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这年头离个婚是什么难事
114 这年头离个婚是什么难事
聂南深放下了酒杯,视线直直的落在那堆资料中,像是在沉思什么。
池骞没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极有节奏的敲着,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他的脸,同样没有回答。
“你两倒是说话啊!”
梁元再次吼了一声,怎么在下面打杂的是他,什么也不知道的也是他?
池骞没挑了下眉,也放下了酒杯,淡淡的陈述,“不可否认,关家和杜家的出事不是偶然,两家之前不管是生意还是私下都没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只有……”
说着视线转到了男人身上,梁元跟着看过去,聂南深?
这个猜测他们之前不是没有过,“陆骁想要对付你,从南深先下手也不奇怪。”
聂南深往后靠在沙发里,眉紧紧皱着,淡淡的提醒,“那时候我还没和她结婚。”
这个她指的无非就是关言晏,如果从聂南深个人的角度来说,确实关言晏和杜甄雅唯一的交集只有他,池骞没视线始终落在聂南深身上,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们家十多年前被军方的人围剿,后来是聂老爷伸出援手聂家才从此洗白,”他缓缓的道,“况且,如今关珩手中还有你致命的弱点。”
仅凭这一点,就有足够对关家下手的理由。
梁元拧眉想了想,“那时候樊家收购关家难道和这个有关?”末了又觉得不对,疑问的看向聂南深,“那杜家又是怎么回事?”聂南深头疼的捏着眉心,“杜甄雅是在那之前唯一一个知道当初去沙特的人不是我。”
这个唯一的意思,就是除了他们在座的几个人知道,剩下的除了杜甄雅没有其他。
池骞没淡淡的道,“为了那批军火,我当时在沙特和军方的人有过冲突,不过最后扣下的是那批沙特皇室丢失的黑货,最后经由杜家辗转才到了陆骁手中。”
那批军火原本是池骞没的项目,但聂南深临时察觉到陆骁在这边有了动作,正好那段时间詹聿正盯这边盯得比较紧,所以他们才临时换了人,再加上他们这边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料到军方的人会盯上,所以才以和杜家合作珠宝买卖的借口去到沙特。
但饶是这样,最后军火没事,池骞没安然无恙的回到江城,但事后他们手中的那批珠宝不知是谁做了手脚,更是直接成为被军方押扣的沙特皇室丢失的黑货。“那批珠宝是在杜家和陆骁手上出的事,如果那人就是陆骁,他大可以直接来对付我,犯不着绕了一圈之后把自己也拉进去。”
和聂南深商人的身份不同,他是道上的人,这么多年与军方的摩擦不止一两次,但如果当初去沙特的人是南深,恐怕他当场就有可能被军方的人扣下,再加上后来WK和杜家合作的珠宝买卖出了问题,那把火甚至差点烧到他们头上。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看起来就不像是纯粹的意外和巧合。
梁元有些诧异,神色有些凝重,“也就是说,陆骁背后果然还有人?”
不说陆骁那人手段如何,但想要做这些,仅凭现在的暗夜根本伸不了这么长的手。
池骞没和聂南深抬头看了他一眼,皆只抿唇不说话,显然,这并不是个美好的猜测。
同时更是在说,不管是在沙特还是后来回到江城,对方的目标都只是聂南深。
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和聂南深谈过,不过那时候没什么确凿的证据,虽然现在也没有,不过现在发生的种种,他甚至觉得,那人来头不小。
“不对啊,整个江城有点本事的就那几个势力,如果真要对你们下手并且还如此了解的,一只手指都数得出来,”梁元看向对面已经点燃了一支烟的男人,“如果是樊家,那他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整个江城如今除了樊家有这个本事和陆骁合作,他实在想不出其他。
不知是烟瘾犯了还是见到对面的男人在抽烟,池骞没也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点燃,“除了江城的势力,”缓缓的笑,“自然还有……不是江城的势力。”
说着,池骞没抬眸看向从头到尾缄默不语的男人,袅袅烟雾下薄唇弧度阴测。不是江城的势力?梁大律师有点懵,那谁会对聂南深有这么大的仇?
