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伤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
宋采英要谈婚论嫁了,她心有所属,但无法与心仪的男子走到一起。
她定下了父亲上峰家的小公子,文质彬彬,性格最是儒雅不过。
她初时不喜,还曾与身边的丫鬟和采绿天天抱怨过那公子弱不禁风,皮肤居然比她还白。
但见得久了,这些抱怨渐渐没有了,她倾慕他的才情。暗自期盼下一次见面,无论是长辈首肯的见面,还是私下。
她欢喜得想快点嫁给乔啟,只是舍不得家里人。
林简阳送给宋采绿的信被她偶然翻到,她说着这情诗的文采比不上乔啟,“但瞧这锲而不舍的劲,明年或后年喜事将近了吧。”
听着姐姐的调侃,采绿笑道:“不知是谁好事将近。”宋采英脸红扑扑的,眼中的喜悦显而易见。
采绿心道:“那林公子可不是我的好事。”
采绿没有心仪的郎君,对于姐姐采英的谈笑一笑置之,但是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被漫天烟火照亮眼眸的英俊少年,他面无表情但流露出的东西是她不能看懂的。
采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采英在三月后嫁给了乔啟,采绿既为她开心又舍不得采英嫁人,直说:“姐姐可要常回家来?”
采英答应了,又说让采绿以后要来乔府拜访,这乔府的竹子可是出了名的好看。
于是采绿这日去乔府看望新婚几月的姐姐,采英气色红润,面带笑容,是发自心底的喜悦,脸上还带着出嫁前的天真,可见这日子是过得不错。
跟着采英逛了乔府的竹林和用过饭后,她便走路回府,因为乔府颇大,从采英的住处到竹林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竹林又大,可是费了她们好些脚力,所以用饭时多食了些。
回府的马车走到一半,采绿让她的侍女喊停了马车,带上面纱下来行走,这样从半路走回家中,也能消些食。
采绿和莲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戴着遮脸的面纱,但她体态容颜皆不俗,光是面纱上面露出的一双秋水明眸就教人不敢直视。许多路人难免多看一眼这气度不凡的少女一眼,但采绿面不改色,仍旧慢悠悠地走着,她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
莲子不禁在心里感叹:“小姐年龄见长,美貌也更加逼人。”然后又偷笑那路人因多看小姐一眼收不住脚而撞上了前面的货郎,二人登时就大呼小叫起来。
这日林简阳在家看了几天书后,觉得头昏昏沉沉,自己终究不是读书的好料。于是便约上一友人去戏楼听戏,哪知这友人姗姗来迟,待他们一起出发去戏楼时都已经开场了。
他心急,足下如同生风,就要拉着那拖拉的好友向戏楼奔去,
快要到戏楼了,身边的好友气喘吁吁地说:“我说咱们要不要停下来喘口气儿,这戏楼都要到了,它还能跑了不成。”
林简阳正要破口跟他说今日登场的可是近日京城里新晋的角儿。
他止住了舌尖要出来的话。因为此时他的视线被不远处的年轻女子吸引,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窈窕淑女吗。
他狂喜,此刻心底倒是感谢起友人的不守时来,不然怎会有今日这出偶遇呢。
看着他喜形于色,身边的友人不禁奇道:“这是怎么了呀?”
林简阳只连声说到:“失陪。”便将莫名其妙的友人丢在身后朝宋采绿走去。
宋采绿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眼神的少年,心里是深深的无奈。
怎么这么不凑巧,今日就遇上了他。
但还是礼貌地向他问候,没有多说一句话。
林简阳此时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哪管她说的话多不多,只是一问盯着她笑着。
身材高大的俊朗少年和体态娇柔的窈窕少女站在一处,就像一对璧人一般。
但那女子可不这么想,宋采绿受不了他热烈的目光,就要道别离去。
林简阳急忙反应过来,搜肠刮肚的找话与她攀谈。
“宋小姐可是要回家?”他明知故问。
宋采绿颇有礼貌地点点头后继续往前走。
林简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恼恨自己一点都不机灵,尽是在说一些废话。
他正准备跟上去,这是街上有一队官差急匆匆地骑马飞驰而过,甚至撞到了街边的摊子也不在意。行人纷纷侧目,四散躲避。
“这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打仗了吗?”
人们议论纷纷。
林简阳看着远去的官差们若有所思,待他回过神来,前面哪里还有宋采绿的身影。
他有些后悔,好不容易见她一面,都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就走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她哪里能够感知到自己对她的情意呢?
