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府
“起来吧。”
千千起了,圣人一把掐住了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脸儿小肉倒多,朱唇丹色一点,杏眼儿大而湿润,束着腰显得不堪一握,身上的衣服有些大了并不合身,袖口宽松,裙摆拖地,有些不着调的媚人。
千千亦难受,踮着脚才能受得住他的俯视,脸儿又疼,圣人不仅手指粗粝,玉扳指也硬邦邦的,硌得难受。
圣人的眼神无悲无喜的,像是审视。距离近,她看得清,他长眉入鬓,鼻如刀锋太过削挺,唇儿又太薄,让她觉着冷酷,压得人喘不上气。和她心目中慈祥、端方、温厚的圣人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是这只手把紫貂掐出内伤吧,她只想死得安然一些,最好是不要疼痛。
他突然松了手,千千差点踉跄站不稳了。
“送她回去。”
听人这话,千千如蒙大赦,谢了恩,赶紧跟着侍卫回去了。
云素馨、苏仙儿和冬实都分别被送到了向氏、邱氏身边,锦衣卫还特地留了话,说是圣人知道了两位夫人干的龌龊事,请夫人在家闭门思过,反思己过。
锦衣卫走后,向氏、邱氏几乎是软瘫在了椅子上,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圣人知道了什么龌龊事?圣人难道也在这东孚寺?龌龊事她们做过不少,这些事儿在她们脑海中走马观花走了一遍,怎么就捅到圣人那了呢,要说最近的一件那就是千千这事儿了……
等禁军把千千送了回来时,两位夫人心中瞬间有了答案,惨白着脸努力站起了身道谢,圣人身边的禁军们脸冷得很阎罗似的,不欲寒暄,点了点头便走了。
两位夫人深深地看了千千一眼,强撑着带几个女儿先回了府,再做细问。
而沈樊于那边没见着千千人,又得知人被禁军送回去了,一言不发,脸上看不出情绪了。对于圣人何时出现在何处,他都不会讶异。
不想,陈正廷来禀报:“沈大人,圣人请您过去呢。”
待沈樊于从圣人在的厢房出来时,摸着绣春刀的刀托,一本正经地指挥着手下做事。
心下却沉沉,圣人让他派人盯着云家的几位姑娘呢,什么意思他却能猜出几种,但,总之在这段时间他不能生出一丝非分之想,这是他们依托皇恩之人心中最大的规矩。
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一来不知圣人什么意思,只要不是那个意思,等过段时间,他还时能徐徐图之的。
云府一行女眷回到府里,向氏就瘫坐在前堂的太师椅上,让丫鬟沏了茶。茶盏在向氏手中颤抖,她都有些握不住,问:
“好你们三个小蹄子,怎么就这么会惹事呢,上次去了北镇抚司,怎的?还没去够吗?姑娘家也要点脸皮,怎的这么下贱,这锦衣卫身上有什么魔力,非要你们贴上去吗?”
越说气越大,直接把茶盏往地上一砸。
云素馨道:
“母亲好生奇怪,我们只是去小解,不小心遇上刺客了,被锦衣卫所救,母亲不想着感谢他们,反倒怪起了人,也不怕被人知道了背上一个白眼狼的名声,再有千千妹妹是舅母的丫鬟带去更衣的,遇见什么那也不能赖着千千!”
“你你你,好利落的嘴皮子,你说我让了嬷嬷跟着你,你为何要甩掉她!?”
“母亲,不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体,”云莹玉连忙拍着向氏的背给她顺气,又骂道,“小贱人,你竟敢这样跟母亲说话,给我掌她的嘴!”
“你敢?那婆子自己手脚动作慢,难道要人在屋里干等着她?”云素馨大叫。
“给我掌她的嘴,让她好好学学规矩!”向氏在外总爱维持自个不急不躁,稳当当的慈母模样,如今心里撩了火炮,一时原形毕露。
几个婆子上前压住云素馨,开弓便抽了起来。
向柏文还未回来,萧姨娘也被关在外堂进不来,在外急得团团转呢,连忙喊了小厮去请老爷速速回府。
千千赶紧道:“父亲回来必定是要见姐姐的,姐姐被打了,母亲脸上也不好看,姐姐又无错,何必折辱姐姐。”
向氏幽幽地看着千千,道:“你如今翅膀也便硬了。”
云素馨娇弱哪里是几个婆子的对手,很快被抽了几个大耳光子,她恨恨地道:“日后我定十倍百倍还给你们!”
向氏气得不成:“给我死劲打,再不教训以后要翻了天了。”
千千又劝道:“锦衣卫已经特意嘱咐过了,被他们知晓怕他们到时误会,以为母亲对他们心生不满。”
“小贱蹄子,让你讲话了吗?”云莹玉保养得极好的指甲就朝千千脸上掐来,如若被掐着了难免要破相。
千千偏头躲过了云莹玉这一抓,云莹玉更生气了:“你还敢躲!”说着又要抓她,从前千千从不敢躲的,如今倒胆子肥了?
