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骷髅小姐【三十七】
一阵阵的警笛声在夜晚的街道上响起, 往日里灯火辉煌，热闹不已的夜店此刻却变得无比冷清安静。
震耳欲聋的音乐被关闭，店里所有的客人正在一一接受警察的盘问。
对于这一天之中发生的第四起命案, 警方显然尤其重视。
“快点，立刻把尸体送去法医那里检查，找出死因。”
“让人封锁这里。”
“嫌疑人那里都已经确认过了吗？”
警察的声音一句接一句的响起，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为这一次的案件努力。
没有离开的一之濑七月和绿川光自然也是需要接受询问的嫌疑人之一。
“高岛小姐, 绿川先生，是你们啊。”
目暮警官显然对上一起案件的两个被卷入的民众还有着印象, 毕竟他们两个人的样貌非常出色。
“又见面了，警官先生。”
绿川光含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寒暄道, “又是一起案件呢, 辛苦你们又要熬夜加班办公了。”
目暮警官正为这件事烦心呢：“加班倒是小事，也是为了社会安稳和人民生活在努力。只是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起命案了，这个概率实在是太高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皱，显得有些忧愁。
身为警察, 他自然是希望像这种案件可以少一点, 再少一点。
听到他的话，绿川光显然也记起了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他的心里不免有一种沉重的感觉。
四起案件，有三起都和骷髅小姐有关。
而他明明知道真相，却又只能装聋作哑，变成了包庇她的共犯。
“负责今天晚上命案的, 是搜查一课的警官吗？”
出声询问的是一之濑七月, 她的目光从乱糟糟的现场一一扫过, 但并没有见到她想见到的人。
于是她的口吻微微带上了一点失望。
而与之相反的，绿川光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萩原没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为此担忧不已，颇有些心力交瘁的绿川光终于感觉自己从悬空的钢索上回到了地面。
“这是当然的，因为像这样子的案件，就是由我们搜查一课负责的。”
目暮警官点了点头回答道。
一之濑七月皱起了眉头，几分不快在她的面上浮现。
知道萩原研二应该不会来了的一之濑七月显然对接下来的事情兴致缺缺。
看到她神情的目暮警官有些不理解：“高岛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小姐她只是有些闹脾气而已。”
绿川光温和又包容的笑了笑，然后对着目暮警官说道，“接下来有什么问题的话，问我就可以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为您解答的。”
寒暄过后，绿川光和目暮警官谈论起了今天的案件。
而一之濑七月则是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摆弄着酒杯，无论是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还是现场杂乱的环境都让她觉得无味至极。
她打了个哈欠，开始进行着自己的爱好——调酒。
虽然她调出来的酒一向口感奇怪，能不能喝两说，但是这并没有打击到她对此的热爱。
等她调完了一杯，绿川光那边也差不多结束了盘问。
看着绿川光的身影回到了身边，一之濑七月随意的把自己面前的几种酒胡乱的推到了旁边。
“事情都处理好了？”
她已经无聊到想再制造一波混乱了。
“该回答的问题我都已经回答了，他们需要的线索能说的我也说了。就算要怀疑，他们也只会怀疑更有可能但已经离场的伏特加。不过警方应该也会
很快就打消怀疑，因为只要检查报告一出，他们就会发现泷岛美亚只是猝死而已。”
绿川光垂下眼说道。
“知道了。”
一之濑七月不置可否。
“我们要离开了吗，小姐？”
绿川光再度询问道。
他不否认自己真的很想让骷髅小姐离开这里，不然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总是盘旋在他的心口难以散去。
虽说萩并没有出现，但是多在这里留上一刻，绿川光都觉得像是火海煎熬一样坐立难安。
因为他不知道在下一刻，骷髅小姐是不是又会产生什么其他古怪的，心血来潮的想法。
而且，绿川光是真的很担心，现在没有出现的萩原研二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眼前。
虽然说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为这个可能性感到焦躁。
只有离开这里，只有立刻离开这里，才能缓解绿川光此刻的焦灼。
但对于绿川光的提议，一之濑七月只不过是抬眼看了看他。
绿川光眸光微沉，继续说服道：“毕竟赌注已经结束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
“离开？”
一之濑七月支着脸看向他，轻飘飘的问道，“作为嫌疑人的我们是可以轻易离开现场的吗？绿川，你没喝酒，居然也会醉倒吗？”
“……是我失言了，我只是想让小姐远离这些麻烦而已。
绿川光一阵沉默。
刚刚的请求的确过于急切了，是他有些关心则乱了。
骷髅小姐也不打算继续和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绿川光的话多少她还是听了一些：“等到这里的乱子结束之后就离开吧。”
这也算是顺了他的意吧。
绿川光闻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颔首答应道：“好。”
