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梵我如一 一剑生化
但凡对战，若是能做到‘知己知彼’，那么就算不能‘百战百胜’，也足可在临机反应上，快上三分。
或许，这三分就是胜负的关键所在。
这世界，根据杨恪看过的种种书籍陈述，天州那圣山另一侧，还有一处平原。
古人称之为天竺，如今中原流传的两大宗之一的佛宗，就源自天竺。
而在天竺，最古老的宗教，却是婆罗门教，建基于《吠陀经》和瑜伽修行。
而后才有佛祖降世，佛法东行——
伏难陀来自天竺，既信婆罗门教，也信佛教，更是自创一宗。
他更是擅长源自天竺的种种功法，并从其中提炼出适合于自己的一身魔功。
此时，他就在堂中，展示着自己可怕的魔功，尤其是那难以揣摩的招数。
非是杨恪的剑锋不利，而是这时，他委实测度不出敌人的招数变化。
一剑横削，避开伏难陀袭来的双掌，身体曲直如意的变化，犹如龙蛇腾挪，直切伏难陀的双脚。
伏难陀双脚收起，半空中不知怎地一个变化，就盘坐着翻着跟头，避开杨恪这一剑。
饶是杨恪剑招运使到最疾，可这会，仍旧是没有碰到伏难陀半点。
伏难陀天竺魔功的高明奇诡确实是出乎杨恪的预料。
不只是杨恪，就是这时，离席观战的唐经天几人，也面目严肃。
“若是换做我，恐怕得先用须弥剑，立于不败之地，再寻机克敌——”
唐经天此时心想着若是换位处之，该如何应对。
这却是中原正统武功的理念，先求不败，再谈克敌——
而杨恪的一身武功，自学来后，就求得是克敌制胜，先手杀敌。
每一招每一式，无不讲究的是气机交感，气势对峙，以心神锁定敌人，再以全身心的力量争取主动，抢占上风，从而决定成王败寇。
哪怕是面对毕玄，面对练霓裳，杨恪也是如此对策。
当然，那会他做不到——
面对伏难陀，这个敌人，综合实力自然在杨恪之上，只是杨恪剑法玄妙，身法诡奇，伏难陀应对几招，也是不敢放开手脚。
一是顾忌杨恪的武功玄妙——
二是顾忌杨恪的同伴援手——
三是顾忌杨恪的手中剑器——
他甚至连和杨恪碰一下的心思都没有，绝对不想试试杨恪手中，那传说是‘承影剑’，又传说是‘干将莫邪’双剑有多厉害——
哪怕到了他这等境界，神兵利器的威胁并不是那么大了，可他还是不想尝试。
瞬息间，或战或退，已然过了二三十招。
伏难陀这时，微微皱眉，他本听言杨恪之名，众皆言之，杨恪练剑不过一载，真气积蓄浅薄——
无非是仗着手中剑器厉害，这才被人吹捧为‘剑仙’——
在动手前，伏难陀就定下了对策，先不硬碰硬，只以消耗战术，耗去他的真力，只等他气力不支——
只是他想到倒是美，可过了这数十招，杨恪每一剑都剑光闪烁，剑气吞吐不尽，威力是一剑比一剑强。
甚至这般再斗下去，等杨恪剑势继续堆积，伏难陀败亡可就就在百十剑后了——
百十剑看似虽多，但依着杨恪剑法的迅疾，恐怕是一盏茶时间都用不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伏难陀‘轻敌’的缘故。
他还如何敢保留，忽地长啸一声，高喧梵语，双袖迎风招展，身体像是变成了上下两截，上的一截往左侧拗去，枯黑的两手从袖内滑出，犹如能拐弯寻隙的两条毒蛇，十指撮成鹰喙状，从外侧绕击杨恪的左手和左胁；
而他身体的下一截则踢出左脚，疾取杨恪的剑锋，整个人在空中像是横折了过来，这本该人体承担不来的怪异动作，他却轻松办到。
单单是这般奇招，就已然能令无数江湖人感觉头痛。
只是杨恪手中剑，顿时生成一道剑轮——
莫名剑诀之隐姓埋名——
四处生成的剑气忽地收束，杨恪划出的那一道剑轮，像是成了黑洞一般，将一切劲力收束其中，不只是杨恪的，还有他敌人的。
剑招变化之精奇奥妙，恰到好处，教旁观的唐经天亦要叹为观止。
就这一式守招，可谓天下绝巅，看其变化，唐经天觉得足可与本派的‘大须弥剑’相提并论。
伏难陀吐出的气劲，犹如泥牛入海，迫使他不得不变招应对。
而这时，杨恪已然再度变招，就在伏难陀收招后退的那一刹那——
莫名剑诀之名动一时——
直指伏难陀气机薄弱之处，迫使他不得不全力应对，再无腾挪余地，因为他的背后，就是土司了——
在伏难陀眼中，杨恪剑气升腾，剑势将他笼罩紧锁，这一式迫他不得不作全力硬拼。
不过这亦是正中他下怀，他也是江湖经验丰富的武道宗师，又精通一门自命名为‘梵我如一’的瑜珈精神奇功，他这会已然明白，自己原先不与对方全力作战的策略，已然是失策了。
他不得不转变应敌的策略了，可扭转局势，那是何等之难。
甚至千招万招，恐怕都难扭转，毕竟这敌人，招数精巧诡奇之处，丝毫不下于他。
如此情况下，他最终甚至可能会迎来败亡之局。
他的取胜之机，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以优势的强横真力，觑机击溃敌人的攻势，再趁这小子尚未完全提聚功力之际，拼力重创他，那时还不胜券在握。
他想的很美，想的很好——
杨恪也给了他这个机会。
这时，伏难陀落于土司跟前，所有动作敛消，整个人犹如一口钉子般钉在地，身子却不断摆动，似往前扑，又若要仰后，怪异至极点。
而在杨恪的感觉中，伏难陀这时，已然再化‘天人合一’之势，这时，他若是再强攻，就等若向整个天地挑战。
他本来是要给伏难陀一个机会的，可伏难陀竟然没把握这机会，却是宁愿化成一个守势，放弃这可能只有一次的良机。
不由让杨恪心中，轻轻一叹。
剑至中途，杨恪忽地一错，双手握剑，再分，一剑化两剑——
一生二，二生三，三化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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