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纠缠
“老爷,外面这是怎么了?”
王康德阴沉着脸回到内宅,却见李三娘正满脸着急的坐在床边,正要派人去打探。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
“夫人可好些了?不必理会那些事情,夫人先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李三娘却郑重的摇摇头:
“如今我们正在风尖浪口上,这样认人闹腾,是不是损了国公府颜面,别人该以为我们国公府拿大了。”
“妾身听着像是女人的声音,相公若是不好出面,就让妾身去解决了吧。”
说着,李三娘便要站起身,哪知一动便扯了伤口疼的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王康德无奈摇头,只能连忙解释:
“不必去了。外面那个正事陆家冯氏,昨日捣鬼的稳婆就是陆灵儿那丫头花钱找来的,如今事发,他们陆家倒是先跟咱们闹起来了。”
“哼!且让他们闹去!看他们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来!”
李三娘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其中缘由,脸上不由泛起了忧色。
“这陆灵儿着实可恶,老爷,不知那陆灵儿现下如何了?”
“被押进了天牢,怕是很难再出来了!”
王康德脸上的愤恨犹未减少半分,昨日妻女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这让他怎能不气?
李三娘脸上的忧虑却是越来越浓了,沉吟了半晌方才道:
“老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把人带进来,把话说清楚了。”
王康德知她心善,又念着她受了伤,不想让她忧虑,便只能点点头。
“也好。不过……待会儿无论那冯氏说什么,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好好好,妾身知道了。”
李三娘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由暖暖的,让白芷替自己更了衣,便勉强坐到外间去了。
冯氏原本就重病在身,如今忧虑在心更是觉得头脑都昏昏沉沉的,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晕倒过去,哪想那紧闭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陆夫人,我家夫人有请。”
传话的丫头声音冷冷的,冯氏却像是听到了这辈子最好听的声音。
她连忙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狼狈,连连应是。
大概,这辈子所有的卑微,都在今天耗尽了。
一进到李三娘的院子,她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她对这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从前多少快活的日子,丝毫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生病,也会对人卑躬屈膝。
“李夫人!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灵儿吧!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答应你!”
抬眼扫到上首端坐的一个轮廓,冯氏扑通便跪了下来。
她这举动让李三娘吓了一跳,无论是冯家还是陆家,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她冯氏这辈子除了皇室,哪里需要对人行如此大礼?
李三娘顿时心生无限哀闵,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啊!
“陆夫人快快请起,您这样就是折煞三娘了。”
李三娘忙跟白芷使了个眼色,后者只能满脸不情愿的走上前去:
“陆夫人还是快快请起吧,我家夫人受了重伤久坐不得,您有什么话还是快些说的好。”
冯氏顿时一噎,这丫头夹枪带棒的话她哪里听不明白,人家这是埋怨她呢。
可纵使这样又能如何,灵儿做下如此荒唐的事情,她总得替她赎罪,听些难听话还算好的。
“多谢夫人。”
此刻,自打听到陆灵儿买凶伤人的事情之后,她终于冷静了些。
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她略理了理满身的凌乱,终于直视了李三娘。
这个女人真是天生的丽质,明明都做了外婆的人,却仍旧如二八少女一般。
尤其是王康德看向她的眼神,着实让人羡慕。
收回杂乱的心思,冯氏再次朝着李三娘行了一礼:
“王夫人,你我都为人父母,想必应该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李三娘还未答话,王康德却率先冷哼一声:
“同是为人父母,想必陆夫人也能理解我夫妻二人此刻的心情!”
冯氏面上再次一白,这事说破了天去,也是她们不占理。
“国公爷息怒,我深知灵儿这次犯下大错,只是……只是灵儿是我一手带大,若说她因为妒忌收买了人来捉弄王姑娘我信,可若说她买凶杀人,我如何也是不信的……”
“莫非陆夫人还以为我夫人身上的伤是假的不成!”
王康德听她说这话,气的猛的一拍桌子,吓得冯氏脸色白了又白。
她只能强做镇定,连连解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还能是什么意思?你真当我们老糊涂了不成?那年在永州,若非你们母女二人使计,本公如何会被人围攻受了重伤?”
一听王康德提及往事,冯氏脸色更加苍白,也越发心虚起来。
“别以为我们这些年不提,就是怕了你们了!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再提没有意义,我们便抬手放下了而已。”
“还有!你以为皇上他无缘无故会重新启用你们陆家?还不是小豆不计前嫌在皇上面前说和!否则户部尚书这么好的差事能落到你们头上?”
王康德一句句质问直让冯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事已至此,即便她已经幡然醒悟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
“过往种种,一切过错都在我身上,也愿粉身碎骨,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来赎罪!只是……只是灵儿她到底还小……求国公爷、国公夫人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吧!”
皇上亲自过问这事,灵儿这一次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她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就能做下这事呢?
可做也做了,她不想她死,不想她死啊!
“唉……陆夫人……”
李三娘看她为了女儿忧虑至此,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心里也越发不好受。
“你也知道,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啊。皇上他同小豆的情义外人不知,夫人怕是知晓的。若夫人真的有心要救,还是去求求皇上吧。”
终究是不忍心看人如此伤心难过,哪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三娘也说不出狠话来。
只为了一个母亲的心。
“我……”
冯氏见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动两人,一颗心一点点沉了下来,最后皆化为了坚决:
“国公爷!国公夫人!我知道这事是灵儿对不起你们,我恐怕……也求不得你们的原谅了……只是……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一边说着,她一边看了看二人的神色:
“求国公爷能在皇上面前帮忙说和,让我再见灵儿一面!”
只要能见到灵儿,她就能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一……万一灵儿她是被冤枉的呢?
心里的一丝侥幸让她再次看到了希望,她渴求的看向两人,生怕二人会拒绝似的,赶忙道:
“枫儿一向疼爱自己的妹妹,他好歹同王爷要好了一场,希望国公爷能看在这份情面上,帮我们一次吧!”
这样王康德更是被气笑了,这冯氏到现在了还想着陆枫同秦明的情义,真是为了救她那女儿,不遗余力啊。
不过……让她去见陆灵儿一面,也未尝不可。
万一那陆灵儿能说出更多他们审不出来的事呢?三娘受伤究竟跟她有没有关系,怕是冯氏这里会是一个关键点。
“罢了罢了,你总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夫人刚受了伤还要休息,你不就想见陆灵儿一面,本公替你说和便是。”
“不过……不管成与不成,日后你都不得因此事再上门搅扰!”
冯氏听了这话顿时欢喜起来,连连点头:
“国公爷放心!我……我一定不会再来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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