不过到底是江城第一大状,梁元反应了两瞬,在想到了什么之后,脸上蓦地浮现一抹不敢置信的震惊。
在他们刚才的这段对话中,他明显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
军方的人。
想到这里,梁元后惊的咽了咽口水,如果那批皇室的黑货是军方的人拿给的陆骁,就很好解释了。
难怪他们在江城查了这么久也没能查出什么眉目。
军方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势力,梁大律师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足足愣了好半晌,半天才哑着声音问,“南深,你怎么会招惹上军方的人?”聂南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显然这个问题在梁元想出来之前他已经有了判断,手指抖了抖烟灰,“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被人找上门来?”
说是云淡风轻,男人一向沉稳的脸色还是有些不难看出的凝重和阴沉。
池骞没的势力如今尚还集中在罗马,这些年也与军方明里暗里打了不少交道,要说与池骞没惹上了军方的人那并不会让人意外,但如果是他,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军方的人结下了仇怨,这么恨不得要弄死他?
甚至一步步计划得天衣无缝,就算如今他们想要查也无从下手。
梁元也意识到,这件事一旦扯到了军方那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小打小闹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指不定最后死在谁手上的都不知道。
他沉着声音开口,“不过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眉目,一个关家和杜家出事的缘由很可能就是那人动了手脚,还有一个,”他看了看池骞没,“应该就是陆骁那边……”
话音刚落,本就安静的包间突然发出了一道微乎其微的响声,梁元到嘴边的尾音生生顿住,视线猛的转向房门所在的方向。
那声音不大,但凭在座几人敏锐的感知,很快意识到什么,几人脸色同时沉了沉。
在刚才几人来之前池骞没已经撤掉了门口的保镖,没有他的吩咐服务员根本不可能过来。
池骞没的地盘,谁敢那么大胆子来偷听?
坐在中间的男人灭掉手中的烟,下巴朝房门的方向抬了抬示意,梁元才从位置上站起来,放轻了步子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然而手还没碰上把手,一直紧闭着毫无动静的门把突然扭动,他一骇,还未有动作门一下就从外面被推开。
如果不是他闪得及时,他丝毫不怀疑那门会撞他脑门上。刚要破口大骂,梁元抬起头来的四目相对,门口的两人同时愣住。
比起梁元的诧异,显然刚打开门就撞见一张脸的女人被吓的不轻,白着一张脸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跟个门神似的站在这里你要吓死人啊?”
梁元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别人,才看着面前不知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女人,狐疑的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路潞显然是被刚才那一下吓得不轻,拍了拍胸脯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找我男朋友啊。”
说完推开梁元就往里面走。
显然聂南深和池骞没都没想到刚才在门口的人是路潞,见她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同时拧了下眉。
女人像是没察觉到房间内不寻常的气氛,人刚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坐在正中间的男人,而是一眼就扫到了坐在男人左手边的聂南深。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比起正位上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阴暗气息的男人,聂南深整个人优雅冷贵的气质明显要让人舒服很多,指尖的烟已经燃了一半。
梁元刚坐回原来的位置,就见路潞像是压根就没察觉到池骞没的存在,一改进来时的嗔怒,抬脚走过去,径直就坐到了聂南深身旁,“原来聂公子也在这儿,好巧啊。”
明艳的五官立即扬起娇俏的笑,谄媚得妖娆。
聂南深一只手原本正好搭在沙发的靠背上,此时女人一坐过来,就这么看上去有意无意的半个身子都像是被男人搂在怀里。
梁元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不知为何感到自右边传来的气压明显低沉了不止一度。
路潞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根本没察觉到,有钱人来名爵找乐子的多了去了,聂南深会在这里说奇怪也不奇怪,抛去某道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不说,当聂南深那冷厉的视线扫到她脸上时,路潞还是有瞬间的僵硬。
但也不过一瞬,那脸上的笑容更明艳了,“聂公子还在这里不回家,就不怕关小姐会生气?”