向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呵了一声:“好了,都停下来,出去!”千千这事才是十万火急的事,还是先解决了这事,日后再教训几人也不迟。
云莹玉撒娇:“母亲!”
“你也出去!除了千姐儿,其他人全出去!”
“母亲,我也想留下来嘛!”
“够了,我累了,听话玉儿,你先出去!”
婆子们架住云素馨欲把她拖出去,云素馨挣开她们的手,她的发丝凌乱,脸颊又红肿,嘴唇溢着一丝血迹,她朝着向氏几人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冷笑着道:“别碰我。”自个走了。
苏仙儿一直在装鹌鹑,见战火没烧到自个身上,也松了一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丝,又见云素馨猖狂挨了罚,心里不禁有一丝畅快。
等其他人都退了,向氏问道:
“千姐儿,你出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一丝不准漏,细说给我听!”
千千道:
“舅母的婢女引着我去了一处偏远的厢房,我问她,她非说只有那处厢房才行,到了厢房又道忘了取腰带,支开了冬实去取,婢女也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来了个浮浪的气虚公子,我踢了他一脚,他便倒了,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后来就碰见几个杀手,幸好锦衣卫大人也在,救了我就把我送回来了!”
见了圣人和长公主那段她却不想讲,怕讲了又另生事端!
向氏眼神瞬息万变,笑了笑道:
“千姐儿切莫要怪你舅母,定是婢女愚笨,带错了厢房,或是那浮浪公子进错了厢房,总之母亲都会帮你问清楚,定不会让你吃亏,到时你父亲来了,你也这般说,可懂了!”
千千点了点头应了。
向氏让千千退了,琢磨着找了个心腹,也没用纸笔只让人带句话给邱氏,只说:婢女愚笨要好好责罚,托人找到那浮浪公子,带去送官。
邱氏得了口信,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和她想一块去了,万事只推给婢女,至于她的娘家旁支的侄儿,须得快点找到灭了他的口。
但她却怎么也找不着侄儿了,不管是东孚寺、秦楼楚馆、赌坊、小破屋儿都找过了,就是没瞧见人。她心里安慰自己,侄儿或许是去了哪个角落旮旯的粉头处,她发了一通脾气,又令几个小厮再出去寻了。
等云柏文回府时,已经掌灯了。
听见小厮通报,向氏让人热着好酒好菜,吩咐下人们赶紧把酒菜摆上,满脸堆笑迎了上去,还没出屋子呢,云柏文就大阔步走了进来,黑着脸一个大耳光就把向氏扇在地上。
向氏捂着脸,羞得不行,这还有下人在呢,就这般下她的脸,她哭哭啼啼道:
“老爷这是做什么,审犯人都要让犯人先开口说话,怎的老爷偏一进门话都不问清楚就这样作践妾身呢?”
平时向氏这样贤良知礼,云柏文心里也颇为敬重,今个看了却只觉虚假,天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和向氏的长兄向定宇在勤政殿外站了几个时辰,心中忐忑不安。
后来也没圣人让他们进去,只让太监传报,说圣人吩咐让他们俩个先把后宅管好,再来上朝,管不好就别再出现在圣人跟前了。
云柏文两人心里咯噔一声,又拖了好大关系才摸清了事情的原委,废了好大功夫才撬开了锦衣卫的嘴。
锦衣卫的陈正廷大人嫌弃地对他们说:“二位大人的夫人心底恶毒,竟请了娘家侄儿想要自家姑娘的清白。”
云柏文小心翼翼问:“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陈正廷乜斜他们:“大人是说我们锦衣卫不会当差了?当时我们正好在那办事,看得清楚,而且你们侄儿也在北镇抚司交待得清清楚楚。”
云柏文两人如遭雷击,唯唯诺诺应了,心如死灰地回府了。
云柏文雷霆震怒,回府自然要找向氏的麻烦,他指着地上哭泣的向氏问: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吗?还在这唱戏呢?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是这样的毒妇!”
向氏哭道:
“老爷至少要听妾身把话说清楚啊,妾身也是今个回来听千千说,才知道她受了那样的罪,老爷你也瞧见,这么多年我把千千养得雪雕玉琢般,难道用的不是真心吗?定是那婢女带错了地……”越说却觉得云柏文脸色越来越奇怪,带着冷笑和鄙视。
云柏文:“你继续啊,继续编啊,瞧我做什么?人家锦衣卫都把你家大侄儿抓了进去,什么都招了,你还给我狡辩!”气不过还踹上前踹了她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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