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晏池的脸上短暂地出现了一片茫然，直到姜瑟书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过滤过好几遍，他才慢慢反应过来姜瑟书说的是什么。
“做，朋友？”
“嗯！”姜瑟书点头。
晏池没想到姜瑟书这么郑重要跟他说的事情居然是这个，他有些理不清现在的情绪，只是凭借下意识问：“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以前性格不好，学校里所有人都讨厌我，不想接触我，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真的很开心。”姜瑟书笑了笑，“你不在乎我以前怎么样，有困难的时候会帮助我，难过的时候会安慰我，甚至被人冤枉的时候，你也愿意相信我，这些放我以前都是不会发生的。”
他……做了这么多吗？
晏池一时间竟然为姜瑟书口中的自己感到疑惑。
不，不对。
他并不是姜瑟书口中那么好的人。
这一切，大概是只是因为那天晚上姜瑟书也帮了他罢了。
“还记得那天去书店的时候，我问你喜不喜欢乔绾绾吗？”
晏池抬眸。
“说实话，我跟她之间有矛盾，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很难有人不喜欢她，而在我的经验里，通常喜欢她的人就必然不会喜欢我。虽然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但是你真的是我放在心里珍视的朋友，我不想你被她抢走。所以，那天你说不喜欢她的时候，我很可耻地居然有点开心。”
“是因为慕珩？”说到这，晏池的脸色莫名沉了些。
“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姜瑟书皱起眉。
“你喜欢他，在乎他。”
所以才不想他被乔绾绾抢走。
“我不喜欢他！”姜瑟书焦急地跺了下脚，声音也变大了，“我真的不喜欢他！哪怕以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要说我在乎他，还不如说我在乎你！”
晏池眼睫微颤，心跳因为她这句话突然加速。
“我现在下定决心跟你说这个，也是因为我真的很想成为你承认的朋友。而且，我发现我以前真的一直接受你的付出，却没有对你付出过什么，这不是想要真心跟你当朋友的人该做的。”
晏池怔怔地望着她。
“所以，你觉得行不行？”
晏池觉得他现在应该要说的，是不行。
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真实的模样，姜瑟书觉得自己性格不好，殊不知他才是那个不好的人。否则，又何必在学校戴上那样一副面具。
他在与姜瑟书的交往中，从来没有想过朋友不朋友的问题。
可以说，到今天为止的这些接触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她对他没有责任，他对她也没有要求，她既然帮了他，那他也就还个人情给她。
但是一旦姜瑟书跨入朋友这一道线了，有些东西恐怕会不受他控制地改变。
到时候，恐怕她感受到的不只是会失望……
“你真的想好了吗？”晏池脸上原先的温和忽然褪去，蓦地变成了那张面无表情的木头脸，只是现在这张木头脸好像故意吓唬姜瑟书似的，刻意添上了一分严肃和冷硬，声音同时也配合着变得低沉起来，“你既然知道我的秘密，应该也会想到真实的我并不像在学校里那样。”
这就是他不知道了吧！
姜瑟书笑起来，完全不受晏池的影响，“我想好了，无论是真实的你，还是戴了副面具的你，我都接受！”
晏池震惊地看着她，瞳孔微颤，良久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姜瑟书在晏池的脸上看出了希望，于是也大胆地催促起了他。
如果只是单纯的说交个朋友的话，晏池可能还没有这么纠结无措，但是姜瑟书说的却是无论什么样的他，都接受……
她真的能接受吗？
晏池紧盯着她，“你说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以往的经历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提醒着他，不要轻信人，不要把自己那点毫无价值的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可是姜瑟书的话却实实在在地让他有了动摇。
他有想要试图触碰的欲望，却又实在不敢进一步，只能一次次的警告，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但姜瑟书却不觉得这是困难，她听出了晏池的意思，他在挣扎，同时也是在劝退她，他怕自己并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个人，怕她失望，怕她后悔。
她后悔了或许可以甩甩手就一走了之，但是对于晏池未必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当初在秦文耀的口中零碎地听到了一些晏池的过去时，她就知道，晏池的过去并不简单，这些事情塑造了他的现在，将他的心理防线拉得极高，所以不轻易被认可是一方面，而一旦要跨进他心里的那道防线后，恐怕还要面对更多未知，甚至比她当猫时候看到的还要多。
