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饭
西湖公园，湖边广场中央，十来名少年分作两拨对立站着，气势汹汹。
领头的两个男生争吵着，越吵越烈，两边人的怒气被轻易激起，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互相推搡，到后来就上升到了身体冲突，嘈杂一片，满是混乱。
周遭有不少路人围观，见冲突愈发猛烈，看了一会儿后就躲得远远的。
“西湖公园湖边广场有群小伙子在斗殴嘞！麻烦赶紧……哦已经有人报过警了是吗？马上就到了呀，那好的好的，赶紧过来，太危险了！”
说着电话的妇女不小心跟迎面走过来的两位高个子男孩撞了个正着。
“对不住阿姨！”“抱歉阿姨！”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道了歉，便直奔广场方向跑去。妇女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没太在意，抱着孩子远离广场，仍心有余悸。
到达广场，两边人早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顾不上许多，慕河和易洲直接冲进“战场”。
“老大！你终于来了！”陈天一见到慕河登时来了神气，指着对面的人放狠话，“继续啊！我们老大来了！”
“谁怕你？是吧洲哥？！”喻峰叉着腰，从鼻子里嗤一声，满眼轻蔑。
双方其实算是打了个平手，这会儿每个人身上都不落好，但好像只要慕河和易洲在场了，就仿佛有了底气，个个都不服软，显然士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慕河头疼得很，正要开口，就听见了隐约靠近的警笛声，再联想到刚刚那通电话……
说时迟那时快，他和易洲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分别拉着陈天和喻峰，拔腿就跑——
“还打个屁啊！先跑吧！”
聚拢在一块儿的两方人，顿时作鸟兽散，等警车停在湖边广场时，早就没了人影。
正值中午，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侯。
穿着羽绒服出门的慕河跑了一会儿，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
他回头看了眼，见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停下脚步，弯腰撑着膝盖直喘粗气，指着陈天几人满脸无奈：“你们打架也不看地点的吗？打起来之前也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啊？”
陈天脸上破了点皮，有些后怕地挠挠头，“我没想那么多，谁知道居然还有人报警了。”
“能不能长点脑子？”慕河长吁一口气，“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陈天默默低着头，以为慕河是生气他挑事，然后就听见慕河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下次要打，就找个没人的地方。”
“行，老大，下次地点你挑！”陈天立马笑开了。
慕河轻哼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环视周遭，挑眉问：“咱们人都在这里了吗？”
“还差两个，高岳和戴晨！”不远处的男生看了一圈，回答了他，“操，他俩刚刚没跟上我们吗？不会被易洲他们带走了吧？”
这话一出，几人登时又有要返头跟人算账的架势。
“等等！”慕河伸手阻拦，“先给他们打个电话。”
通过电话后，才知道是这两人刚刚跑得急，走岔了路，这会儿正在公园西门休息。
慕河松了口气，挥挥手率先往前走，“那让他们赶紧来南门汇合！”
几人互相看看，好像明白了什么，负责打电话的男生中气十足地应了声好，激动对着电话那头就道：“慕河让你们赶紧来南门汇合！快点！……还能有什么事？慕神肯定是要带我们去找易洲算账呗！赶紧的！”
十分钟后，在烤肉店内坐了张大桌的五人面无表情，整齐划一地盯着慕河。
饶是被这么盯着，慕河巍然不动，依旧淡定地点着单，过了会儿，他将菜单递还给店内员工，“就这些，麻烦快点上！”
等点单员工人一走，他身旁的陈天终于忍不住哭诉：“老大，你让人汇合就是赶着来吃饭？”
“不然呢？”慕河摸摸肚子，“我一大早起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饿死了。”
见对面几人还有些忿忿不平，慕河往椅背一躺，“这个先不说，我问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听见这话，剩下几人一时愣住，居然都面露疑惑来。
“是啊，我们为什么跟他们打起来了？”
“我是看陈天跟喻峰骂上了，就直接冲过去帮忙了。”
“我也是。”
慕河嘴角微抽，到底交了一群什么智障朋友，这架都打完了还不知道为什么打架？
他最终将目光对在陈天的身上，敲敲桌面，“天儿，说吧，你怎么跟喻峰吵起来的？”
……虽然陈天看起来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果然，只见陈天沉默半天，憋出一句：“忘了。”
慕河无话可说，默默给他们竖起大拇指，真行。
“跟喻峰他们要什么理由，打就完事呗！”陈天清清嗓子，为自己找了借口。
这理由居然听着还挺在理。
不仅其他人，就连慕河都差点下意识点头附和了。
好在这时开始上菜，服务员推着点好的菜品过来，替他们桌上的烤盘点了火，一碟又一碟的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刚刚打完架，消耗了大部分体力，这会儿，腌好的鲜肉片被放在烤盘中央，滋滋响着，冒出的缕缕热气带着孜然香味，鲜红的牛肉很快变了色，肉汁四溢，光是看着都让人垂涎欲滴。
几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打架原因，纷纷动起筷子。
慕河也不再多问，毕竟跟易洲那边的人起冲突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概他们两班就是天生的互看不顺眼。
吃到中途，慕河放在桌面的手机蹦出了条新消息，来自【yz】。
慕河莫名心虚地瞅了眼正在其他人，好在他们注意力都在肉上。他偷偷将手机拿到大腿上，点开消息：你还有钱吃烤肉呢？
操？
慕河猛地抬头，在烤肉店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烤肉店对面的……火锅店。
两家店都是玻璃门，慕河一眼就看见了火锅店内的易洲，对方笑得意味深长，低头又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下，紧接着慕河再次收到了新消息：叫一声哥哥，要多少借你多少。
慕河脸一黑，远远地冲那边比了个中指，愤然打上脏话，点击发送，利落收起手机，还不忘踢陈天一脚，“这顿你请。”
吃得正欢的陈天：“……”
突然吃得不太开心了。
火锅店内。
坐在易洲身旁的喻峰还在愤然骂着陈天，半天没听易洲出声，转头看去，只见易洲看了一眼手机消息，没有回复，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许久未曾落下。
喻峰好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悄悄凑头问：“洲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谈个屁的对象！”易洲收起笑容，斜睨他一眼，伸手将他的头推开，看着红油油的火锅，轻不可闻地叹口气，“下回你再因为这种理由都没有的事跟人打架，别给老子打电话！”
“洲哥，你变了，你怎么能说这是没有理由的打架呢？跟陈天他们打架还需要理由吗？那可是慕河的人！”喻峰假模假样地作势擦了把眼角。
易洲笑：“少来啊，你们自己的冲突关我和慕河什么事？”
喻峰夸张地捂住胸口，戏瘾极大地作失望状：“洲哥！你果然变了！”
“赶紧吃你的吧！”
易洲夹了块牛肉堵住了喻峰的嘴，自己却有些食不知味，戳着碗里的肉，脑子里想的居然是慕河说要做的红烧排骨。
要不是这通电话，说不定这会儿他和慕河都早已经吃上了吧？
这么想着，易洲抬脚就踢了喻峰一下，“这顿你请。”
吃得正香的喻峰：“……”
突然感觉火锅也不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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