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文试重开

洛文城南门，站着两个书生打扮的人。

        虽说是书生打扮，但左边一个脸上有几道贯穿的伤疤，右边一个蒙面。

        今天是文试重开的日子。

        “别紧张。”

        周七斗拍了拍夏海棠的肩膀，把一个文贴递给他，这是他用百谷的身份弄来的。

        “若是你考中了，是不是就要离开洛文城了？”夏海棠的声音颇有几分沧桑，倒像是男子的音色。

        “不出意外的话，我回到圣京的文曲堂，拖了这么久了。”

        周七斗也是颇有感叹，洛文城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足足将他的计划拖延了三个月。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夏海棠期待道。

        “那要看你能不能进得了梵天八百榜了。”

        梵天十二堂每年招收的学员，定在八百人，每年中秋文试后放榜，称“梵天榜”。其他城市的榜单早就公布了，洛文城因为瘟疫的缘故，并未准时举办文试，所以天书院留了二十个名额。

        往年洛文城只能争取到十个名额，今年足足扩大了一倍，已经算是额外照顾了。

        “我必然会考中！”

        对二人来说，洛文城实在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今年文、武、杂同考，使得城中格外热闹。

        午时，天书院的钟声响起，文试正式开始。

        二人随着人群来到天书阁。

        虽然今年的文试有二十人的名额，但正如朱恩权之前允诺的，要给家中有亲人折损的书生优待，所以其中的十个名额是专门为此准备的。

        周七斗与夏海棠的模样和扮相，引来不少人侧目，连带着查看文贴的人，都多看了他们几眼。

        好在今年的整体风气偏宽松，他们没有受到刁难。

        “这阵势，不下三四百人吧……”

        圣朝还未开办女学，夏海棠此次是打着女扮男装的念头来的。

        虽然瘟疫爆发时，她曾在这里主持众医师研制药方，但现在身份不同了，心境也有所不同。望着陆续走进来的书生，感受着浓厚的书生气，夏海棠兴致勃勃。

        “教给你的，都记住了吗？”

        夏海棠自信道：“放心吧，区区前十名，没问题。”

        圣朝的文试分为几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常规的策、经、法、算、诗词、历史等项，书生们每考完一科，即时将答卷上交考官评阅，但凡有一科不合格，便会遭到淘汰。

        所有科目达到合格的，考官会根据实际参加的人数，当场宣告过关名单，进入第二轮。

        开考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书生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天书阁，这是第一科就未能合格的人员。

        周七斗做到自己的桌子前，天书阁负责发题的人递给他一个锦囊。

        “策，岭南粮荒。”

        这是一道策论体，需要他拿出一个解决岭南粮荒的办法。

        岭南土地肥沃，向来是圣朝的“粮仓”，今年入夏以来雨水不断，洪水连连，造成了岭南水患，粮食绝收。

        周七斗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书籍，很快便挑选出历史上相似的几次灾情，归纳整理后，提笔蘸墨，开始书写。见周七斗仓促动笔，站在一旁的监员嘲讽一笑，在看周七斗的字写得如此难看，心中已经判定周七斗无法合格了。

        周七斗一气呵成，在末尾落款，示意监员。

        监员举起手中木牌，一名传卷的监员立即小跑过来，取了周七斗的卷子，递到首席考官手上。

        “这字迹也敢来参加文试，荒唐！”

        考官手中朱笔一提，就要在落款处画叉。

        周七斗远远望着考官的动作，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这才是第一卷，要是被判不合格，那他准备了五年的文试可就泡汤了。

        “是该听娘的话，好好练字啊……”

        考官落笔之前，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虽然周七斗的字十分难看，但“圣皇”二字还是第一时间跳入了考官的眼睛。

        “咦，这分析的也倒有理有据……”

        考官暂时挪开朱笔，从头到尾好好看了一遍。

        “不错，不错，”他抬头看了看周七斗，见他脸上遍布疤痕，动了恻隐之心。

        “文章倒写的不错，提及的几处解决之法颇有见地，罢了，勉强算你通过吧。”考官重新拿过朱笔，落上了自己的款。

        传卷监员见状，从考官手里接过一个锦囊，取了一张宣纸，跑回到周七斗身边。

        “运气倒还不错，让他蒙混过关了。”

        周七斗打开第二个锦囊，眉头一松。

        这是一道诗词题目，算是最简单的一科了。

        他略加思索，提笔书写。

        同一间屋子，不断有书生被请出去，原本容纳三十余人的考室，转眼仅剩七人。由此一来，周七斗受到的关注就多了。

        考官心里其实是很想把周七斗淘汰掉的，所谓字如其人，在他心目中，连字都写不好的人，人品可能也会有问题。

        但周七斗交上来的考卷，相比同考室的书生，确实要高一个水平。

        “给他出个难题。”考官看完一份颇有书法功底的考卷后，暗暗把一个红色的锦囊握在手中，等着周七斗交上考卷。

        “算，九章。今有二人同所立，甲行率七，甲行率三，乙东行，甲南行十步而斜东北与乙会，问甲乙各行几何？”

        九章算术题本身就极为复杂，向来是最让书生头疼的一科，偏偏周七斗拿到的这题，难度又颇高。

        见周七斗咬住了笔头，考官暗暗一笑。

        夏海棠走出考室的时候，并未见到周七斗。

        她运气不错，拿到的题目都很简单，虽然那道九章算术未能答全，但已经是同考室最好的了，凭借着一手好字，她顺利进入同考室头三名，拿到了第二轮的资格。

        久等不见周七斗出来，夏海棠只能上了二楼，参加第二轮考核。

        “呼……险些毁在书法上！”

        周七斗以同考室第三名的成绩，惊险度过第一轮。

        同样，等了夏海棠一会儿后，他也上了二楼。

        找到自己的考试，推开门一看，三位考官正襟危坐，神色严肃。

        “人到齐了，这便开始了，这一轮，考核的是‘辩’，你们八人的题目都是一样的，每人有一炷香的时间，从你开始吧。”

        考官点燃香，伸手指着第一个进入考室的人道。

        周七斗是最后一个来的，他打开锦囊，看到了考题。

        “考核的是口才？不错，终于不用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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