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暗涌》文/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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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深一愣，旋即笑开，“童姐说笑了。”
他俩是同班同学，何殷童比池晏深大几个月，但也不常听到他喊姐，心下有了数。
“那你这算什么，提前讨好太子爷？”
池晏深煞有其事地点头，又没忍住破了功，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算了，他也不能帮我把绩点拉上去。”
何殷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再多问，倒提起另一件事，“系里任务剧的安排出来了，有人和你提过吗？”
池晏深摇头。
“暂定是我俩主演，题材估计会翻拍之前的武侠剧。你这边要没问题的话，让你经纪人去签合约吧。”
何殷童撇撇嘴，“你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池晏深收起笑意，似真似假叹了口气，“系里就我俩欠的学分最多，不逮着我们薅羊毛逮谁去？我只求别让我拍魔幻剧。”
电影学院每年都会让大三的各系学生以及毕业的学长学姐们联合起来，拍一部任务剧。别的系派出的都是最精英的人才，唯独表演系，每年派的都是那些常年外出拍戏不在学校上课的学生。
池晏深不用猜也知道自己榜上有名。
“不过有个好消息。”
何殷童拍拍池晏深，安慰他，“至少这次的导演团队不坑爹。”
“嗯？”
“君谊要投资影视，等祁珩把手里的这部电影拍完，就来接手咱们的电视剧。”
何殷童打了个响指，“池贵妃，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池晏深：“……”
“正常点。”
“我说真的。”何殷童耸肩，“你家太子爷没和你说，暑假他爹要拍部献礼片的事吗？”
池晏深知道这事，但宋承晔很少和他提起自己父亲，他们也不是可以互相聊资源的关系。
“《暗涌》走的是冲奖的路子，运气好就能混个影帝提名；献礼片制作周期短体量又大，适合去观众面前刷脸；祁珩还肯下凡来拍电视剧，你说你的福气是不是还在后头？”
“同喜同喜。”
池晏深朝她摆摆手，“要真能成，改天请童姐吃饭。”
何殷童“切”了一声，“要不是我是个女的……我肯定和你争一争。”
不管是《暗涌》还是宋正康的献礼片，要的都是男演员，何殷童演技再好也没法去争取，而祁珩的拍片风格也多是以男性视角为主，能不成为镶边女主就算好了。
池晏深没说话，何殷童也习惯了他这副寡言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等第一批考生面试结束，何殷童看了眼名单，指使池晏深，“带他们去考场吧，下轮到你家太子爷了。”
考生们都会经过这个房间，池晏深将食指抵在唇上，“别这么喊他。”
-
考生们陆续进考场，池晏深犹豫了下，还是在胡恒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胡恒好些天没见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见他主动过来旁听，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做考务的学长学姐们是有旁听资格的，包括候考时他们也会时刻关注着考生们的状态。
这些细节虽不算太重要，但也会被记入最后的总分中。
只是池晏深和何殷童都懒，赖在暖气十足的房间里不肯去看考生情况。
他大大方方道：“我来看宋承晔。”
胡恒这才注意到宋承晔也在考生的行列之中，他一米八出头的个子站在男生里并不算太出挑，但常年混迹娱乐圈，形体气质比身边人好上不少。
艺考多玄学，有时候老师看对了眼缘，就会选择录取一个学生。
像宋承晔这样的，哪怕不是什么星二代，站在那儿也足够吸引人眼球。
“开始吧。”
