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俞一住的地方比顾可想象中和林姝口述中的还要更差。
富阳路是黎市拥有最大需求房源的地方在这里住着的人基本上不是租客就是房东。
人多混杂，也就不太太平。
俞一住的地方还是在街道最里面，好一些的地方都被人给租了，她起初来黎市时就听人说富阳路房子多，也没想那么多直接签了租赁合同。
楼层底下是一片麻将馆，24小时营业，隔着经走的门帘都能感受到里面的吵闹与烟缭嘻笑。顾可皱了皱眉，俞一安静的在一旁走着，一言不发。他更加难以想象她竟然能忍受如此的环境。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见俞一的时候是在一家甜点店里，那时候他一边被朱美芳催促着起床换衣，一边耳朵里被塞了不少关于今天去见面的这个女孩子的信息。
家境优渥，长相好看，性格可爱。
顾可无动于衷，都这么好了，干嘛还要来被相亲？
朱美芳对那个女孩子的喜欢溢于言表，甚至亚于她养了十几年的小黄狗。
而顾可，就比较烦躁了，为了摆脱朱美芳的唠叨，他直接提前到了店里。
因为提前了半个小时，他算好坐十分钟就走人。
可没想到，刚坐下一分钟，店里就进来一个女人，并且直接向他走来，朱美芳跟他说的是两人会有接头暗号。
“你好。”她笑着伸出手，穿着雪纺蕾丝白衬衫，花边镶嵌的皓白手腕上带着一串亮晶晶的珠子，女孩面容娇美，笑出一双月牙，“我叫俞一。”
顾可陌生，因为他在朱美芳的一大堆话语中没有去抓住相亲对象的名字，而只是记住了两人应该是会有什么接头暗号，如今这场面，似乎打开方式不对。
顾可迟疑而又短暂的礼貌性握手，“顾可。”
俞一欣喜，却又死命忍住不让外泄。
但她上扬乐的嘴角让顾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下一秒她就像小学生姿势般直直的坐在自己对面，顾可开门见山:“你来的挺早。”
“朱阿姨说你已经出门了，我就赶紧过来了，”她突然捂住半边脸，眼睛羞涩闪躲:“还剩半边腮红都没打。”
难怪，看来自己的之前打算有点多虑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俞一不敢直视他，做半低头状态，顾可喝了口水，过了一分钟，渐起身。
店员拿着点单正好走过来。
“啊？”她惊讶。
这不是才开始吗？
他要走吗？
只见对面的男孩子毫不犹豫的无声起身，从她身旁看似要擦肩而过，俞一急了直接上手拉住人衣服，嘶的一声清响，裤兜撕裂开来，掉出一个钢蹦，轱辘轱辘的在地上滚着，顾可的黑裤子一半裂开，凉嗖嗖的大腿跟迎风招展，下一秒，顾可迅速坐回了原地。
服务员闭着眼转了了头离开。
今天回家以后，顾可就决定劝掉朱美芳爱缝裤子的手艺活儿。
俞一没想到事情成这样。
“我会补！”她急红了脸。
“你有线吗？”他无语。
“我……我去借！”
“你干嘛不去买？”
俞一真被憋红了脸，顾可又喝了口水，“你干嘛……扒我裤子？”
“我以为你要走……”她委屈的诉说。
见人好像要哭了，顾可解释:“没有，我看见熟人，打算过去打个招呼。”
见顾可杯中的水快要喝光，她将自己的那杯未动过的水推了过来，
“那你说一下嘛～”她软软酥酥的声音小声传来，顾可一震，仿佛真是自己做错了似的有点对不起她。
可这外漏的凉风窜进皮肤里，顾可觉得做错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两人一时无言，干干坐着，服务员这时又走了过来。
她即刻恢复原状点了一大杯蛋糕和甜点，他什么也没要。
顾可憋着一脸忍耐又不开口的看着她，很希望这姑娘能自觉的给自己去买条裤子。
可俞一吃到甜点后整个人就超级开心，说话连续不断，仿佛一下切断隔阂，两人认识许久。
顾可听的口干舌燥，将她的那杯水喝完。
俞一吃饱了，让服务员上水，水刚上桌，对面人抢了过去，为什么说是抢因为顾可自认为很幽怨的眼神明晃晃的直视她，可在俞一眼里就像总裁小说里面的霸道直视，她瞬间内心砰砰直跳。
“要不再给您来一杯。”服务员体贴。
俞一思绪不断，吞吞拒绝:“不用了。”
食尽，俞一笑嘻嘻的看他:“谢谢你，我吃的好饱—”
就是有点渴，后半句她没敢说出来。
过了会，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根银针来:“你看，我有针拉，虽然没线……”
“不过……当当当当！”俞一伸着两个小拳头变戏法，顾可奇怪的看着她各种常人做不了的动作，像他小叔家的四岁侄女。
下一秒，她拿针瞬间挑起了自己的袖口荷叶边，线断，拉出一条长白，袖塌。
“美女，您对您男朋友真好，这件Zer的衣服我都不舍得买呢，你真是舍的下心破坏。”刚才一直服侍的服务员在路过时忍不住的开口，说完，还多瞅了几眼顾可。
顾可咽了口不自在的口水，看得出来她的确是个家庭好出身的女孩，因为那不太利落的穿孔，和笨拙手法的扎绳。
“别补了。”顾可拒绝，看着她的衣服被毁，以及看着她似乎在针上打了个结……
俞一以为他嫌麻烦:“放心，很快的。”
