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隔阂
武植带着潘金莲又逛了几圈集市,倒是没有再买首饰,而是添了几件用上好面料做的华丽衣裳,出去逛街不显眼,可随便算算也花了有四五十两银子。
这其中还不能包括白嫖来的流苏落蝶,若是用买的,先不说能不能买到。
就能金大玉肯卖,估摸着将武植全部身家连带着房子都给抵了也不够。
原本逛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潘金莲一路回来都没甚好脸色,眉头拧的紧紧的。
“老婆你且放心,为夫不会出事的,你看看我这体格,看看这沙包大的拳头,院子里五六百斤的石磨我一只手都能把它举起来!区区一个强人还奈何不得我,大不了眼看形势不对,我自且跑路呗!你以为你相公真会傻傻的送了性命?”
武植扶着潘金莲坐下,自觉地给她捏了捏肩膀,语气也颇为自信。
“唉!”潘金莲幽幽叹了口气,苦闷道:“大郎,我实在放心不下,那强人就算没有丧门神恶贯满盈,可定然也是绿林匪盗,那等人物都是无视法度的!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
武植握着她的柔荑,脸上浮现出一抹柔色,轻笑道:“哈哈!娘子此言差矣,那人是强人,你相公便是凶人!专门除强克贼!你若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明日我叫上尚都头,让他乔装一番与我一同前去,这样也算有个照应,你看可否?”
潘金莲眼睛一亮,虽说有了轻松之意,还是叮嘱道:“如此也好,你与尚都头结交时日虽说不久,可兄弟情义还是有的,他若在肯定不会看着你出事。不过相公还是要小心一些啊!不可为便不为,若遇险境切勿逞强,先逃回来再从长计议。”
武植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从怀里掏出步摇,迟疑道:“娘子,这流苏落蝶还是留着给你戴吧,毕竟废了这么大工夫,送给张夫人我实在有些舍不得。”
“不可,这本就是为张夫人买的,既然话已出口岂可再收到自己怀中?况且这东西我可不敢戴,物不佩人会多惹出不必要的纷争,你还是快去给夫人送去吧!”潘金莲悉心道。
……
武植出了门先去县衙找到了尚彪。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并没那么容易促成,虽说尚彪为人正直且讲情义,可说到底还是公职人员。
谁料尚彪答应的倒是痛快的很,一听武植说有人在城外逞强为霸,当即大腿一拍就同意了下来。
“大郎兄弟,只是明日我恐怕不能一早动身,得先去县衙里将工作交代一番,然后再给知县老爷请个假,恐怕你得多等我几刻。”尚彪说道。
武植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尚都头,切记此事你知我知便可。”
尚彪一挥手,豪迈道:“哈哈!大郎兄弟你当尚某是何许人?岂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怂包?再者说,这常年在县衙秉公办事,也是许久没有体会过微服打抱不平的痛快事了!咱这手……痒痒!况且抛开这些不论,你一人去单刀赴会,某也不放心呐!”
武植笑着抱拳道:“那就先谢过兄弟了!明日若办成了这件事,我请你吃上二里地的酒!痛痛快快的回来!”
尚彪两眼放光,“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哈哈!好!”
……
清苑街,张府。
“武大哥来啦!”
门口新招来的两名护院是外地人,不过早就听说过武植的威名,也见识过他的样貌,当即就兴冲冲的打了个招呼。
武植笑着回应两句,才说道:“夫人可曾出去?”
护院甲:“夫人今一天都在家中,并未外出。”
余梦帘早就吩咐过府上的人,若是武植前来不需要通禀,可自行入府。
进入府上,武植径直就朝别院书房走去。
平常余梦帘若是不处理事务,都会一个人待在书房中看书。
“哟!大郎来啦!”张根生正好从别院出来,像是刚汇报完工作。
武植礼貌性的回应道:“嗯!”
接着二人寒暄几句。
就在武植离去后,张根生回头皱着眉头瞥了眼前者,旋即又叹了口气,似乎将心中的某种想法给放下了。
来到书房前。
武植透过纸窗看到里面依稀有两个纤细的身影,时而还能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
“夫人,为什么你的这么大,而我的这么小?”
