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那灵气没有复苏的时候，你们是在哪里呢？”
纪许轻声问。
海伦娜回忆了半晌：“在海里咯。在我们鲛人族自己诞生的小世界里。直到这段时间才能够真的出来透气。”
对修士和长寿种鲛人一类的存在来说，灵气复苏是天大的喜讯。
他们欢天喜地从憋闷的小世界回到了这方大世界。
但……
纪许想到列车上遇到无妄之灾的张婶，还有兴许能够在小镇里平平安安度过余生的杨女士，又说不上来这事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了。
纪许也没来得及思考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那边海天澜蔫蔫地靠着沙发，嘴里咕噜咕噜地说着：
“饿了饿了。”
纪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上吃的煎饼果子这会儿早就笑话干净了：“那我们不如去食堂看看？”
“好呀！”海天澜一下子从位置上窜了起来，“走走，我们去吃饭。”
一出宿舍门。
纪许傻眼了。
蓬莱学院囊括了高中、大学和研究院，占地面积加起来有纪许上辈子上学那会儿的大学城那么大。
这么一走出来，她才想起来，自己压根没问林楚河食堂在宿舍的哪个边上。
你看看她这脑子，都被蓬莱的胜景给冲昏了。
民以食为天，这比教学楼还重要的地方，她怎么就忘了多问一句呢？
海天澜一看纪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室友事先没有打听好了，她连忙走在前头热情洋溢地领路：“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我可是早早就跟师姐问过了食堂的位置，还没去过呢。”
“我之前就发誓要吃遍岸上东西南北，海东市这边最出名的就是煎包，还有甜口的菜了。”
她对岸上的吃食如数家珍，显然是做了不少的准备。
纪许甚至觉得，她如果问的是好吃的，得到的消息肯定比她旁敲侧击问当今世界的情况要清晰明白得多。
只是……
因为林楚河的提醒，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许看着食堂自动售卖辟谷丹的机器的时候也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这还真是和味道半分关系没有。
就是能吃饱。
突然一阵异香飘来，纪许猛地抬起头。
海天澜也抽了抽鼻子，眼珠子跟着那股香味乱转。
食堂的玻璃橱窗上挂着一串木牌，例菜包揽五湖四海，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无所不有。
纪许甚至看到了燕窝海参，鱼翅鲍肚这些高档食材。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高端食材，这是沾染了灵气真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灵食！
但纪许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只是看到底下写着价格“学分10”。
纪许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钱是什么？
一般等价物。
放在外头，是国家银行发行的钞票。放这里，就是学分。
纪许捶胸顿足，你说说，她坑了纪远望的钱，拿了苏静留下来的房产证，什么都带了，但怎么就没有想到，钱在这里没有用呢？
她扒拉了下海天澜。
没扯动。
海天澜整条鱼都贴在玻璃窗上不动弹了。
“想吃？”纪许问。
海天澜一个劲点头。
纪许残忍地让海天澜的目光落在了那白色的塑料牌上：“那都是要用学分买的。”
“学分？是和贝壳一样的东西吗？”
“你有贝壳，但是你没有学分。”
“为什么我没有学分？”
海天澜迷茫又愤慨，抬手指向那些正在食堂里面享受大餐的同学。
“而他们有！”
“新生入学之后，是要通过上课和考试获取学分的。你们现在提前入学，当然是没有学分的。”
路过的学姐听笑了，朝着他们解释了一句，然后抬起脚就走进了食堂，要了两个大菜。
徒留两姑娘站在外面，艳羡地看着这位学姐潇洒点单的背影。
纪许握紧了拳头：“现在咱们想吃东西，只有有两个办法，一，挣学分。二，乖乖吃辟谷丹。”
“不过，今天这一顿辟谷丹是在所难免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摁下了购买的按钮。
算了算了，就当是忆苦思甜吧。
海天澜啃着药丹，整条鱼肉眼可见地颓丧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岸上的人都很会做食物的吗？”
她发泄似的，恶狠狠地嚼碎了丹药。
一碗蜜水灌下肚才总算是让嘴里的苦味淡了一些。
海天澜才不会承认，她被诓骗上岸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早就听说岸上的人厨艺一绝。
结果，迎接她的居然是万年不变的辟谷丹。
这群贼道士，倒真是会偷懒。
海天澜拽着纪许往登陆的那个广场走去：“我就不信了，那边那么多摆摊的，肯定有地方能够买吃的。”
肯定吗？
纪许反倒是不那么确定了。
不出所料，广场上摆摊出售的，也是按照学分来计价。
想要不靠学分购买？
那直接下头海东市请了。
在蓬莱，没有学分寸步难行。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能挣学分的办法。”两个人对视一眼，在贫穷这件事情上首先达成了默契。
