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过往
跳脱出对游戏的恐惧，《层层恐惧》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西式建筑风格的别墅、富有艺术气息的挂画、稍显杂乱错落有致的家具…甚至连出现异动也很符合美学。
“的，这男的简直是”，喻楠看着祝瑶找线索，忍不住骂道。
烧伤的画家妻子不能继续演奏，画家又想让妻子弹出优美的旋律，又在她企图复健时骂她，不让她练琴。
‘在任何情况下，如果我练琴会立刻遭到我深爱的丈夫的痛斥。他强制我休息…可是如果琴都不让我练，我怎么会变好？更糟的是，我发誓我能闻到他话语中传来的酒气…’
‘天啊，求你了，别这样了。’
字里行间能感受到，妻子很爱画家。
喻楠冷笑，“接下来，哪怕他妻子的鬼魂冲出来把这位分尸，我都不会害怕了。”
祝瑶奇怪的看了一眼喻楠，怎么感觉她在生气？
气上头时，鬼神都要让三分，自然不会害怕。
喻楠双手环在胸前，几乎是狞笑着盯着屏幕，还骂骂咧咧着，诸如“快点给爷”、“没了”之类的祖安话。
喻楠的举动很奇怪，但祝瑶没有多问，控制着人物继续向前走。
画家一路向前，后面的东西叮叮咣咣的往下掉，身边的画总是莫名其妙的扭曲，灯光也一闪一灭的，恐怖感十足。
喻楠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狞笑，完全看不出来惧意。
祝瑶看到一个扭曲的镜子，旁边亮着两个蜡烛，歪歪扭扭的字写在镜子旁边的墙上，很明显会有高能。
扭过头担忧的看着喻楠，祝瑶发现她还是一动不动，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屏幕，气鼓鼓的像一只蔑视众生的炸毛猫。
祝瑶使了个坏，没有预警而是直接走向镜子，屏幕瞬间变暗，刺耳的声音像是破碎的玻璃往耳朵里灌，无数黑色的手将画家拉进镜子里，世界像是融化一样扭曲，屏幕好似上了层霜。
这种程度的高能，之前喻楠都会尖叫着、吓破胆一样、迅速抱住祝瑶，可此时的喻楠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喻楠：呵呵，垃圾。
这…人吓傻了？祝瑶拿出手在喻楠眼前晃了晃，被喻楠回敬了一个无语的眼神。
“你继续玩你的，不用管我”，撂下这句话，喻楠继续满腔怒火的瞪着屏幕。
‘它不能被毁坏’
外面的世界像是被火烧过，到处是黑色的污渍，像是烙在血肉混着泥污的黑痂。
从镜子不能回到外面的世界，祝瑶索性开始探索‘镜中世界’，打开门是一条长廊，远远看到一张德牧站在草地上的画像，能听到耳边的狗叫。
屏幕再次扭曲，淡绿色调的画变成了血红色，那只狗皮肤剥落露出肋骨，四肢和头部化为森森白骨，立在血海和枯树之间，狗叫也变得凄惨，好似哀嚎。
祝瑶下意识看向喻楠，却看到喻楠不爽的目光。
“你玩你的就好。”
‘亲爱的，还记得吗，你说过养只猫该有多好，这样宝贝就有玩伴了。所以…我买了一只狗！哈哈哈哈哈’
画家低沉的声音开始含糊不清，他失常一样压抑不住的放肆大笑。
“神经病，他了个的，”喻楠不屑。
祝瑶：不敢说话。
后面奇怪的异动越来越多，画家却像是发癫一样，不，就是在发癫，他在疯狂的翻找，祝瑶不知道他在乱翻什么。
‘曾经伟大的艺术家新作引得全画廊哄堂大笑…’画家将报纸上的人脸和人名撕掉，纸被撕的七零八碎。
“你看到走廊里小柜子上的红瓶子了吗？”祝瑶将视角切过去，放了个特写，“每次出现这个瓶子，下一扇门都会有恐怖的东西。”
喻楠气焰弱了一点，“知道了。”
祝瑶缓缓开门，出现了一张大脸…不对，是一副画，这幅画特别大，满满当当的占据了整张门，画中男人肖像的鼻子正和画家的脸相对。
喻楠的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祝瑶向后看，路被封死，却出现一张很小的画…
“咔哒！”
身后巨大的画消失，一瞬间屏幕变暗发出巨响，一条长廊出现，一只老鼠窜了过去。
屏幕里，又一次出现了红色花瓶。
紧接着，前方房间里的吊扇重重的砸在地上，吊灯闪了一下便放弃挣扎，周围陷入黑暗，一只老鼠机会贴着屏幕跑了过去。
喻楠恹恹的把脑袋底下去，躺回祝瑶身边。
“害怕了吗。”
“嗯…”喻楠的声音有点沮丧，愤怒的劲过去了，这些场景又变得荒戚戚的，很是渗人，混合着对刚刚其他场景的后怕。
喻楠很是疲惫，像是发了一场怒火后陷入空虚，夹杂着心惊胆战。