一时又想起母亲要他和泼辣表妹定亲,有些泄气之感。
宋采绿和莲子回府以后,发现自己的一只耳坠不见了,她颇为喜爱今日戴的这对耳坠,由白玉制成,是游动的小鱼样式。
那耳坠也许落在了姐姐那里、马车上或是街上。
于是宋采绿就让丫鬟去今日乘坐的马车里寻找一番,并叮嘱找不到就作罢。
她说完后,突然不知为何想自己去查看一下,于是就亲自向停放马车的外院走去。
那马车停放在角落里,仆役还没打扫过。
她掀开帘子走进车厢内,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里面躺着一个男人,他身上带着血污,宋采绿通过细看认出了此人的身份,这正是季鹰扬。
他奄奄一息,看似受了重伤,只是不知伤在何处。宋采绿且惊且惧,那受伤的季鹰扬还没有失去意识,感受到有人来,看向来人。
“他是怎么带伤到马车上的?”宋采绿胡思乱想。
季鹰扬神思恍惚,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扯起嘴角一笑,指指外面说:“外面正在追捕我,劳烦表妹帮我隐瞒一下,再帮我找些伤药。”
不知怎地,他忽然有些相信面前这个沉静柔弱的少女。
宋采绿也的确如此,她稍后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走出去。
道是耳坠找不着了,也许落在家中的小路上,让附近无事的下人都去找找,找着了就重重有赏。
难得见向来冷静的小姐为一小物件如此大动干戈,下人们马上去路上找她的耳坠了。
眼看着小院子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宋采绿立马钻进马车将季鹰扬搀扶出来,在莲子的目瞪口呆中冷静地吩咐她处理去马车上和地上残留的血迹。
莲子神色慌张,但还是依言去做。
宋采绿将季鹰扬藏在了自己院子后面的小花园里,那里比较偏僻,少有人来,除了洒扫的人外,平时几乎只有她和身边的几个丫鬟回去那里。
小花园里有一座交闪,里面有山洞,季鹰扬就被她安置在那里,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还在假山的入口处用一些草木挡住。
做完这些,她才有余力思考一个问题;\"季鹰扬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给季鹰扬拿去伤药时,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季鹰扬了然,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杀死了一个仇人。”
宋采绿忍不住问道:“那街上的官差是在找你吗?”
季鹰扬点了点头,面色从容,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即使被人追捕也不放在眼里。
这人真是胆大,外面的官差在四处找他,也许死到临头了还不慌不忙。这仇家跟他是有多大仇呀,居然丢了性命。
似乎为了宽慰她,不让她因为救了自己这个杀人犯而担惊受怕。季鹰扬道:“我杀的人罪大恶极,你放心,我明日就走了,不会牵连到你。”
宋采绿听闻此言倒是感到小小地松了口气。季鹰扬虽然是为报仇杀人,但显然触犯了律法,假如被抓到就有重罚,若是查到有人包庇藏匿也会受到惩处。
他越早走,自己与他就越没有干系。
实在不能怪她心狠呀。
季鹰扬此时正要包扎自己的伤口,他伤得颇重,胸口和左臂都鲜血淋漓。
想到他疗伤要先脱掉外面的衣服,宋采绿脸一红,为避嫌决定马上出去。
刚迈出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还要劳烦表妹帮我上药。”他一脸诚挚地看向他。
“你”
她正要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待看到他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将原本洁净的衣裳染湿一片。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心底无奈地走过去,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这山洞里原本光线黑暗,她后来又拿了烛台过来,勉强能够看清一点。
此时虽然是为季鹰扬包扎伤口,但难免有些尴尬,这黑乎乎的倒是免去彼此的多少尴尬,她这样想着。
殊不知季鹰扬天生目力较好,他垂头看向此时正低头为自己受伤的前胸包扎的女子,她原本雪白的耳朵透着淡淡的粉,他恍然间有些失神,她的掌心温暖,动作轻柔,虽然动作生疏却没有牵扯到自己的伤口。
他那时也没有料想到那人竟是没死,从怀中掏出暗器向他飞掷后才气绝。幸好当时反应机敏,再慢一息躲闪那暗器就要将他的前胸击个对穿。
现在大难不死才能够坐在这偏僻的假山里头。
宋采绿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此番倒是第一次触摸年轻男子的身体,难免有些羞赧,还好没有手忙脚乱。
做完这些,宋采绿忍不住叮嘱季鹰扬要好好休息和养伤,让他多留在这里休息几日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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