了。”重毅虽说身体弱小,但生性乐观豁达。反正也没几个月好活,能有机会再好好的活个十几年值得拼命一试。
仙子不由得暗自点头,平常孩童遇到此事一定纠结迟疑,但眼前这小子毫无难过之情,看来重毅这名字真没取错,性子坚毅刚强又豁达开朗。一旁竖起耳朵倾听灵儿也暗自记下了,看来不能再偷懒了,得学好医术,一定要找到给小哥哥续命之法。
“你也别气馁,虽说此法痛疼难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只要挺过去,对你来说可谓涅槃重生。”
为了活跃下气氛,仙子也卖起了关子,也按下话头不往下说了。果然重毅和灵儿都是小孩性子,又被吊起了胃口。
“好师傅,什么好处,能分我些么?”
“仙子姐姐,难道我可以直接晋升为剑圣么。那太好了,回去我就可以好好显摆下,我家老头子也不过才剑圣初阶呢。”
按下了兴奋的两人,仙子无奈轻笑,剑神大陆天纵奇才何其之多,但能晋升到剑圣的不过区区一手之数,有这么容易的话,许多修炼之人都会拼了一死去服下洗髓丹,若是侥幸抗过去,就能傲视大陆了。
“这好处与你也无用,傻丫头。”仙子宠溺的刮刮灵儿的鼻子。
“好吧,那就全给小重毅给他吧。”灵儿差点叫漏了嘴,暗自庆幸多亏了反应快。
安抚好徒儿,转头对重毅说道:
“你这想得也太天真简单了,这样就能晋升剑圣,对大陆上那么多清修苦练的修士也太过不公。但这好处对你来说,也是天大的。你想想,虽然此次目的是帮你去除旧疾,但相应的也把你全身的经脉拓宽到了剑圣这个层次。
日后你开始修习剑道,凝聚的剑气能有那更广阔的经脉安身。他人可能是小河小溪,你这直接是一片大海,深不见底。估计你不用使用任何技巧,光剑气威压就可以碾压同级之人了。当然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你前期晋级要比同级人难上十倍不止。不过如此打破常规,你会成为自创世剑神后新的传承剑神,那也说不定哦”
重毅一听说同级不是对手,就觉得已经翻身有望了,回去定要好好用功,将同族之人狠狠的落在身后。当然如果能成为剑神大陆传说中的传承剑神,那是所有习剑之人的毕生梦想,想想都让人心驰神往。一想到这,重毅就忘了此次的凶险,只想今天就治好自己的病,明天就回去扬威,让小猴子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剑圣的厉害。
“太好了,等我练好了剑气,看那恒小子还敢给我白眼不?仙子姐姐,赶紧开始吧,那药怎么个吃法?”
仙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以为是喝水吃饭那么简单呢,没有万全的准备,等于就是白白丢了性命。你那隐疾,我用药暂时压了下去,但也只能维持七天。今天我去准备所需药材,明天一早正式开始。你须知晓,此药一旦服下,不可中断亦没有反悔的余地。你也可趁今天好好想想,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好了,今日先这样,你在此好好休养一下吧。”
“师傅,我想在这陪着重毅。”灵儿心思一转,怕师傅考问功课,还不如借这个机会留下来。即可继续追问下大雪山的事,又能躲躲风头。
其实仙子今天也没心思管她,真要兵行险着救治重毅,自己必须打起十分精神。兹事体大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不好给离岛之人交代。虽然自己放任不管,这孩子也没几日好活,但医者仁心,万万不能见死不救,有那一线生机就必须全力一搏。想到这,仙子也坐不住了,回自己屋内潜心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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