祝瑶稍微动了一下，原本砸在地上的吊扇像被扔飞镖一样，从后面狠狠嵌入画家前方的墙壁上。
喻楠没有喊，而是干净利落地抱住了祝瑶。
祝瑶对喻楠时不时八爪鱼一样缠住她已经轻车熟路了，甚至在喻楠蹦起来的一瞬间就做出搂的动作，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那个…红花瓶又来了…”祝瑶看了一眼屏幕，弱弱的提示着。
喻楠将头埋进祝瑶怀里，心跳疯狂加速，不是因为心动，而是魂儿都要吓飞了。
“我要开门了”，祝瑶提醒着。
喻楠紧紧闭上眼睛，听着祝瑶语音播报。
“一声巨响后，我进入了房间，房门砰的关上，周围有三个烛台，我点了一个，却很快被看不见的人吹灭，四周陷入黑暗，门外传来敲门声。”
鬼敲门，平稳有力的四下。
“这次我点亮所有的蜡烛，翻出一张照片，是画家夫妻的结婚照，照片里男女都脸都被划掉了。”
门开始剧烈晃动，好像外面有人想闯进来，可是别墅里只有画家一人啊…
昏暗的房间开始褪色，门外的敲门声逐渐变小，祝瑶开了门，外面空无一人，走廊出现由水彩组成的拖行痕迹，还有一个夺目的红瓶子。
“嗯…墙上的男人画像扭曲了，黑燃料融合掉露出人的骨架，一个拐杖插在骷髅肖像的眼眶里。”
“然后画家开始夸这栋房子很棒，只是腿脚不便上下楼困难，还要他妻子抬他进卧室。”
“在下一个房间我打开一个留声机，随着音乐响起画面在褪色，一个玻璃瓶子在地毯里滚了出来，里面装着红色的东西…”
“画家把管子插到动脉里，然后用嘴吸，直到鲜血充满画家的口腔，然后把管子放进罐子，血就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呕，口中的铜臭味搞得他整晚都不得安宁。”
祝瑶只感觉恶心，隐隐约约听到喻楠在她耳边低声念了一句“，渣男。”
大概是…用血做颜料吧。
再次回到画室，桌面多了张纸条‘我无法忍受你这样了！你很不正常！整晚都在颤抖着盗汗！你现在又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这种愚蠢的“被折磨的艺术家”行为该停止了！’
看来，和那片人皮一样，人血也是作画的素材，每当取到素材就会回到画室作画。
祝瑶走到画布面前，颤抖的画布变了，那团血红上出现了黑色的轮廓，像是在勾线…画又完成了一部分。
祝瑶可以肯定，这个游戏的目的就是通过作画来达到结局。
“你们玩的怎么样了？”狼刀儿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祝瑶能感受到喻楠被吓得一抖，但表现得并不明显。
郎曦的头发还在滴水，湿漉漉的披在肩膀搭着的毛巾上，衣服也换成了睡衣。
喻楠有气无力：“还行吧。”
郎曦瞟了一眼进度，又看了一眼蔫蔫的喻楠：“你们玩过那段了？我还以为喻楠会冲着屏幕发火呢。”
喻楠刚刚的确是在生气，祝瑶禁不住多想，看样子是和郎曦与喻楠共同经历的过去有关。
“嗯，发了”，喻楠恹恹的。
郎曦叹一口气，身材手放在喻楠的后劲处，像是撸猫一样轻轻抚摸着，“你代入画家妻子了？”
“嗯…”
“你们又不一样…”，郎曦轻笑，“我是说，喻楠小姐不会因为受伤而一蹶不振的人。”
喻楠别过头：“但还是很不爽啊，连你也总嘲笑我，说我手残…说我不行…”
“喻楠”，郎曦正色道，“你的手无法复健了，这是既定的现实。”
喻楠像是被当头棒喝，身体抖了一下。
“郎小姐…”，祝瑶开口打断郎曦的话，“喻楠她…”
“郎曦说的对”，刚刚一直蔫着的喻楠痛苦的把手放在脑袋前，把脸抓的有些变形。
“可…我不甘心啊…”
喻楠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像是刚得知自己换上绝症的病患。
她绝望却平静着，绝望如同令人窒息的黑水，被压抑在理智里却一直隐隐作痛。
祝瑶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喻楠。
“祝小姐，我想和喻楠单独谈…”
“让她留下”，喻楠没有抬头，而是死死拽住祝瑶的袖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郎曦和祝瑶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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