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白金边旗袍4
程长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他回到星际时代，他依旧是哪个星际大科学家，在哪里无数人追捧着他，可是他觉得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满目的白色，他觉得浑身难受，不是这疼，就是哪疼，程长生有种痛到快快要死去的感觉，可他的意识那样清醒，清楚的告诉他还活得好好的。
他吃力的动了动身体，发现好像被汽车碾压过一样，一身冷汗冒出，扎在他手上的针管也随着摇摆。程长生的动作惊醒了，一旁趴在病床上睡觉的庚逑。
庚逑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很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模样极为狼狈。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程长生又病倒在医院里，无一是给他沉重的打击。
如今还在医院照顾他，实属不易。
他见程长生醒了，眼中带着一丝喜悦，他连忙给程长生倒了一杯水，他动作很轻柔的给程长生喝水。程长生喝了两口就不要了，就这么看着庚逑。
没看一会，他就感觉大脑疲劳，一副要睡死过去的感觉，他抓住了庚逑的手，那样的温暖，就好像庚逑本人一样，时时刻刻能温暖到他的心。
他声音低沉沙哑：“宝，陪我睡会。”
庚逑自然不好拒绝程长生的请求，特别是现在程长生状况十分不好的时候。当听到程长生被送去急救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心有多慌。
他知道的，程长生进医院是因为他，要不是程长生为了救他，身体也不会虚弱得那么严重。他对不起程长生，心里头的愧疚死死的压制着他。
当程长生被送出急救室，医生告诉他程长生活不长的时候，庚逑每一刻都感到窒息，甚至无颜面对这个美好的少年。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没有他少年会活得好好的，前程似锦，有个光辉的未来。
现如今被他毁了。
庚逑轻躺在程长生的身旁，满心的愧疚和悔恨，让他不敢轻易的触碰少年。而少年紧牵着他的手，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他是个罪人。
少年见庚逑躺下，也就闭上了眼睛，程长生的思绪却在这时候活跃起来，他看得出庚逑有一个不可言说的过去，庚逑对他的愧疚他也看在眼里。
程长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应该，可他依旧想知道庚逑的过去，或许这样才有办法把庚逑带出那个黑暗的世界。
庚逑的双眼不由自主的闭上了，那种困意袭来的太过突然，让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程长生身边散发出一丝丝淡蓝色的光泽，光泽似乎被赋予了生命，融进了庚逑的眉心，这是他的精神力，通过精神力他可以看到任何人的过去……
……
雪白的墙壁，周围压抑的氛围，让人说出话来。病床上躺着一个瘦的只剩下骨架的女子，脸色苍白，毫无生息。
一个瘦小的精致的孩子，穿着缝补的衣服，站在床边，脸色苍白十分担忧的看着女人。
面容憔悴的男子，紧紧握着女子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和哽咽：“淼淼，我找了户人家，打算把孩子送走。”
庚逑听到爸爸要把自己送走，只是静静的站着，不哭不闹，十分的乖巧，那模样似乎在说把我送走吧，这样妈妈就有钱可以看病了。
女子的身体抖了抖，她挣扎得要坐起来，神色有些急切，她抓着庚逑的小小的手，好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样，声音极为虚弱：“庚赢，不可以，我也活，不久了，治病没用，不要把孩子送走。”
淼淼那还不知道庚赢的想法，他所谓的把孩子送走，其实是把孩子卖掉，至于为什么卖孩子，是因为她，家里为了给她治病，已经把房子和戏园子都卖掉了，亲戚朋友能借钱都借了个遍。
淼淼已经放弃了继续治病的想法，也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她不想继续做家里的累赘：
“再难也不能把孩子送走，这是违背天地祖宗的事情，我活不长了，是我拖累了你和孩子，庚逑还小，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孩子和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
淼淼说着说着，就开始有些呼吸困难，紧接着一口鲜血突然了出来，上气不喘下气的，模样极为狰狞。
淼淼被送进了急救室，而庚逑依旧被送走了，庚逑被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做孙子，庚赢拿着那笔钱给淼淼交了医药费，淼淼还是没挺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庚赢等到医生送出冰冷的消息的一刻，愣了愣，一句话都不说，始终沉默着，他一夜白了头。没过多久，便抑郁而终，连庚逑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庚逑被那个满脸皱纹，充满凶相的老头子带走了。老头叫玉山，之前还没建国的时候是干土匪的。后边见四海八荒都在闹抗战，闹革命，他也是个机灵的，赶紧金盆洗手，离开了自己原本的土匪窝，故作逃难的人，去往外乡重新生活。
玉山现如今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缺，就缺个陪人的伴，他想着买个人来陪自己。这不竟然掏到一个宝贝。
玉山让庚逑留了长发，梳了辫子，完全把他当女孩养，玉山对庚逑的一步步引导，几乎是可以毁了庚逑一生，在这样环境的教育下，庚逑的认知也发生了偏差。