顾可起来，拦住她即将伸过来的手腕，“真不用。”
俞一瑟着眉头，“为什么？”
这柔弱风情，感觉自己好像又欺负了人家，顾可无奈:“下次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她闷闷的说出口。
“不是，我现在还有事。”
女孩的情绪没得到多少缓解，
“以后有的是机会。”
猛的，俞一抬头一脸欣喜的望着他，顾可被她热切的眼神看的想收回那句话，真是说错了。
那眼神炙热，如六月艳阳烈。
下一秒徒留一阵风，顾可离开，俞一措手不及。
她回头呆呆的望着他背影，真是，美好的一次约会。
顾可大踏步而走，心理郁闷至极，想咬断舌头，却咬不断那句话，看来以后的约见，得用态度恶劣来挽回今天造成的局面了。
少倾，手机震动。
一个异常激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怎么样怎么样？！跟我们的系草相亲，感觉如何！！！”
“小谷，”俞一摸着自己干涸的唇，“他全程看我吃饭，以及喝光了我的水。”
“啊？”
“我现在好渴。”俞一看着对面喝空的杯子。
对方难掩惊讶:“不是吧，他这么抠水都不给你喝？”
俞一突然笑的一脸开怀:“小谷，我理解他。”
“什么？”
“因为女人是水做的，他这样不就是……”
小谷眼珠流转:“不就是……什么？”她一向跟不上俞一的脑回路。
“想要拥有我。”
小谷:……
这个反转，她到真的跟不上。
俞一想起，自己第一次走错教室，可回头时就看见一个男孩安静祥和的睡颜，她坐了下来，听了一堂不属于她的课堂，就像爱上了一个新鲜的人，一直到现在，她都很感谢那次的错遇，至如今，也是深陷无法自拔。
————
走廊处无灯，墙壁脱落，楼梯上堆满了垃圾。
“我就住这，”
她笑着指上一个贴满了小广告斑驳痕迹的铁门。
真破旧，他敛色。眼见她今天穿着最平常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寻常的素净。
“好啦，你先回去吧，谢谢你顾可。”俞一知道他不会多说，便让他先走。
顾可走的时候，回头只见她招手的腕上也是空空如也。
“你……有事的话可以找我。”他迅速回了头。
“好。”看不到她，却能感觉到她肯定又是笑着点头。
一直走出底下单元门，漆黑的夜晚夹着远处人声，外面突然传来几声猫叫，一条小黑影从他脚边窜了进去。
“啊！”楼上传来一声惊呼，他顿住脚，即刻转身走了上去。
没走几步，“猫猫，”惊呼转为熟悉的亲昵，“对不起喔，今天回来晚了让你饿着了。”
隐在漆黑处，他看见女孩蹲在地上，手心里的食物大剌摊开，猫猫急切的舔食，她一边手顺着流浪猫的脑袋，一边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他送我回家的哦，我很开心。”
她温柔的低头注视黑猫，
“他喜欢我？”娇腻的。
“不！他不喜欢我。”悲伤的。
“他喜欢我。”宠溺的。
“他不喜欢我。”平静的。
……
一人切换多重角色，来去自如。
“好啦，”她揉了下猫的脑袋，“我知道的，我喜欢他，就够了。”女孩眼底深藏一片温柔。
随即起身将碗拿了进去，顾可停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心底间突然泛着丝丝难受。
那只黑猫伏在他脚边，喵叫了一声。
他低身，将它抱出了楼道。
天黑了，可有些路还是亮的。
————
林姝回家，刚下车，就看见马路对面传来一个奇怪的画面，只见对面一个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正徒手锤打男人胸膛，男人身形高大，也不还手，立的笔直。
女人似乎觉得不过瘾，又上嘴撕咬啃男人脖颈，男人乖乖忍受，林姝眉心一跳，这年头，年轻人玩的未免也太狠了。
结果下一秒的入眼画面更是令她面部扭曲，女人伸着几厘米的细高跟抬脚就要踢向男人的续命宝贝，那架势看起来狠的异常，男人这下终于动了，在最后一秒身体迅猛闪开。
画面没消停两秒，下一步，一双大手直接捞起女人腰身，一百八十度大扭转的抗于肩上。
“真当老子不是男人了是吧？”
雄厚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空旷传来。
“啊！”女人尖嗓控诉，不停止的伸手锤打。
“熊天启，你不是男人！”
女声嗓门厉声，
男人上嘴直咬她一口屁股，又疼又麻的伴随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密布穆佳身体，一时，腿软了。
“老子是不是男人，你马上就知道了。”
两人以奇怪的姿势上了公交车。
林姝仿佛看了个笑话，被这对情侣笑个不停，她要是这么疯，也不知道薛琅会怎么样？
突然僵住，这一刻冲涌而上的思想，这该死的占有欲，居然让她有了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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