初试考的是脱稿朗诵，池晏深不认识其他考生，也没多大兴趣，在评分表上由着自己心意打分。
直到宋承晔上来，他才抬头多看了两眼。
不止是他，几乎所有考官都精神了几分，胡恒笑眯眯地点点头，“宋承晔是吧，你这外套不错。”
他只是单纯的调侃宋承晔穿着他们学院的校服来参加考试，没注意到池晏深坐他旁边，耳根微微泛红。
“我也觉得不错。”上了考场的宋承晔和平日里比起来不太一样，池晏深撑着下巴看了几秒，低下头去，在评分表上画了只兔子。
宋承晔选的是首英文诗，池晏深第一次听他讲英文，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纯正的伦敦腔。
“……iofferyoutheloyaltyofamanwhohasneverbeenloyal……iaainty,withdanger,withdefeat”
他的声线不算低沉，少了原版中阅尽千帆的沧桑感，倒更像是少年人在诉说着爱情，无往而虔诚。
考官们大多不懂英文，但并不妨碍他们肯定宋承晔的发挥。池晏深偷瞄了两眼，看到他们给宋承晔打的分数都不低，抬起头冲他的男孩笑了笑。
池晏深的长相在这一众考官中显得尤为年轻，也同样得到了考生们的关注。待到考完将他们送出考场，站在队伍前面的一个女孩忽然转身，几步走到他面前。
池晏深：“？”
“学长。”女孩调出自己微信好友码，“可以加联系方式吗？有些考试的知识我不太懂，想多问问您。”
池晏深看了眼她递过来的手机，又对上宋承晔望过来的眼神，推了回去，“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招生简章里面有教务处电话，可以向他们询问。”
“他们年纪大了，听不懂我的问题。”
池晏深摆摆手，委婉道：“可他们知道的多，很多问题我也是第一次面对，不能告诉你答案。”
女孩听懂了池晏深的回答，眼睛瞪大几分，没继续要他的联系方式。
池晏深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敏锐，顿了下，真心祝福道：“你会有个好成绩的。”
能这么快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是个很聪明的女生。
女孩前脚刚离开，宋承晔又凑了过来。
“学长，我也有几个问题不懂。”
池晏深打了个哈欠，被寒风吹地缩了缩脖子，漫不经心道：“出门左拐，那儿有咨询室。”
“我的问题他们解答不了。”宋承晔探手，碰了碰池晏深的手背，“有些问题还是要学长来解答才行。”
“嗯？”
“方不方便给我看看你手机？”
宋承晔没等他给答案，直接往池晏深外套口袋里伸。
这儿暂时还没有狗仔过来，但也不是能让两人站着一直谈话的地方。
池晏深没阻拦他的动作，看着他点进“设置”的页面，将手机壁纸换成除夕夜两人看的烟花。
“我过会儿要去谈任务剧的事情，你先回酒店吧。”
他凑近了宋承晔耳侧，明晃晃地诱惑，“想想怎么该贿赂考务吧，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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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剧的事情由不得池晏深推脱。何殷童和他一起在导师那儿签了合约，调侃说考上电影学院，工作都是包分配的。
“晚上一起吃个饭？”
何殷童最近没工作，朝池晏深晃晃车钥匙，“我朋友她哥开了家日料店，喊我去捧个场。”
“免了吧。”池晏深抬手腕看了眼时间，拒绝了何殷童的邀请，“你男朋友不在？”
何殷童愣了下，又满不在乎地笑起来，“你说哪个？被他爹赶去美国的那个吗？”
池晏深不知道还有这一茬，挑挑眉。
何殷童拍拍他的肩，意有所指，“小少爷能有什么权力，他爹一发话就得乖乖照做。我不忍心他受苦，所以只好分手咯。”
何殷童也算是童星，但和宋承晔这种从小曝光在媒体下不同，她是小时候意外走红，家里一开始没想让她要往影视圈发展。
后来在国外读高中时参与了很多舞台剧方面的社团活动，她才又想着要进圈，来考了电影学院。
何殷童呢和池晏深他们不同，没立什么清纯校园人设。在谈恋爱的问题上也是随心所欲，不合适了就提拜拜。
