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苍鹰回首
佣兵行会顶层，会客厅。
“怎么样，打铁的，想好了没有？”维奥拉会长挤眉弄眼地说着，此时他已经回到自己那张雕花藤木摇椅上，颇有点得意地晃荡起来。
“领主大人，军中新一辈俊才众多，有好几位都是战魂分院留之不住的人才，皆是真正经过风浪的杰出人物。”
埃利奥特见奥古还是不为所动，蓝色的结晶眉毛微微一扬，礼貌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接着徐徐劝道：
“飞鱼侯爵之子，德瑞斯-卢米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位境界巩固的九级战徒，在他的带领下，军方未必没有胜算。”
奥古何尝不知道小飞鱼德瑞斯的能耐，可是武者突破至英雄境界之前，战力远逊于同级法师，而且天选之子比到最后，往往都是法士和战将层次的较量。
如果军方只靠一个小飞鱼德瑞斯出赛，那基本就等于放弃了对冠军的争夺。
正当奥古愁眉不展之际，一道微弱波动突然自远处传来，恍若一朵涟漪抚过他的领域外层。
“嗯？”
奥古原本微微合上的双眼瞬间睁开，他鹰眉紧锁，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瞪圆了双眼，眼神惊疑不定，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抹波动所蕴含的冷漠是如此的熟悉，一如一年前降临在沦陷区时一般，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冰冷的令人心慌。即使它此刻如此微弱，但在奥古眼中，它却犹如一颗夜空中的最亮的星星，耀眼夺目。
“不会错的，就是它！”
寻找了一年多的“神迹”突然现身，奥古的全部心神顿时都被这道波动所牵引。
心情激荡之余，他须发皆扬，大手一挥，伫立在会客厅入口处的法杖“铿钦”一声，立刻带着法袍向他飞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埃利奥特只觉得眼前一花，奥古已经法袍加身，银杖在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领主大人，你…”
埃利奥特见他这副架势，正要询问几句，可这刚一开口，话音未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陡然间劲风扑面，满室木屑纷飞，落地的百叶木窗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转眼看去，奥古竟是已经破窗而去。
“啊啊啊啊啊！我的千折百叶窗啊！打铁的，你不得好死……”
维奥拉会长尖叫着扑了过来，看着面目全非的落地木窗，颤抖的捧起一手木渣碎片，心疼得一张胖脸都脱了形。
“领主大人！”埃利奥特顾不上满地碎屑，朝着奥古的背影急急跟上两步。
奥古此刻已无暇顾及身后传来的惨叫声，他全力运转领域，感知全开，紧追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遁空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
“查尔斯-格里芬，我已经恭候多时了。”强光之中传来一个清朗淡雅的声音。
“你是…”
“够了！”
查尔斯看着光芒之中的那个高挑人影，正待询问对方是什么人，却被一声厉喝打断，强行中断了他对结晶的探索，瞬间就被拉回了现实当中。
“够了！”
摩根见查尔斯在原地站了半天，始终没能触发元素测试仪，仅存的一点耐心终于消磨殆尽，当下大喝一声，打断了查尔斯的冥想。
而查尔斯这时还没回过神来，满脸惊愕，就像见了鬼一样，他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心想：自己脑子里居然住着个人？
“哼！”摩根冷哼一声，查尔斯惊慌失措的模样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捣乱不成的正常反应，心中更加笃定了对他的判断，当下厉声呵斥道：
“空有结晶，却没有成就魔法师的天赋，你注定只能成为一名普通的武者，退下吧。”
摩根说完，围观的人群就像炸了锅一样，各种各样的议论、哂笑甚至是讥讽，肆无忌惮的充斥在广场之上，仔细听去，尽是些幸灾乐祸的言语。
“可惜了这结晶啊，给他真是浪费了…”
“结晶这么大，位置这么好，还没魔法师天赋？不会是个傻子吧？”
