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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别墅,也不过只是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189  别墅,也不过只是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聂南深低头蹙眉晃着手里的杯子,淡淡的五官侧脸轮廓分明。

梁元见他不说话,顿时了然,“这样一想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再次将酒杯送到嘴边,慢慢悠悠的道,“无非是这次关总的事对关言晏打击有点大,再加上她原本就对你还有些感情,这才选择了妥协。”

“妥协……”

男人嘴里不断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望着空杯的眸色顿时更暗了。

“得,我开个玩笑,”梁元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顺手给他的空杯里倒满酒,轻笑,“但是你放心,我相信依关大名媛的性子,她还不至于为了那点事而委屈自己。”

这句话他说的倒是诚心,拿着自己的杯子和他的碰了一个,“关言晏要是不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你拿刀架她脖子上她都不会同意,这点你不是亲自领教过么。”

聂南深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始终蹙着的眉拧得更紧了。

梁元继续看了他两秒,“或者你要是真这么在意,不如亲自去问问她,就你在这里浪费的这点时间,指不定人就搬回来了,”说着他直接倚进了沙发里,懒懒的腔调很是惬意,“总之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已经选择回到了你身边,那这次你可得好好对人家,重蹈覆辙的事不要再犯了。”

梁元慢慢的喝着酒,一边去看男人依旧没有反应的侧脸,意有所指的道,“尤其是……你的那个‘好妹妹’。”聂南深抬手捏着眉心。

半晌,梁元就见他将未喝完的酒放回了桌上,“你们喝。”

人拿起外套就起了身。

“哎哎,你这酒还没喝完你要去……”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突然停了停,“对了,提醒你一句,”聂南深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路潞那个女人消失了大半个月,你少往枪口上撞。”

说完,聂南深穿上外套就离开了。

梁元原地愣了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这包间里明显降下的低气温。

他回过头,果然见到沙发里只穿了一件黑薄衬衫的男人脸色阴沉,顿时就没头没脑的调侃了一句,“哟,在这江城还有咱们池大当家也找不着的人呢?”

原本这句话梁元只是玩笑成分居多,谁知下一秒男人眼皮一掀,“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

他睁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的脸色,悠悠的笑道,“那谁知道到底是你不想找,还是那女人真这么有本事?”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失踪的,整个江城怕是没几个吧?

虽然今晚喝得不多,但毕竟沾了酒,所以聂南深直接叫了代驾。

回到银南别墅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

从钱夹里拿了几张钞票给代驾,简单说了句不用找了就直接下了车。

月夜朦胧,虽然最近的气温有回升的迹象,但风中仍挂着丝丝的寒冷。然而刚走了几步,男人挺拔的身形就忽然停住了。

像是曾经无数个醉酒的夜晚,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影子。

玄关外的灯光下,女人纤细的身影正安安静静的蹲在那里,长发挡住了半边脸,偶尔的一阵风吹来,她便抬手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身侧还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

直到一道阴影突然覆下,挡住了头顶的光亮,和那浅浅低柔的嗓音,“什么时候来的?”

言晏刚抬起头,身上就多了件外套,扑鼻而来的都是熟悉的气息。

她看着在面前蹲下来的男人,怔楞了会儿,才皱眉道,“好一会儿了。”

那语气中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像是对他这么晚才回来的抱怨。

聂南深抬手摸了摸她被风吹得冰凉的脸,柔声道,“那怎么不进去?”

明亮未歇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像是也将其染上了一层柔和,夜色中朦胧却又清晰可见。

她抿唇,“你换密码了。”

聂南深像是这才想起来,低低的笑了笑,“sorry。”

说着,还不待言晏有什么动作,聂南深俯身就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来到门口,“092613。”

言晏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新的别墅密码。

她抬手去输入那一串数字,一边下意识问,“你的生日不是在五月吗?”

来的时候发现他改了密码,她就试着输了他的生日,后来发现不对,又输了自己的,也不对,最后她连聂老爷孟曼还有安苏的都试了一遍,却没一个能合上的。手里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后,门果然开了,她刚抬起头想问为什么改成这个,却发现聂南深只是低头看着她,眉心微微蹙着有些不悦。

她有些莫名,“怎么了?”

她没记错啊。

“没什么,”聂南深看了她一眼,抬脚就往屋子里去,眉间的那点不悦也像是一闪而过的错觉,语气依旧温柔,“既然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或者让林秘书去接你?”

要是知道她今天会过来,他怎么会让她等这么久?

扫了一眼她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还穿这么少。

言晏眼神顿时有些闪躲,小声的说了句什么,聂南深没听清,“嗯?”

她没有看他,好半天才重复道,“我手机没电了。”红唇微微抿着,有些窘迫,要她怎么说,她今天其实是被她姑姑给赶出来的?

