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0把“她”丢掉

副标题：死去的心脏

        【心念小故事：

        有时候，“他”会突然地以为，万事万物都有一个与之相对应的女神存在。

        那时，“他”就真切地感受到了，女神的唇与“他”的肌肤紧密接触，为他留下一朵朵灼热的印记。

        于是他惊呼、死命地挣扎，而唯一能够填满他空缺内心的，是孤寂与无力。

        那是“他”必须承受的痛苦，没有选择，没有希望。

        “他”无助地思考：是不是快乐都会被时间冲淡，变得平庸，只有痛苦才会刻入骨血，留下令人心悸的气味？

        “他”不会问出来，“他”问不出来，但“他”也逃不掉。一到夜里，就会有亲切可爱的小精灵扒住“他”的床头，予之劝慰：“小男孩，你无需知晓那是何物，它会安静地伴你一生。”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手染鲜血，原来是夜晚的他将手指插入心房，将那死气沉沉的活物给揪了出来，然后麻木地看它在掌上跳动。

        “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小精灵尖声尖气地叫着。是担心还是愉悦？

        ——我听过你的名字，莫里托亚。】

        xxx

        仓库的大门因受到多次冲击而弯曲变形严重，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推开。向上望去，高处留有小窗，还可以更好观察内部环境。

        陈晨从腰带上取下攀爬绳，向上用力一扔吸盘便附着在房檐上，可以从此借力。

        一边攀爬，陈晨一边思考。对于十三年前的事他已经记不得多少了，只觉得心底隐隐约约有些记忆，但他也搞不清那些到底是什么。

        总之不排除还有继续爆炸的可能，必须尽快抵达有人在的中心位置，才能保证不受波及。至于剩下的，就只有见机行事了！

        陈晨挂在房檐上向内观察情况，厂房内部的浮尘没有发生爆炸的时候多，可以勉强看清情况。

        很多货架已经横倒在过道上，没有办法通过，需要重新计算路线。至于所谓的“中心位置”、“安全地带”，他没能一眼看到。

        尽管浮尘已经不是最浓的程度，仓库内部还有一层红色的薄雾，那是红石能量在抵达一定浓度后的具现化表现，视线受阻非常严重。而且看这能量涌动的状态，陈晨现在手头上的仪器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么说这任务得让他来呢，同样是共鸣者、启封者，他本身的存在有时候会比仪器更有用。

        见机行事，见机行事！陈晨在心底里默念两遍，轻轻地落地。

        将绳索收回、再滑下去，陈晨落到一个货架上。落脚点不是很牢固，他踩上去的时候明显感到脚下有松动。

        现阶段的隔离服并不能完全阻隔红石能量的传递，所以当这个本身浓度就很高的环境迎来了新的能量体，它便开始膨胀，危险的气息一点点地靠近。

        身体伏低，两只手一同着地，就像猎豹一般地奔跑，剩下的交给感觉。

        “很近，就在前方，就在不远处，就在烟雾掩藏的偏僻角落。”陈晨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示他，然而无论抵达哪一个位置，他都是同样的感觉。

        一脚落下，有一个地方被踩实了；另一脚落下，有一个货架们相互依靠的小山丘崩塌了，激起烟尘；再一脚落下，行者因为心急而踩了空，陷在铁架子之间。

        近了、近了，他的脑海中一直重复浮现这两个字，黑色的底，白色的大号宋体——但是在哪里？在迷雾里，陈晨找不到方向。

        很近，很静。

        陈晨只听得见他的呼吸，以及随之律动的铁管摩擦声。

        ——别的东西在哪里？

        前？后？左？右？都没有，陈晨的一条腿已经接触地面，他踩在实地上，什么都没有，而过饱和的临界值马上就要到来，陈晨闭上了眼睛。

        或许就应该这样了，就像叶华锋预测的那样。

        一个共鸣者进入红石的领域，浓度超标，开始发生连带爆炸，然后连尸骨都难寻找……才怪呢！

        凤霞女士之前可是捧着他的脸跟他说过，即使在共鸣者里她儿子陈晨都是最顶尖最有天赋的，他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启封者，他是最优秀的存在。

        休息时间已经结束，陈晨抬起头，终于发现了他的目标：房顶的铁柱子上挂着一个黯淡的“虫蛹”，只有一根细丝将其与建筑连接。

        之所以说它是黯淡的，是因为陈晨有一种预感，它本身应该是非常明亮的。

        原来是这样的，这个小世界与众不同，它是翻转的。

        陈晨仔细查看，“蛹”上落下一根丝，丝的末端挂着一滴红色的液体晶石那浓郁的红石能量逐渐稳定在陈晨的面前，炸开成一只米粒儿大小的蜘蛛——它几乎要亲吻上陈晨的鼻尖儿。

        尽管丝线离鼻尖还有一小段距离，陈晨也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从外形上看，那只是一只轻薄脆弱的小生灵，为了避免损毁而产生的压迫感丝毫不会比遇见庞然大物的小。

        “您好，领域的主人。”误入此地的男孩已经将身体后倾到极限，并且那只被卡住的腿还在悄悄传递酸痛感以委屈诉苦。

        小蜘蛛四方摇摆，还发出“咯咯”的笑声。但它不是在嘲笑，那是友善的象征，因为陈晨已经得到礼物：蛛丝在陈晨的脚下汇聚、生长，立起的枝干将一颗明珠捧起，

        丝绸的底纹和灯笼的光晕带来复古的神秘感，勾起旁人的好奇心。然而很快珠子就自己炸裂开了，带动着卡住陈晨大腿的货架。所以明珠只是一个俏皮的障眼法，真正的礼物是解脱。

        这便是启封现场，浓郁到能够具象化的红石能量，所有智能机械的起源。虽然目前的它天真得像个孩童，但它也已经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如此强大如此可爱。

        那是生命吗？陈晨不知道，但他愿意给予同等的尊重。

        所有特征均已符合记载，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场“启封”，见证这一切，像是见证一场新生。

        “谢谢你的帮助，小家伙，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吗？看样子你的能量早就释放到可控的程度了，你在等待什么吗？”

        小蜘蛛左右摇摆，就像是在摇头一样。随后它张开四对腿，背朝陈晨，面向那个巨大的蛹。

        此时的陈晨突然有些懊恼，迎接新生命的诞生让他欢喜过头，差点忘记自己的主要目标——启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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