池晏深没接她的话，还是摇摇头，“晚上有约了，你日料店地址发我。”
他记得有人喜欢吃日料。
何殷童“呕”了一声，朝池晏深离开的背影竖起中指。
-
宋承晔第二天还要考导演系和戏文系的笔试，这会儿回了酒店，也没敢登游戏账号，乖乖在客厅里刷题。
许自安接到他的时候愣了下神，听宋承晔说是池晏深怕他着凉，特意和他换了件外套时才算松了口气。
“回头我和陆哥说下，让他给你俩买个兄弟情深的通稿，不然营销号又要说你考试时耍大牌，走后门。”
陆究是宋承晔的经纪人，但他同时也是虞燕安团队里的人，很多时候并不会跟着宋承晔活动。
这两天正好撞上虞燕安去德国参加电影节开幕，连宋承晔艺考的事情都没怎么关心。
宋承晔一愣，神色古怪，“兄弟情？”
“放心吧。”许自安一看就明白宋承晔在担心些什么，“陆哥知道分寸，不会把风向带偏的。”
这些年炒同性cp的风向正流行，靠着炒热度爆火的流量明星层出不穷，资源逆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竭泽而渔，他们很快就会成为资本抛弃的产物。
像宋承晔和池晏深这种根正苗红认真拍戏的演员，犯不着也不必要为了点流量，放下自己的身段。
宋承晔：“……”
他的助理是不是有点太傻了。
“那你联系下林叔，问问他之前我发烧的事情能不能一并说出去。”
既然想发通稿，宋承晔心道还不如全套戏做全了，“就说我之前为了拍戏下水发烧，身体还没好全。池晏深是担心我再次生病，才把校服借给我穿的。”
怕许自安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宋承晔又补充道：“记得把池晏深的名字带上，主要还是夸他有义气。”
圈内关系真真假假好好坏坏，这么直接去夸池晏深，反而没人会相信他们真的有关系。
不过有利可图罢了。
-
池晏深顺路去了趟日料店，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一面吐槽平城的交通真不做人，一面伸手把跑过来的人拽住，拍了拍他脑袋。
“别拍了，要长不高的。”宋承晔今天去了考场才发现，在同龄的男生里他实在算不上高，下午时咬着笔头，没少去网上查阅长高的方法。
“够高了。”池晏深将装着日料的袋子递给宋承晔，“你不会还想着压我一头吧？”
宋承晔笑嘻嘻说是，又被池晏深揉了揉头发。
许自安怕打扰宋承晔复习，早就回工作室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宋承晔打开袋子，看清里面是什么。
“你去买日料了？”
“嗯。”池晏深从外面进来，身上满是寒气，但还是将棒球服脱下，扔在沙发上。
“等我们的电影拍完，我估计就要去拍学校的任务剧了，导师让我去看了下合约。”
宋承晔知道电影学院有任务剧这件事，拎着袋子到餐桌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摆开。
“大一新生能参加吗？”
池晏深装模作样想了会儿，摇头，“不能吧。”
任务剧都是用来检测学生在校学习成果的，让大一新生参加算什么事。
他又补充道：“不过太子爷的话，或许有这个特权。”
“别开我玩笑了。”宋承晔脸上表情垮下去，“说起来，许自安让人给我俩买词条了。把之前下水拍戏的事情宣传出去，说我俩兄弟情深，你今天还借我外套穿。”
池晏深能猜到有这么回事，在路上时他经纪人拨电话过来，说有人给他推上了热门词条。
他猜到是宋承晔这边的动作，让经纪人注意点动向，别的话倒也没多说。
“不用那么小心的。”
池晏深微微叹了口气，“你怎么活得这么谨慎。”
有时候池晏深看宋承晔，总觉得对方像是戴着面具生活。
他在闪光灯下成长，在无数人期许的目光里活成他们认为的样子，不可以犯错，不可以耍性子，不可以选择放弃。他拥有很多人的关切和爱意，所以他不能让他们失望，他得成为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可那又有什么用。
连人民币都有人不屑一顾，宋承晔又怎么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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