“想要获得学分吗，新生？”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我们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海天澜憋不住，小声问纪许。
两个人看了一眼这个冒出来的人，脚尖方向一转，毫不犹豫地从旁边绕了过去。
“诶诶，等等，别走。”斗篷人连忙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真容。
原来是个妙龄女郎。
“别走嘛，我是好心想要跟你们分享一下敬仰。”
对方咧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可不是外头那些骗子，我是你们学姐。”
学姐又如何。
纪许可是知道，大学开学的时候，那些学姐宰起新生来比外面的商人也不遑多让。
“你们都有引导学长学姐吧，要是不放心，你们可以拿着我的话直接去问他们的。”
“那我们直接去问他们不就好了？”
“别走嘛，你直接问他们当然能够得到只零片语。但是！”
黑袍学姐重重地突出最后两个字，从背后摸出来了一本册子。
“你们可就拿不到秘籍了。”
“秘籍？！”
海天澜和纪许异口同声地重复着。
鱼儿上钩了。
曹晓月从包里翻出两册书来，线装本，蓝色的封皮黄褐色的纸张，一看就是小摊上附庸风雅十块钱三本的尾货。
她把书页翻开。
里头的字像是手写的，但纪许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恐怕是用某种仙术复制的。
天底下哪怕是同一个人写出来的同一个字，也不能这么一模一样。
海天澜却是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了。
只见那返璞归真的黄褐纸页上写着——
“五年元婴三年筑基的秘密：天罡三十六变（秘！）”。
最后那个“秘”还是用通红的字体写的。
后面的感叹号加红加粗。
直辣眼睛。
纪许上一次看见这种标题还是在新华书店的教辅资料区。
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什么二十一天背诵托福单词，什么七十天考过cpa。
原来修行界也有这一套？！
纪许不信这东西能有多有用，但海天澜眼看着就要被吸引住了。
“你真想买那骗人的东西啊。”纪许看她挪不动步子心生不妙。
海天澜被说得有些窘迫：“我就是好奇。”
“好奇也别玩借贷啊。这种都是骗子。”纪许听刚刚曹晓月的说法，一猜就知道这是故意坑他们新生呢。
她们现在手里没有学分，只有等到开学了才有。
那个时候这买这本书的学分不知道利滚利到什么程度了。
纪许仿佛已经看到了她们债台高筑，被曹晓月鞭笞着当老黄牛的命运，及时地捂住了差点就要开口答应的海天澜的嘴。
但海天澜一双眼睛还巴巴地盯着那本书。
“算了算了，咱们没必要跟他们真玩。”
纪许一看就知道海天澜还是想再试试，她拉住对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鬼主意就出来了。
她从兜里掏出颗米粒大小的珍珠来，偷偷附耳问道。
“你有办法让它变得圆润得像是真珍珠不？”
海天澜虽然在鲛人族年幼，也没能够正式修行。
但是好歹也是天生地仙，运用灵气不在话下。
“你打算鱼目混珠？”海天澜一点即通。
“不，不，咱们这个啊，叫黑吃黑。”纪许认真地纠正。
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又走了回去。
曹晓月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不二价，六个学分。”
纪许清了清嗓子：“你知道我身边的是谁吗？”
“谁？”
曹学姐打量了一眼海天澜。
看着也不像是什么修仙世家出来的啊。
纪许弯腰屈腿，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节：“这位，可是东海鲛人族的公主。”
“东海鲛人？”
曹晓月感兴趣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助跑吗？
鲛人的厉害和宝贝多，在奇门世界是出了名的。
果然，就看见纪许从兜里面掏出一颗浑圆的珍珠。
“你听说过鲛人泣泪成珠的故事吗？”
曹晓月的目光顿时黏在了珍珠上。
鲛珠是夜明珠最核心的原料。
蓬莱的夜明珠，可不是外头那些电灯泡能够媲美的。
那可是能驱除百瘴，破除幻境的好东西。
可惜鲛人族近些年来不爱和人类贸易来往，曹晓月更不是什么炼器师的门生，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这种东西。
学分换都换不来。
曹晓月虽然有心怀疑，但海天澜耳边露出鱼鳍的确明晃晃地摆明了她的身份，她不由得动摇了……
鲛人族可是出了名的淳（rong）朴（yi）友（shang）善（dang）。
曹晓月最终还是相信了古老的传说，乐颠颠地收下了珠子，把成本不到两块钱的册子一人塞了一册。
然后还好心附赠了挣学分的路子：“我告诉你们，在蓬莱想挣学分，平时就两个途径，考试或者是冲榜。”
“考试嘛，你们现在是指望不上的，就连最近的开学考都要在九月了。你们要是不想一直吃辟谷丹，那唯一的路子就是冲榜了。”
“冲榜可不是直播那个打赏沖榜，在咱们蓬莱这儿，指的是登仙榜。”
“不过，登仙榜的资料嘛。这就不是免费能知道的了。”
曹晓月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三个字：
要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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