“等再过几年你的就长大了!现在小是对的啊!”
“啊?明明你的大那为什么还在翘着,而我的都在下面垂着呢!”
“笨死你了!这和大小有甚关系?应该是和体质有关系吧?”
武植听得脑门直冒汗,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抬起手来敲门也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张夫人与柔儿这么豪放的吗!?
两个人私下里居然还会探讨这种问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柔儿年纪轻轻居然已经下垂了,这倒是稀奇。
而且余梦帘的身材武植虽说没有看透彻过,不过平日里隔着衣服也能看得出那超级饱满的模样。
一般女人绝对比不了。
至少也得是中门对G。
“柔儿,先别讨论这个了,你去沏壶茶。”
“好。”
就在武植愣神之际,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
“呀!武大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快来快来,你一个大男人肯定懂这些!快来帮我和夫人看看!”柔儿兴高采烈的拉着武植进了门,后者脸色发白,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你们就这么不见外吗!
这种东西说让我看就让我看!?
不过既然是人家自愿的,好像也没啥……
武植心中想着,人已经被扯到了书桌前。
“武植?你怎的这个时候来了,不是给你休了一天工吗?”余梦帘正垂着头看桌子,听到动静露出疑惑的目光。
她可不信武大郎良心发现,这个时候跑回来做工。
武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正欲答话,柔儿就指着桌子上的两个瓷罐道:“武大哥,你快看看这两只蛐蛐……”
嗯?
武植一头雾水的看向两只蛐蛐,好家伙一大一小,一胖一瘦,大的那个昂着头显得斗志满满,小的那个则低垂着脑袋渺无声息。
靠!
搞半天你们两个是在讨论蛐蛐啊!
我TM……搞错了!
武植尴尬的脚指头能抠出来三室一厅来,打了个哈哈掩饰道:“这蛐蛐我也没玩过,对这东西不太了解。不过倒没看出来,夫人与柔儿还有玩蛐蛐的爱好。”
余梦帘幽幽道:“这不近日无事,有无人作伴,哪根你似的家中还有美娇娘陪着,刚刚经历人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唉!
这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啊!你让我武某人如何回应?
武植挠挠头一时也不出声,只是憨憨的笑了笑。
“柔儿,把这两只小玩意儿带去放了吧,留在这碍眼。”余梦帘吩咐道。
柔儿大眼睛布灵布灵的转了转,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拿着两个瓷罐就跑了出去,“夫人,你和武大哥先聊,我去给你们沏茶!”
“说吧,什么风把你武英雄给吹来了?”余梦帘低眉淡淡说道。
武植从怀里掏出一块精心叠放的小包裹,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流苏落蝶借助太阳的反光将整个书房照耀的闪闪发亮,耀眼的金光瞬间刺到了余梦帘低垂着的目光。
她刚仰起头就看到武植将步摇递到面前。
“近日来亏得夫人照料,对我夫妻二人的好意武大都记在了心上,刚好趁着今日去逛集市,就想着为夫人挑件礼物,不知可入得夫人法眼?”武植注视着余梦帘,脸上尽是一片赤诚笑意。
余梦帘神色不停变化,震撼、惊讶、喜悦、茫然皆有之,唯独迟迟不肯接过武植手中的步摇。
“武……”余梦帘本想唤其名,却及时止住,转而咬牙道:“大郎,我问你,那日我将手帕递给你,你是否又还给了你妻子?”
武植也感到氛围有些古怪,却依旧保持着双手递步摇的姿势,轻声道:“是啊,那日我还奇怪夫人为何将手帕给我,我一个大男人又用不着,回家之后干脆就还给金莲了。金莲还与我推脱几番,被我强行给塞了过去,也省的去买个新的了。”
余梦帘呆呆的望着他,“竟是如此?”
武植有些摸不着头脑,耿直道:“那还能怎样?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学女子,日日出门手里都捏着个帕子吧?”