梁元看着她那语气那眼神,就像是在赤裸裸的明说你要是不怕关小姐生气,我就勾引了你了。
“咳,路小姐,”梁元干咳了一声,看着女人那就差没对聂南深抛个电力十足的媚眼的眼神,又尴尬的看了一眼右手边的男人,语气温柔的提醒,“南深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
他在提醒她注意一下言行,下一秒女人就扫了他一眼,“有老婆我可以等他离婚啊。”
虽然路潞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又像是没看到男人眼底的冷漠和警告,但她下意识还是将原本暧昧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满不在乎的笑,“这年头离个婚能是多难的事儿?”
说完这句话,路潞没看到聂南深蓦然沉下来的脸色,但梁元清楚的看到了,嘴角跟着抽了抽,等他离婚……您的正主还在这儿坐着呢,您是瞎的吗?
她当然不是瞎的,只不过从进来开始那视线一刻也没落到池骞没身上。
周遭温度一降再降,梁大律师只觉得自己如坐针毡,他以为一个关言晏难搞定就算了,没想到这女人胆子也不是一般大的,池骞没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哦,聂南深当然没有和她卿卿我我,只是一张英俊的脸难看得快要渗出墨来,冷冷的看了从头到尾没吭声的男人一眼,“池骞没,管好自己的女人。”
池骞没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娇媚又肆意的女人身上,沉着嗓音叫她的名字,“路潞,过来。”
路潞像是这才察觉到池骞没在这里,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什么,无奈的起身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脸色淡然仿佛刚才那些调侃的话不过说说而已。
然而人刚走到男人身边不到一步的距离,手腕就被扣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猝不及防的被那股力道带进男人怀里。
那扣在她腰间的力道掐得她生疼,路潞刚想开口抱怨,抬眸就撞上了男人阴沉的视线,低沉的嗓音跟着压到耳边,“故意惹我生气?”
这句话池骞没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微热的气息撒落下来,距离暧昧唯有那冷厉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看穿。
她眉眼不动,却又似染了一层委屈的娇软,“我哪儿敢惹您生气,哄你还来不及呢。”说是这么说,那眼里还真没什么抱歉的意思。
池骞没冷着脸勾起唇,下一秒路潞就被疼得叫出了声来,“池骞没,你弄疼我了!”她睁眼瞪着他,“你就不能学人家聂公子温柔一点儿?”
原本池骞没刚好点的脸色又难看下来,左一句聂南深右一句聂公子的,还说不是存心惹他生气?
但低头看她时又明显看到女人脸上真是被弄疼的怒意,手上的力道还是松了松,不咸不淡的睨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池骞没的手没有放开,依旧保持搂着她的姿势,路潞也懒得矫情,索性就倒在他怀里,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啊,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她因为被男人困在怀中稍微动一下就掐她一下,想拿杯酒也拿不到,于是便朝池骞没伸出手,池骞没看了她一眼,抿唇没说话,顺手将自己手边的酒杯递到她手中。
梁元在一旁默默看着,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
难怪他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
他就算了,南深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女人,可是以往的这种场合他们的池大当家的不都是左拥右抱的吗?
房间内隔音本就好,一旦没人说话就更显得安静,路潞像是这才察觉因为她的出现在场的几个男人都闭着嘴没说话,于是一边喝着酒一边视线淡淡扫过,“你们要谈什么继续谈啊,当我不存在就好。”
说完便一声不吭的捧着杯子依偎在男人怀里了。
明显说的是不能让外人听的话,所以在路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聂南深已经拿起了外套,“关家当初为什么出事我会去查,至于陆骁那边,”他看了坐在中间的两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冷冷的道,“话我放在这里,自己结的梁子自己解决,一个陆骁都搞不定,你这龙头的位置也可以不用坐了。”
说完便抬脚走了出去。
龙头?什么龙头?
