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母子平安
李三娘哪里懂什么剖腹产，一听她要剖腹，还以为她想不开了似的，吓得连忙抱住她的双手，死死的将人箍在怀里。
王小豆整个人都疼傻了一样，嘴里仍旧大叫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给我无痛分娩针！我要打针！我要无痛！”
她现在真是后悔死了，这些日子忙着秦明的昏迷，忙着楚擎煜的寒毒，倒是把自己要生孩子这事给忘了！
早知道，她好歹做些准备，也不至于如此难受啊。
“不行！”
突然，王小豆一把推开了李三娘，许久没有这样大的力气一时没悠住，李三娘踉跄了好几步才被丫鬟们险险扶住。
“娘……哎呦……你，你怎么样？”
王小豆也没想到她消失了那么久的力气突然回来了，见李三娘差点摔倒更是吓了一跳。
“没事！娘没事！小豆，你怎么样？还疼吗？”
李三娘忙挣开丫头们的搀扶再次迎了上来，满脸都写着担忧。
还疼吗？这不废话吗？
可她心底里就希望着能不疼了，她的小豆能不疼了。
“没……没事……我……我可以的……”
王小豆硬撑着做坐到床边，扶着床柱静要站起身来。
吓得李三娘赶忙推着她坐下来：
“小豆！你做什么？一会儿……一会儿孩子出来了可怎么办？”
“没……没那么快！娘，你……你听我的……”
王小豆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明知道等待她的是漫长的一次比一次剧烈的疼痛，她就更不能躺在这里等着疼死。
她知道，很多女人没能闯过这一关，很多不是被疼死的，而是心力耗尽，活活耗死的。
她不能这么耗着。
李三娘心知她是个有主意的，只能在一旁小心的伸着手扶着她，看她要如何做。
王小豆缓缓在地上站稳，半蹲着身子，按着曾经在妇产科见到的那些场景演练起来。
疼过一阵，她便赶忙换一个动作。
她知道，快了……就要快了……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
人越是放松，宫口才能开的越快。
当然，每次阵痛来袭，躺在王府的秦明总要承受一波芬芳暴击。
好在这也是一个平安信号，外面的人听到里面安静下来，一颗心就紧紧揪着，听到王小豆的大骂声，这才算真正放心下来。
“皇上，小豆她……”
王康德看着站在院子里挺直了身子的秦煦就觉得头皮发麻，毕竟自家女儿辱骂的，可是当今圣上最信赖的人，摄政王！
“无事，想必皇叔若是在的话，也不会怪皇婶的。”
秦煦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微微摆了摆手，眉头却是紧紧皱着。
这……皇婶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好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忍过了一次强过一次的阵痛后，王小豆终于感觉要生了！
“娘……娘……你帮我……其他人，我信不过！”
王小豆忍得嘴唇都咬破了，丫鬟们赶忙上前扯起被子四角将王小豆遮了起来。
“好……好……娘来帮你！娘帮你！”
李三娘赶忙爬到床上去，虽说她从未接生过，可生孩子的经验是有的。
当年小豆出生，就是在豆子地里，也只有她跟王康德两个人。
山上的豆子地离家太远了，两个年轻人又都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根本就不知道孩子不会那么快出生，硬生生在豆子地里挨到了半夜，李三娘才把王小豆生了下来。
王康德亲自守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她吃了多大的苦头，没有被褥，便找来干草给她铺着，怕她受凉，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了裹住她。
去山下叫人，怕把李三娘留下遇到野兽，把人背下去，又怕生在半路。
即便耗到了半夜，老王家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找他们，最后还是两个人顶着满头的繁星，王康德背着一个抱着一个堪堪下了山。
回到老王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厨房里冷冷清清，别说干粮，连口热水都没有。
王康德也只能赶紧把母女俩安顿在四处漏风的破屋里，钻去灶间烧了一锅热水。
饿了一天一夜的两人，就靠着这口热水挨到了天亮，第二天还是在蔡婆子的咒骂声中惊醒的：
“天杀的，哪个王八蛋偷了我们家的柴？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一个个懒蛋！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干活！”
王康德听到骂声赶忙跑了出去：
“娘！娘……三娘，生了。”
“生了？生了个什么？”
“闺……闺女……”
“没用的赔钱货！我养只猪也比你强！快起床干活了！装死啊！”
紧接着便是大力的拍门声，夹杂着那难以入耳的辱骂。
一个慌神，李三娘被王小豆的惨叫惊醒：
“娘！疼！啊……快帮我！”
“好！小豆，用力！你用力啊！你用力啊！”
泪水从眼眶里哗哗流了出来，李三娘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王小豆。
用力啊，用力就能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就好了……就好了……
当年的豆地里，她就是凭着这样的想法，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人生了下来。
“孩子……孩子快出来了！小豆，用力！用力！”
乌黑油亮的头发渐渐冒出了头，李三娘立即大叫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这动静，一个个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要生了，要生了……终于要生了！
天光微明，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时，一道嘹亮的哭声终于响了起来。
这一刻，整个院子除了这哭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彩旗背靠着房门，木然的站在那里，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吱呀……”
房门终于被打开，彩旗赶忙让开身子，转过身就见李三娘满脸泪水的站在门口，怀中是一个被襁褓结结实实包裹起来的小婴儿。
李三娘缓步走向秦煦，眼睛却是牢牢盯着王康德的方向。
从那个眼神中，王康德已经读懂了一切，老泪就这么蜿蜒而下。
“李夫人，婶娘她怎么样？”
秦煦只匆匆看了一眼那孩子，便着急的问起了王小豆。
李三娘这才回过神来，见满院子的人都紧张的盯着她，脸上随即堆起了满脸的笑意：
“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儿。”
一句母子平安，让众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正当众人正高兴时，一旁早就候着的宫女走上前来：
“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太皇太后有赏～”
虽说还未过门，毕竟是皇室血脉，太皇太后会派人来也在情理之中。
众人赶忙跪下来听旨，即便是皇上，面对太皇太后的旨意也不能例外。
那宫女宣读了太皇太后的赏赐，便要亲自替太后看验王府小世子了。
李三娘依旨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宫女。
心里却不安的跳了起来。
两步，一步，在那宫女面前站定，李三娘却迟迟不肯将孩子交出去。
“李夫人，请吧？”
那宫女伸出手，摆明了要将孩子抱在怀中。
李三娘笑着将孩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不劳烦姑姑，您请看……”
说着便撩起襁褓，露出婴儿的小脸和腿部来。
那宫女却并不依：
“李夫人，莫要坏了规矩。”
“这……”
李三娘面露犹豫，按理说太皇太后派宫人来再正常不过，可她却总觉得蹊跷。
正出神间，那宫女神色突然变得阴鸷，手中银光一闪，猛的朝着李三娘怀中的襁褓刺了过来……
“小心！”
王康德见状大叫着扑了过来，奈何那宫女离得太近，根本就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李三娘匆匆背过身去……
“嗤！”
天地间突然失了颜色，眼前的景象快速翻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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