可是晏池又哪里知道，这段朋友关系在两个人之间，其实是她更需要，所以她也怕晏池失望啊。
前世的师兄妹就是最好的教训，要是接触之后，晏池发现她这个人其实很讨厌，想要离开，她也会很难接受的。
姜瑟书认真保证道：“我说的话当然负责任。不放心的话，可以给我一个考察期啊？我把选择权交给你，到时间你不满意，那就随便你处置，哪怕随时扔掉我都行！”
晏池望着姜瑟书的脸，喉咙忍不住发紧。
半晌，终于点头，“好。”
这是给姜瑟书的机会，也算是，给他的一个机会吧。
姜瑟书这下可高兴坏了，嘴角简直要咧到耳朵后边去，“好，那你以后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或者需要我的，随时找我！”
“对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完全不用在我面前保持学校里的那一套！”
“还有还有！还有啥……对对！你把手一洗回去坐吧，菜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一炒就好。”
晏池现在确实需要点时间缓和，在姜瑟书的催促下，也就回了客厅。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很快继续响起，晏池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忍不住陷入深思。
然而，这样的时间还没过多久，姜瑟书那边的剧烈咳嗽声就惊醒了他，晏池一抬头，遽然发现房子里四处都弥漫着一片灰灰白白的烟，而这些烟的源头，就是厨房……
晏池反应过来，连忙冲到厨房去。
滚滚黑烟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焦糊的肉味直接刺激着晏池的鼻腔，姜瑟书还试图去翻炒，但锅里面的东西已经起了火，晏池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一下冲上去把姜瑟书拉了回来，同时迅速地盖上锅盖，又去开了窗户，动作一气呵成。
见火已经灭了，他拉着姜瑟书先从厨房出来，左右端看了下她的暴露出来的皮肤，“你没事吧？有哪受伤的吗？”
他果然不该让她一个人做饭。
“没事。”姜瑟书现在还有点懵，她明明按着菜谱做的啊，怎么还着火了，她手里还拿着铲子，呆呆指向厨房，“那锅排骨……”
晏池无奈，“你怎么还想着那锅排骨？”
姜瑟书不大甘心，那可都是肉啊！！
她回头想跟晏池商量下看能不能拯救成烤肉，然而一抬头，她却蓦地愣住了。
“怎么了？”晏池注意到姜瑟书的视线，可话音刚落下，姜瑟书一个踮脚就捧住了晏池的脸。
两个人距离瞬间拉近，晏池因为她的动作被迫低下了头，姜瑟书也不说话，只管盯着晏池的眼睛看，看了半天之后，视线又顺着他的鼻梁，嘴唇慢慢往下描摹。
这样灼热的目光之下，晏池被她弄得满脸通红，他想说话，但是稍微一动姜瑟书就把力气加大，箍住了他的脑袋……最后没办法，他只能保持着这个动作任由姜瑟书折腾。
这怎么又重生了一个！！！
姜瑟书再三确认地看着晏池，经过那一番黑烟，俩人的脸上都被熏出了几坨黑，刚才晃神之下，那些黑块像是沉疴的大疤一般模糊地遮住了晏池的大半张脸。
而唯一露出的一双漆黑的眼睛让她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玄天宗的小弟子！
小弟子名叫阿福，她其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到玄天宗来的，因为他的灵根实在是微末，根本不足以修炼。
而除了灵根的问题之外，他还长得很丑……
或许原本不丑，但是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大疤就让他变得很丑了。
所以那会儿在宗门的时候，没有功法修炼，还经常被人欺负，要不是后来有她放话护着，说不定哪一天被人打死了都不知道。
后来重生过来的时候她还时不时地在想，没有她在，阿福是不是又要被那群人欺负了？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想，他俩也不可能再见了，但就在刚才，她居然发现当晏池有了那几块疤之后，眉眼的地方其实跟阿福非常像！
只是眼神稍有不同，阿福的会呆一点，而晏池的会深一点，对比之下显得藏了更多的东西。
她眯着眼睛试图再去寻找两个人的共同点，果然又发现除了眼睛的地方，其实鼻骨的形状、嘴巴的轮廓，乃至于整个头骨也是非常相似的。
但因为没有了那一大片疤，所以开始无论怎么看，都很难把两个人联想不到一起去。
而加上有慕珩和乔绾绾的事情在前，她真的有理由怀疑，晏池——或许就是阿福！
“晏池。”姜瑟书低声叫。
“怎么了？”晏池顶着那双让他浑身发烫的眼睛，僵硬说道。
姜瑟书当然感觉到了手下的热意，她最后又整体看了一遍晏池的脸，实在忍不住抱了上去。
晏池这下僵得更厉害了，为什么突然抱他？？
他被姜瑟书带着弯下了些腰，脖子被她紧紧地搂着，竟有几分透不过气来。
“晏池。”也是阿福，“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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