路潞看着杯中颜色艳丽的鸡尾酒,闻言脸上艳艳的笑容淡了淡。
池骞没没有察觉到怀中女人的异样,而是直接将视线转到了一旁正打算喝下一口酒的梁大律师身上。
那眼神告诉他的暗语就是,事情谈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哦哦,”他忙不迭的一口将酒喝完,才扬起笑脸对正百无聊赖喝着酒的女人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那路小姐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路潞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也还了他一个微笑,“慢走,就不送了。”
呃……
梁元尴尬的笑了两声,起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屋内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当家的,那个陆骁到底是谁啊,”暗沉的灯光落下来,在杯中照出极好看的颜色,路潞抿唇尝了一口,像是既不喜欢那味道,辣得她皱了皱鼻。
她放下杯子抬头看身旁的男人,好奇的问,“你们跟他有仇吗?”
她刚才好像听聂南深说到……解决?
池骞没视线落在女人白皙的脸上,那唇角似还沾着酒水的晶莹,衬得那张微微勾着红唇愈发红艳诱人,池骞没低头就吻了下去。路潞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下巴突然就被手指扣住,毫无预兆的接吻。
他一向不属于克制的那类人,想要什么都是说要就要,何况一个吻。
离得近的距离,她清晰的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烟酒味,唇齿间淡淡的弥漫出比她口中更浓厚的酒精味。
路潞也没反抗,只等这个漫长的吻结束,池骞没才松开了她,面无表情的拿过那杯已经被他们两人喝得只剩一半的酒一饮而下,“暗夜的掌舵人。”
路潞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陆骁是谁。
不知是因为刚才的那杯酒还是刚才的那个吻,女人脸上已经染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暗夜?”路潞手指漫不经心的扇着风,依旧很好奇,“暗夜是什么?”女人微扬着脸蛋,比起她的脸色,语气显得更加正常。
池骞没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她,那眸中的无知和好奇更是让他刚升起的兴致消失无踪,心底漫出淡淡的嗤笑和讽刺。
到底是生活在光明中的女人,一个劲的削尖了脑袋想往上面爬,与温纾那种不管做什么事都只愿意自己默默努力的人不一样,于面前的路潞,只要是能用的有用的,她不在乎用任何手段去走进上流社会,对这些暗地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亦或她根本不屑去了解。
“我没记错的话,”池骞没凝着她精致的脸,唇边勾着意味不明的弧度,“这是你第二次向我问到陆骁。”
女人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那无知和好奇的味道更浓了几分,“我是你养的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池骞没淡淡的收回视线,摁下服务器又让人送了几杯酒进来,淡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好像说过别招惹别的男人惹我生气。”
路潞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这个别的男人不是聂南深,而是……陆骁。
荒唐的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她一下就笑了出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同样不咸不淡的睨着他,“当家的你做人未免太双标了吧?”
路潞佯做生气的将他推开坐了起来,将刚送上来的酒随便选了一杯,这次倒不嫌它辣不辣,有一下没一下的浅抿着,一张绯红的脸蛋微微沉着,模样像是真的生气,只有细了看才发现那视线落在前方像是在出神的想什么。
池骞没依旧靠在沙发里,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女人微微恼怒的侧脸,身上黑色的衬衫有两颗扣子闲散的散开,隐约露出下面显露的性感的锁骨,只坐在那里就凭添一丝不羁的风流,他低低的笑,“该讨的你不是都讨回来了?”
池骞没的声音与聂南深常态的温和不同,依旧很好听的声音哪怕温和起来也会莫名给人森冷的感觉,所以当那道声音钻到耳里的瞬间她就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
扭头看他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在他面前一贯的娇嗔,“哪儿有,”说的话却是漫不经心的,“今天温小姐还说这种事要找也该找男人算账。”
然后她清楚看到男人刚才还挂着笑意的脸蓦地沉了下来,连着本就森冷的音色更显骇人,“你去找她了。”
问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路潞姿态端庄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突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样的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也渐渐淡下,悠悠的笑,“怎么,这要吃人的模样是在担心我对你的心肝宝贝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讥诮都还没露出来,下巴就被男人用力的扣住,“我说过,谁都可以,唯独她不是你该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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