“噗嗤!”余梦帘释怀的笑了笑,安在心里的一堵墙似乎悄无声息的碎裂了。
余梦帘笑靥如花,配着夕阳似乎要温暖整间书房,她爱惜的接过武植所送步摇,喃喃道:“说你是呆子,你还真是个呆子。”
武植翻了翻白眼,你才是呆子,你全家都是呆子!
“呀!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金玉楼的镇店之宝,流苏落蝶?”余梦帘拿在手中打量好几眼,才最终敢确定这是她曾见过的步摇。
这东西金大玉那厮可是宝贵的不行,连她去买都被拒绝了。
要说那金家,在清河县也就仅次于张府和徐府,也算是个富商。
武植笑道:“正是此物,看到夫人喜欢我便放心了!”
余梦帘没好气道:“这物件恐怕没几个女子会不喜欢,你是如何得来的?”
“夫人今日不是差柔儿送来一百两银子么,说到底我这也算借花献佛,还望夫人别见怪,毕竟武大手头也不宽裕。”武植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他可没觉得这一个小小的步摇能值多少钱,凭借他的眼光估摸着撑死不过几十两银子。
余梦帘没忍住用葱葱玉指点了点武植的脑门,旋即觉得有些放肆,赶忙又收了回来佯怒道:“武植,你休诓我,一百两银子可买不回来,那日我给金大玉出了五百两银子他都不肯卖的!”
神……神马?
五百两银子!?
还不卖!?
武植脑袋发懵,五百两银子什么概念,直接买一套大宅院都够了!
如今的市价,哪怕你在东京开封府买一栋宅子,平均也不过五六千贯钱!
就这么一个头饰,居然是首都房价的十分之一?
贫穷真特么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武植冷静下来又道:“其实是金掌柜仰慕于我,说我那日打傻了丧门神,拯救县中百姓于水火之中,又是天上仙人看重的好汉,所以就……”
余梦帘冷冷的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再说,你编,你尽管随意编。
武植忍不住道:“我武植一没偷二没抢,夫人尽管放心收下便是。”
余梦帘转头看向窗外,深吸了口气缓解情绪,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
“好吧,其实是金掌柜有求于我,想让我帮他一个小忙,这报酬便是流苏落蝶。”武植叹了口气,这年头送个礼物都这么困难的吗?
不刨根问底弄清楚来路都不行。
不过一想到未来他也就释然了,武植前世也收过别人的东西,一般都会将底细弄清楚。
否则万一给你送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余梦帘正想开口,武植摆摆手态度强硬道:“这是我的私事,还请夫人不要再过问了,还有明日我要再请一天假,后日再来府上点卯。”
余梦帘胸中顿时来了气,冷冷道:“这府上你不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与我还说什么?”
武植皱了皱眉,不知为何,现在与余梦帘说话总是会带上情绪。
要么是他有情绪,要么是余梦帘有情绪,反正怎么说都不顺。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我还有要事先走了。”武植暗自叹气,反正张府只是个跳板,等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后也就可以跳脱出去,届时这府上的人和事与自己干系都不大了。
可为什么一这样想,心里又会莫名空落落的?
本来还想着给余梦帘送礼物,对方会开心一下,然后趁机打趣打趣今日她悄悄穿黑丝内衣的事情,可现在已是兴致全无。
余梦帘心中一颤,眼泪都快要忍不住酝酿出来,赶忙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压着嗓音道:“既然你有事,那就先行回去吧。”
武植起身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身离去了。
余梦帘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小声抽泣起来。
原本解开误会与收到礼物的喜悦荡然无存。
自从家逢巨变之后,她已经几十年都未曾流过眼泪了。
哪怕是张滔愈发堕落无礼,养了几个姑娘在院子里,她都熟视无睹,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
可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夫人,武大哥怎么了?我看他刚才走的着急,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样子。”柔儿从门外走进来询问道。
余梦帘赶忙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平静道:“不用管他,你去给张管家说一声,让他去查一查近段时间金大玉家中出了什么事,我要尽快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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