连她自己都没准备好,关珩就已经让宋秘书打包好了行李把她送了过来。

到了之后又看到别墅内的灯都开着,她以为他在家,所以就直接让宋秘书回去了。

谁知道他这个点都还没回来,这么晚了这边又不好打车,等她想起来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

客厅的灯一直是开着,聂南深抱着她直接就往楼上去,言晏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又因为等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些抱怨,“话说你去哪儿……”

她抬头看向他,原本是想问他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却忽然闻到了从男人身上传出的烟酒味,顿时眉心一皱,“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聂南深似随意的回了一句,然后轻车熟路的将她带到卧室,“我今晚要是不回来,你难道就打算在这里一直等?”

言晏习惯性的开了灯,抬头就对上了男人眉眼含笑的视线。

她微怔,“你经常不回家吗?”

在她的印象里,哪怕是在工作有必要的应酬时,他也几乎没有过也不归宿的情况。

聂南深阖下眸,掩住了眸底神色看不清情绪,唇畔挂着轻描淡写的笑,“偶尔。”

加班晚了就直接睡在公司,有应酬喝得醉了,也会有人提前给他安排好酒店。

反正……一个人,回不回来,又或者在其他什么地方睡,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这栋别墅,也不过只是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聂南深将她放到沙发上,然后才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淡笑道,“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言晏这才想起来,“可我行李还在外面。”

“嗯,待会儿去拿。”他笑了笑,俯身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言晏皱眉看着那关上的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她没说,但是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会回来。

就像,她会回来住原本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卧室内极静,言晏看着这间几乎和当初她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的卧室,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也是,反正已经快要举行婚礼了,重新住在一起也确实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如果不是她姑姑的话……女人眸底的光忽然暗了些,但她很快的摇摇头,将那些想法统统甩开,就这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进了浴室。

今天在外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所以她没有直接淋浴,而是往浴缸里放了热水泡了会儿。

头发被简单的挽在脑后,直到泡到一半的时候,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

092613……

那是两年前他们领结婚证那天的时间。

浴室被湿润的热雾缭绕,女人半垂着眸看着浴缸里冒着的雾气,一时淡淡的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突然想起扣门声,她才缓缓的抬起眸。

视线挪到浴室的玉砂玻璃门上,那里隐约能看到男人模糊的身影。

没有听到回应,聂南深因担忧而显得急促的声音很快再次响起,“言晏?”

她猛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话才说完,她才想起他应该是给她拿了换洗的衣服过来,忙补充道,“哦,我快好了,你把衣服放门口吧。”

聂南深刚落到门把上的手顿了顿,眉梢微挑,“没事?”

女人寻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嗯,十分钟。”

聂南深没再催她,但也没有离开,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直到十分钟后,里面的水声突然停下。

言晏简单的擦了下身上的水渍,然后又拿了放在浴室里的浴袍穿上。

原本以为聂南深放了衣服就离开了,却没想到刚一开门,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男人,她微微愣了愣。聂南深蹙着眉,“怎么这么长时间?”

言晏一只手还抓挽着湿润的长发,不明白他这不满是从哪儿来的,楞然道,“泡了会儿。”

聂南深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松垮的浴袍,露出细长的脖颈,深V领下裸露着白皙的肌肤。

呼吸蓦地沉了沉。

没有注意到男人眼神的变化,见他好半天没动静,言晏才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衣服。”

聂南深看着她因刚沐浴过而显得格外干净水嫩的脸蛋,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才抿着唇默默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

然而就在言晏刚去接衣服的时候,手指还没来得及碰上,下一秒,手腕就被抓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被男人的手掌扣住,聂南深低头就吻了下来。

“唔……”她蓦地睁大双眼,下意识往身后退了一步。

男人却不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唇齿里肆意弥漫开的都是属于酒香的气息和柔软。

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后背突然抵住了什么,聂南深手臂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最后直接将她抱到了盥洗台上。

“聂,聂……南深!”

她被吓了一跳,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衬衫,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聂南深这才不舍的松开她了一些,唇畔抵在她的唇角,呼吸粗重,蕴着暗笑,“勾引我?”

“什……”

话音才落了一半,言晏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上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衣已经从肩头滑落了大截,只半遮半掩的挂在那里,脸蛋腾地一下涌上血红。

“明知道我就在外面,还穿成这个样子,”聂南深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她,嗓音黯哑粗重得不像话,“你说,不是勾引我是什么?”

“我没……你……”

言晏一时又羞又恼,气得简直说不出话,她刚洗完澡又没有衣服可以换,不穿成这样穿该穿成什么样?

况且,她不是让他把衣服就放在门口了吗?

她有些慌,或者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耐着性子推了推他,“你……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方便。”

说完,聂南深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俯首堵住了她的唇。

他很少有这么蛮不讲理的时候,尤其是他们签了离婚协议之后。

甚至那只原本扣在她腰间的手也变成了只是单单稳住了她的后脑勺配合他接吻,这样一来言晏双手不得不死死的抓着她,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整个重心都趴在了他的身上,以防自己掉下去。

深情而又缠绵的,言晏很快就被他吻得没有力气,头脑一片空白,“聂南深……你,你先放我下来,我怕……”

虽然不是很高,但这种没有着力点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男人原本整洁不苟的衬衫也几乎被她抓得变形而显出了皱褶。

“不怕,”他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她,低哑性感的嗓音贴在她耳边,像极了致命的蛊惑,“言晏,抱紧我。”

