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惩戒

　　“呼…总算抄完了。就为了个小宫女，皇上竟然如此责罚本宫。”丽锦轩中，常绣茹一边转着酸乏的手腕一边抱怨着。
　　“其实皇上已经对娘娘从轻处罚了，同去的泠贵人可是又被降位份又要闭门思过。”双儿劝和着，伸出手来：“奴婢替您捏捏吧？”
　　常绣茹拉着脸将右手伸过去，嘟囔道：“真不知道那宫女有什么好的！”双儿正巧摁到酸筋上，常绣茹直皱眉吸了口凉气，“轻点！”
　　正此时，问外传来一阵声响。
　　“皇上驾到。”
　　常绣茹闻宠若惊，忙起身相迎：“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来临，未能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玄寅朝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常绣茹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把手搭到玄寅的掌心，慢慢起了身。
　　“不知皇上来此所为何事？”她说的平淡，但心中欣喜、激动、不安相互叠加，心口如塞了小兔般狂跳。
　　“朕来看看你。宫规若没抄完也不必抄了。”玄寅话语中虽有心疼之意，但也只是浅不可闻的一笑，随后牵着人一同入座。
　　“臣妾都抄完了，一字不少。”常绣茹赶紧把桌上抄写完的宫规指给人看，“诺，皇上可要看看这一百遍宫规是否完整。”
　　玄寅轻扫一眼，感到有些头疼。
　　她领罚领的倒快，可今早传来消息，其父沂州协领与当地文官拨银搭设粥棚，救护外来灾民，得了很高的威望。
　　而太后也劝他，点到为止即可，不能薄待常绣茹。
　　常绣茹双眼含情，娇柔道：“皇上，今天留下来用午膳可好？臣妾最近新学了一曲舞蹈，想献给皇上看。”
　　“好。”
　　常绣茹着舞衫歌扇，落红菡萏裙随腰肢旋转舞动，手中扇袖随臂甩出飞花，艳如莺吟燕舞，冲淡颓然萧条之季，婀娜多姿。
　　一舞完毕，玄寅意犹未尽，唇角微勾笑意。
　　“皇上觉得臣妾这舞如何？”常绣茹期盼地望向他，眼神满是爱慕。
　　玄寅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浮现出与林清萸那夜初遇的一幕。
　　她穿着一袭素色衣裙，被月光照射的如瀑青丝宛如披上了银霜，体态轻盈，如夜间跃动的流萤般灵巧动人。
　　“皇上？皇上？”常绣茹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玄寅有些搪塞道：“舞艺越发精进了，很好。”
　　并未得到期许的回应，常绣茹有些失落道：“皇上是嫌臣妾舞的不如林妹妹么？可她如今被禁足，不能侍候皇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其实玄寅也不明太后为何禁足林清萸，只是身为自己的母后，他总是要担些面子，所以这几天都未到瑶华阁去，常绣茹这么一说，他倒觉得是时候解了林清萸的禁足了。
　　玄寅心中微动，淡笑道：“你们姐妹都擅舞艺，平时可互相切磋学习，对你二人都有益处。”
　　常绣茹有些闷闷不快道：“皇上，林妹妹她未禁足时也天天不是到聆乐坊练舞就是在房中读书，臣妾怎么好去打扰呢？”
　　玄寅被牵出些兴趣：“读书？林常在还是在读医书么？”
　　“好像不是医书了，改读什么诗呀词呀之类的，臣妾不知道。”察觉人总对林清萸的事感兴趣，她唤来双儿将小厨房的糕点端来。
　　她转移话题道：“皇上你尝尝这个如意糕，臣妾特意用了新巧的方法制的，甜而不腻，回味绵长。”
　　玄寅尝了一块，眉头舒展：“味道果然不错，现在什么时辰了？”
　　双儿答道：“回皇上，刚到午时。”
　　双儿话音刚落，常绣茹立马道：“传膳，记得把那道合欢汤炖好。”
　　未己，玄寅用完膳，留下晚时再过来的承诺，便回华宸殿午睡了。
　　常绣茹也有些乏累，到里屋休息去了，才入梦乡，就听见一阵聒闹声，噪音愈发清晰，几乎贴到了耳朵。
　　她惊坐而起，发现那日的掖庭宫女站在自己床边和双儿争执，怒道：“沐答应？你来做什么！”
　　沐答应满眼愤怒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是你！勾引了皇上！”
　　“你这贱人胡说什么？”常绣茹扬起手，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了沐答应脸上。
　　沐答应身形一颤，脸上变得火辣辣的。
　　常绣茹得意昂首，冷笑道：“勾引，沐答应是说你自己那日在上林苑脱衣服勾引皇上的事？亏你还有点礼义廉耻，知道上赶着过来受训了。”
　　沐答应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服气般质问道：“皇上本来要跟我一起用午膳，为什么会来你这里!”
　　常绣茹觉得莫名其妙，皇上要来谁的宫里又不是自己能左右，自己留不住皇上还要来找她兴师问罪？
　　她正想瞧瞧这个木头发起脾气能多厉害，于是故意冷嘲热讽道：“皇上来谁的宫里是皇上决定的，岂是你我可以左右，对了，皇上还说今晚会再到本宫这里～你有本事就抢回自己的恩宠啊？”
　　沐答应瞪大眼睛，瞳中似有火焰，怒不可遏地道：“果然！是你勾引了皇上，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常绣茹立刻甩出巴掌，一声炸响从沐答应耳边生出。
　　沐答应口中腥甜更浓。
　　这还没完，常绣茹立时掐住沐答应的脖子，将她直接摁在地上，眼眸结霜般冰冷道：“你这贱皮子嘴巴给本宫放干净点，一个答应而已，竟然敢对本宫如此叫嚣，真是不知死活！”
　　沐答应却并不说话，只只死死地回瞪着常绣茹，眼神里满是恨意，毫不掩藏。
　　双儿火上浇油道：“娘娘，沐答应如此出言不逊，您应当给她一个教训。”
　　常绣茹厉声道：“来人！沐答应出言不逊侮辱本宫，掌嘴二十，罚跪两个时辰。”
　　沐答应身边的宫女连忙跪下为自己主子求饶：“不要啊常嫔娘娘，我们家小主不懂规矩，您就饶了她这次吧！不然皇上问起，我们小主也不好回话啊。”
　　常绣茹横眉怒视，唇上艳色醒目如血：“饶？我答应，可是宫规却不答应！拉下去！再劝并罪处罚。”
　　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两名太监，押着沐答应出去。
　　而沐答应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瞪着常绣茹而已，那双本如墨翡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凶恶和憎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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