“切，废物就是废物，有没有结晶都一个样…”
“结晶是假的吧？快摘下来，别装了，丢不丢人？”
“…”
这些好事之徒极尽嘲讽之能事，满场谩骂嘲笑之声不绝于耳，查尔斯这边刚一回过神来，还没听仔细摩根说了什么，就被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淹没了。
凭什么？光看一个玻璃罐头就断定我没有天赋？
他回头看了看嘘声四起的台下，炎炎怒火渐渐涌上心头，冷冷的目光所及之处，脑波下意识地一一扫过。
可脑波探测才刚刚展开，他就顿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抬头，愣愣地望向天空。
摩根见查尔斯到这时候还在装疯卖傻，企图再拖延时间阻碍入学试的进行，当下冷哼一声，抬起法杖对准查尔斯，大声喝道：
“还不退下，要老夫送你下去吗？”
“铿！”
回答摩根的不是查尔斯，而是一根从天而降的奇形银色法杖。
法杖通体铮亮，杖头是一对展开的鹰翼，杖尾是一只锐利的鹰爪，它宛如一头凶猛的苍鹰，探爪撕开摩根眼前的地面，元素测试仪跟前的岩石平台坚硬如铁，却生生被它砸出一道两米有余的裂痕。
“什么…人…”
摩根被银色法杖吓了一跳，慌忙退开两步，这才顺着银色法杖飞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却让他彻底愣住了。
“卡斯特罗大人！？”
“什么！领主大人？”
飞鱼侯爵和迦雷特夫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不只是这两位，观礼台上的众人，一看到落在台上的那根奇形银色法杖，就立刻被吓得站了起来。
鹰击法杖！奥顿帝国的当代传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唯独前排上首，那位战锤家的卡斯特罗大人还稳稳当当的坐在交椅之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微微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半空。
一时之间，整个誓言广场内外，不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只要能看清楚了那柄奇形银色法杖的，无不顺着摩根的眼神，望向空中，翘首以盼。
果不其然，在万千目光额聚焦之下，誓言广场上空缓缓降下一人，稳稳的落在平台之上，若隐若现的银色气浪随着他气息的起伏，在他身周十余米来回翻腾，阳光映照之下耀眼异常，只见他微微抬手摊开掌心，鹰击法杖便窜回他的手中。
来者黑袍银杖，须发皆白，正是帝国传奇：钢之领主，奥古-卡斯特罗。
此刻他领域全开，心情激荡，周身上下萦绕着无数肉眼可见的钢铁元素，就连元素测试仪内，也凝聚出了一颗足球大小的铁球。
“领…领主大人！”摩根连忙整理一下华丽的白色法袍，恭敬的见礼。
他见奥古瞠目怒眉，神色不善，不由得暗呼倒霉：这位煞星已经多久没找学院麻烦了，怎么今天又找上门来了。
谁知奥古直接无视了规规矩矩向他行礼的摩根，转而径直走向了一脸茫然的查尔斯。
奥古离开佣兵行会之后，一路追着波动而来，在誓言广场上空已经观察了小一会儿，在场的人当中，包括学院的老师、阿尔顿王城城卫军，甚至观礼台上的那些贵族，都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
唯一有所察觉的，还是这个几天前差点死在钢骨魔猿手里的少年，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懊悔。
几天前他回到阿尔顿，本想着等这个奇怪的少年醒了，问一问他当时如何发现自己的，还有抢夺钢骨魔猿的元素掌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没等到这个少年从昏迷中醒来，他就接到学院、佣兵行会和军方联手会猎磁化岩龙的消息，为了帮助小徒弟亚瑟突破眼前的境界桎梏，他只能暂且放下了好奇之心，匆匆赶往战场。
结果绕了一圈，他却发现那股波动正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少年脑后的硕大结晶。神迹极有可能就近在眼前，以至于他的喉咙有点发涩，只听他干巴巴地问道：
“一年前，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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