他一只手落在她光洁的腿上,言晏顿时脑门一炸,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方便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他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像变了个人半点道理不讲。她更不会知道,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在他们的房间,在他们的浴室。

在这个完完整整属于他的地方,属于他们的地方。

好似这样,他才能清晰完全的感觉到,她是属于他的。

想得他浑身每一处都在发疼。

或许是借着酒精,又或许是心底某处的不确定,那些吻很快密密麻麻的遍布她的肌肤,又深又重,很快,外面传来不轻不响的门铃声。

但他像是浑然没有察觉,言晏不得不去推他,“聂南深,有人,有人来了。”

他握住她的手,那吻便从光洁的锁骨直接落到了下面,唇齿溢出含糊不清沙哑,低低的哄她,“没人,你听错了。”

她又慌又急,“有人,有人,门铃响了……”聂南深这才颇不耐的抬起头来,隐隐约约,确实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响声。

言晏看他那几乎快青筋暴露有显得格外烦躁的脸,反而就平静下来了,唇畔忽而勾出一抹弧度,“这个时候,来的该不会是秦小姐吧?”

果然,下一秒就见男人皱了皱眉。

“不会,”下一秒,还不待言晏说话,聂南深扣上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足足将近一分钟才结束松开她,嗓音还带着低哑的微喘,“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门。”

她垂着眸,淡笑不语。

聂南深微微整理了下凌乱的衣着,又看了她两眼,最后还是没忍住,再次拉着她吻了一通才意犹未尽的离开浴室。

人刚离开,言晏就从盥洗台上下来,双腿险些站不稳的踉跄了一下。

如果不是那门铃势有不开就不罢休的架势,她丝毫不怀疑聂南深会就此罢休。

刚才他给她拿的衣服还落在门口。

她微微调整了下呼吸,把衣服重新穿好,然后才起身走过去将其捡起。

然而正打算换上的时候,她再次愣住了。

是一件简单的吊带睡裙,但她清楚的记得,她的行李箱里并没有这件。

但,他也只拿了这一件。

就在言晏打算去找其他衣服的时候,卧室的茶几上,聂南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门外,女人站在明亮的灯光下,直到手机里的声音因为没人接听而快自动挂断的时候,面前的门突然开了。

秦思砚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微微愣了愣。

只见聂南深顶着一头微乱的发,身上的白色衬衫有些明显的褶皱。

领口的扣子松了两颗,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分平常的冷漠儒雅,反而多了丝说不出的性感颓靡。

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仿佛呼之欲出,如果不是那眉宇间透着些许不明显的阴郁和烦躁的话。

“南深哥?”

聂南深看到是她,显然有些意外,眉心也不自觉的皱了下,“你怎么来了?”

秦思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然后才挂掉了电话,“我看到你家里灯亮着……”她看了眼男人身上的衣服,一阵没由来的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别看了视线,“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睡下了。”

她只以为他是被吵醒了而心情不好,“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聂南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解释,只站在那里,脸色也很快恢复了正常,抬手不紧不慢的将领口的扣子扣上,“有事?”

那语气透着淡漠和疏离,秦思砚看着他并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

“聂南深,你把我的行李箱放哪儿……”

秦思砚的话刚说到一半,门后就突然传来女人嗔恼的声音,她脸色一白,几乎不用分辨,就知道了那声音属于谁。

视线从男人肩头越过,这才看到他身后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女人。

她身上还穿着刚才沐浴完的那件浴袍,只不过已经重新整理过了,腰间被一条白色系带稳当的系着,露出了下面细长白皙的双腿。

到了这时候就算她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刚才男人那一脸的阴郁和烦躁是怎么回事。唇色微微泛白,她扭头看向自关言晏出现后就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唇角很快牵出一抹苦涩的自嘲,所以,她这算……不小心打扰到了他们的好事吗?

言晏在瞧见她的时候自然也愣了愣,像是有些意外,“这不是秦小姐吗?”

边用毛巾擦着长发,边抬脚走了过来,看向身旁正蹙眉盯着她的男人,笑得一副纯良无害的娇俏样,“看吧,我说了你还不信。”

聂南深盯着她的脸,有些不悦,“头发都没擦干,怎么下来了?”

那话听上去像是在责备,但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宠溺和无奈,言晏歪了歪脑袋,自然的道,“我来找行李箱啊,我的衣服都在里面。”

“卧室有。”

当初他们签字的时候她也只带了些随身的东西离开,但其实大部分都还留在银南别墅。言晏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旋即不在意的笑笑,语气听不出情绪,“是么,我还以为你都扔了呢。”

刚才那件睡裙,大概也是他从房间里拿的。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秦思砚脸色有些微微的难看,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关言晏这些话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看着女人那一副分明像个妒妇般宣誓主权,却偏偏表现得温婉无害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她站直了背脊,才开口无畏的道,“你什么时候搬回来的?”

言晏像是这才想起她还在这里,若无其事的笑,“今天啊。”

说来也巧,她离开这里的最后一天晚上是她,她回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还是她,缘分这东西有时候也真是够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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