庚逑很快到了十三岁，庚逑稚嫩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未来到底有多美艳，他好似天生媚骨般，总能勾起他人犯罪的想法，想撕碎这个孩子的高贵，让他与自己跌入黑暗之中。
平日里玉山是不允许庚逑出门的，只给他在家里学着古时候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些刺绣和家务活。剩下的全得依靠着玉山养活他。
这日玉山喝了酒醉醺醺的，他摇摇晃晃的回到家，看着正在家里做饭的庚逑，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
狼才虎豹似的扑向庚逑，紧紧将他抱住，庚逑一愣，似乎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开始拼命挣扎。可是体力悬殊，他那比得上长年做惯体力活的玉山。
很快庚逑被制服住了，他那双美丽的眸子充满着恐惧，他下意识的对玉山哀求：
“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玉山可不听庚逑的哀求，庚逑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绝望的望着玉山的动作，迷茫空洞，让他疼痛麻木失去了所谓做人的意识，他被拖入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玉山做了一件连禽兽都不如的事情……
那一日估计是庚逑最绝望的日子，也成为了庚逑这辈子都不想提起的日子，那种绝望无助，让他多么希望有个人能救他，可是命运只会将他踩入深渊，无助的像个枯草，无人知晓。
似乎是恶有恶报，玉山在一次种地的时候中暑了，倒在了烈日下，老天就这么让他活活给晒死，收走了这个恶人。
玉山死的时候，庚逑已经十六岁了，活生生的背他折磨了三年。举办玉山葬礼的时候，村里人才知道玉山养了个孙子，至于让庚逑怎么活计，也就让庚逑继承了玉山的那几亩地，参加大队生产，为国家做贡献。
庚逑一开始连农具都不会用，老是跟不上速度，公分也没记满过，吃了不少苦。日子长了庚逑干活也利索了很多，可公分依旧记不满，他几乎吃不到饱饭，他每天都饿得头脑发慌，全身使不上力气。
他几乎被逼到要去吃草的地步，生活中的苦和过去的痛，和现在相比起来似乎相差无几。庚逑觉得自己有些犯贱，他希望有个人能帮帮他，让他别这么苦了，他从来没吃过甜，总想要点甜味。
这会有个男人找到他，男人很神气，一副施舍的模样。他来找庚逑做交易的，主要庚逑满足他需求，他就让庚逑吃饱。
庚逑被玉山教育得只能依附于男人才能过活，他没有多大的道德约束感，也几乎没有尊严可言，相比于迷茫的未来，他更想现在好好的苟活着。他同意了。
男人对庚逑很满意，的确十分有天赋的样子，总让他欲罢不能。男人也好心的，让庚逑吃上一顿饱饭。
庚逑接过男人送来剩菜剩饭，捧在手里，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明明之前觉得很美味的东西，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苦涩，这会能吃饱本来可以让他很高兴，现如今怎么感觉吃着都觉得索然无味。
他的□□很不舒服，难受，难受到让他想哭。他看不见未来，他想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办可是他就是深渊里的人，谁又在乎，与其祈求别人的保护，他还是一个人走这条路吧。
后来男人又带了两个人来，他们几乎成了庚逑的常客，庚逑在那方面也迅速成长起来，知道怎么去讨那三人开心。而干农活的时候，好像吃饱了，也就有力气干了，干活的速度也比别人快了很多，公分也就一一补上了。
那一日，全村人一起看电影，庚逑好奇的盯着里边的画面，无意间他看见了电影里的有一本杂志上有个穿旗袍的美丽女郎。那一刻他心里有了一个无法言说的愿望。
他开始偷偷的存布做旗袍，这身缝缝补补极为丑陋的深色旗袍，他做了三年，就在刚穿上身的那一刻，被人看到了……
那人尖叫了一声，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那人冲他呸了一口口水，跑出去了，接着一群人闹哄哄闯进他家里，眼神中带着怨恨与厌恶，说要判他死刑。
庚逑被人关进了猪圈里，大人冲他吐口水，孩子向他扔石头，他绝望的把自己蜷缩起来，卑微的像个臭水沟里的虫子，让人厌恶。
他想就这样解脱吧，他想见爸爸妈妈，他们家曾经是开戏园子的，妈妈还没生病那会，爸爸每天给他和妈妈唱戏，他们总说要和平了，他们可以做很多很多从前不敢奢望的事情，爸爸说要教他唱戏，让他成为名角，给老祖宗争光……
可是和平了，没有父母的他容身之处又在哪里呢？
他感觉有人在抚摸着他的脑袋，那样的温和和柔软，他抬头看见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正红着眼眶看着他。
程长生看完了庚逑的经历，他总忍不住想撕碎那群混蛋，庚逑是那样完美的人儿，看着绝望失去色彩的庚逑，他到底忍不住想要将这个充满苦难的宝儿抱在怀里，想告诉他一切有我在。
程长生付出了行动，他真的把庚逑抱在怀里，庚逑明显愣了愣，很温暖的怀抱，没有任何的而已，少年的声音那样的好听，少年就如同救赎他的神明：
“庚逑逃吧，离开这里，我在未来等你……”
庚逑缓缓的睁开眼睛，周围依旧是臭熏熏的猪圈，他好像做了个梦，他缓缓的站了起开，发现周围的守卫竟然都睡着了。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选择了逃跑，一路上他竟然没遇到什么人，庚逑想到那个少年，兴许真的有神存在也不一定。他真的跑出了村子，看着天空的星星他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依旧在拼命的跑着，不敢停下来，不知道跑向哪里，不知道跑了多久，但他知道只要一直跑，就能遇到那个少年……他累极，视线有些模糊，没注意前方的路一脚踏空……
最后或许是老天的眷顾，死里逃生，让他遇见了程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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