干坐着很无聊，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一向被骷髅小姐深恶痛绝。
就这么坐着，一之濑七月都觉得骷髅小姐这张卡牌在不停的向她抗议。
不行，她得找点乐子玩。
“绿川，看着我。”
一之濑七月对他命令道。
绿川光抬起头，一之濑七月对上了他那双湛蓝色的漂亮眼睛。
而被骷髅小姐盯着看的绿川光面上没有丝毫不适，依旧是那一副温柔的模样。
一之濑七月抬手从他的眼睛上抚过，动作之间充满了喜爱和些微迷恋。
“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喜欢你啊，我完美的执事。”
一之濑七月重新把兴趣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绿川光不知道她为什么情绪转变的那么快。
他只能保持着自己该有的谨慎，步步小心的和她面对面坐着。
俊秀文雅的男人坐在眼前沉默不语，一之濑七月捧着他的脸越凑越近。
“你知道吗？我对我喜欢的东西向来很优待。”
她的话语总是让人分不清真真假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绿川光直面看着她说道。
他看上去很镇定，可再镇定的外表也不能掩盖他内心深处泛起的一阵不安。
绿川光其实心里隐隐明白，骷髅小姐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暂时没有宣扬出去而已。
绿川光摸不清骷髅小姐的心思，他只能一步一提防的走下去。
一之濑七月并不理会他的装傻，反而轻笑道：“不，绿川，你明白。”
“你很聪明，这我一直都知道。我喜欢长相好看的人，但是如果只是花瓶的话，就只有被我厌倦这一个结局。但如果那个人太聪明
又不懂得收敛的话，就会让我觉得被冒犯而感到很不快……”
一之濑七月不间断的说道，“所以只有你这样的，才是我最满意的模样。我很欣赏你，为此，我愿意容忍你身上的一点点小瑕疵。”
绿川光听着她的话，又注视着她那双和自己相似的蓝眼睛：“这是我的荣幸。”
除了这句话，他似乎也说不出别的东西了。
“是吗？”
一之濑七月的手似乎在接触之间沾染上了绿川光的温度，于是她又拉起绿川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面容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一之濑七月此刻的神情有多温和，她接下来的话就有多冷酷。
“荣幸……希望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才好。从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今后……。”
说这话的时候，骷髅小姐的手上微微一用力，语气也带上了无尽的狠意，她修剪的极为精致漂亮的指甲在绿川光手上无意的留下了一道抓痕，“在我没有厌倦你之前，不要被我发现你做什么小动作，否则我就把你杀死，让你成为我骷髅大军的养分！”
她脸上狠厉的神情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她的脸上就浮现出了那种美艳的笑容，她的声音柔和到近乎蛊惑一般：“记住，绿川。忠诚于我，永永远远的忠诚于我！”
绿川光不动声色的低下头，仿佛是宣誓自己的忠诚。
但温驯只是表面的，骷髅小姐刚刚的话对他产生的影响几近于无。
绿川光永远不会被骷髅小姐对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迷惑。
绿川光心里比谁都清楚骷髅小姐的骨子里有多冷血无情。
不要试着用感情去腐化她，因为她根本没有感情可言。
任何人，哪怕是琴酒，绿川光都只觉得对方是骷髅小姐喜欢的一个玩具而已。
看起来特殊，但本质上和他也没什么两样。
从骷髅小姐刚刚的话里面就完全可以听得出来，她永远把自己放在最高的位置上，需要别人的忠诚，却又怀疑别人的忠诚。
但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恰恰是永远得不到任何人真心诚意的忠诚的。
……
“今天可真是过得刺激，差点就要去三途河畔了啊。”
刚和松田阵平从居酒屋出来的萩原研二感叹着说道。
“那个犯人要是还活着，我一定痛扁他一顿。”
松田阵平想起这件事，心里就忍不住后怕。
“然后你就停职处分了。”
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
松田阵平：“啧。”
“总之我没事不就好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并排走着，安慰着自己的幼驯染，“放心好了，松田。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的，我们俩可是爆处组的双星啊。多少相信我一点吧，小阵平。今天看到诸伏那家伙，基本就可以猜出降谷在干什么了？等到他们两个人回来，我们再约上班长，五个人再度重聚在一起……”
也许是稍稍喝了一点酒，萩原研二说了不少话。
然而，就在松田阵平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前方不远处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小型车祸。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瞬间酒醒。
虽然已经下班了，但遇上这种情况，总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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