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余乐航拿出蛋糕，插上蜡烛。
沈白问他：“你这是几岁生日？”
余乐航说：“19岁。”
沈白惊讶道：“19岁？我怎么才17岁。”
余乐航说：“我小学二年级刚转来这边的小学，水土不服老是生病请假，教学教材也不一样，所以成绩没跟上，索性留了一级。”
沈白说：“你还留级啦？真羡慕啊，你还能选择留级，要是我说我想在二年级留一级我爸可能会直接不让我读书了。”眼见着话题又往这上面绕，沈白赶忙转移话题，问：“你小学在哪读的啊？”
余乐航说：“就是我们跑步的小学。”
沈白说：“这么巧？我也是！那你初中呢？”
余乐航说：“五中。”
沈白震惊：“我也是，你在几班？”
余乐航说：“一直是1班。”
沈白说：“我们小、中、高就一直是在一个学校？而且我初中也是一直2班，我记得好像就是隔壁班吧？高中也是在隔壁班，为什么我们这么没有缘分没遇上呢？”
余乐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是因为没有缘分吗？”
沈白疑问：“嗯？什么？”
余乐航敲了她一脑袋，说：“点蜡烛许愿吃蛋糕了，这顿饭再吃下去得吃到三点半了。”
微弱的火光在空气中摇曳，沈白用清脆的声音唱着生日歌，余乐航闭上眼睛郑重地许下心愿，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沈白忙问：“有许下和我有关的愿望吗？”
余乐航点头：“我许了希望你暴富，钱永远花不完的愿望。”
沈白垫脚想捂住他的嘴，说：“不能说出来啦，会不灵的！”
余乐航虚环拥着怀里人，眼角眉梢带着止不住的喜悦。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合法地拥吻我的眼前人。
收拾完残局已经要到四点了，沈白想拉着余乐航继续看《我的三体》。
但她看到了他书桌上的草稿纸，上面的字体圆滚滚的，虽不成型但还挺可爱的。
沈白随口一问：“这是谁写的字啊？”
余乐航破天荒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欲盖弥彰想把那些稿纸收起来。
沈白看他的反应倒吸一口凉气，说：“不会吧？这么圆滚滚可爱的字体是你的？”
余乐航说：“我字一直都不好看，初中的时候班主任要求练过，但是我没有练字的动力就一直任其乱发展了。”
沈白从他手里抽出一张纸仔细端详，说：“字的结构还好没有特别离谱，练一练还是有希望的。字如其人这句话在你这里就一点都不灵验，谁能想到这么圆滚滚可爱的字体是由一个大帅哥写的呢。”
余乐航搓搓下巴，说：“那我得写出一手能配的上我容貌的字才能拿得出手啊。”
沈白把纸还给他，说：“你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余乐航说：“你的字很好看，看样子是下了苦工练。”
沈白说：“断断续续练了很多年了，从小到大。其实现在也写飘了，我爸看到我现在的字都气不打一处来。”
余乐航说：“我觉得很漂亮，对得起字如其人这句话。”
沈白说：“谢谢你的拍马屁。”
余乐航说：“我是认真的。我也想练字了，你能指导指导我吗？作为我指导你跑步的报酬。”
沈白说：“教跑步哪有教写字困难啊，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我教不来的，你可以去外面机构报个班系统学习。”
余乐航说：“不是我对你太有信心，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没有开玩笑，你的字真的很好看，是和很多人不在一个层次的好看。不要总是去否定自己，挺直腰板自信起来好吗？而且我说要练字也没说要练成个书法家，比我现在的字更能入眼点就行，不是你说的吗，这么圆滚滚的可爱字体怎么会是一个大帅哥写的，我要我写的字能让人觉得这字是大帅哥写的也不违和就可以，要求不高。”
沈白接受到他的鼓励，内心一阵温暖，说：“好吧，等我从家里给你那几本字帖，你选本自己喜欢的开始练。”
她调笑道：“还在上学的时候，初中班主任让你练你没有动力不练，现在都高考完了，以后写字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怎么还打起了鸡血想开始练呢？”
余乐航说：“看到你的字太好看被刺激到了。”
沈白锤他一拳，说：“少来。”
余乐航举起双手投降，说：“那理由也不是我瞎编的，都是实话实说。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嘛，告诉你也无妨。我希望在给喜欢的人写点东西的时候，至少不至于跌份。”
沈白笑意僵在嘴角上，问道：“你喜欢的人？你有喜欢的人？”
余乐航点头。
沈白想笑一笑插科打诨调侃两句，但是嘴角怎么都勾不起来，她站起来，往外走，说：“我去给你拿字帖来，你选选。”
余乐航说：“我跟你一起去。”
沈白阻止他：“别，别碰上我爸。我可不想你遇上他。”
余乐航还是把沈白送下了楼，并且站在她家楼梯口等她下来。
沈白心情沉重地从自己的诸多字帖里面挑几本适合新手写的，拿张纸给他列好循序渐进的练字任务表。
她的字随着此刻的心境越写越飘，有几个字潦草得不仔细辨认都看不出来。
烦躁地将纸揉成一团，换了端正的正楷字体重新列。
原来余乐航有喜欢的人，这段暗恋居然是因为这样而猝不及防地结束。
这些和余乐航一起相处的日子太快乐了，也过得太快了。
她非常地不舍。
回想起这几个和余乐航气喘吁吁一起奔跑的日子，她还是没有爱上跑步。
不过早已经比第一次跑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最长的里程还是维持在两公里。
余乐航陪着她跑完，自己才开始正式跑步。
沈白坐在草坪上看他一圈一圈地刷圈，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余乐航跑到她这个位置的时候会特意减慢一点速度，无言地朝她一挥手又继续加速。
她一直认为余乐航朝自己挥手的姿势特别帅，还有拎起衣领蹭掉下巴上的汗水的时候，她一遍遍记在心里。
但是他注定不属于自己，他属于他喜欢的那个人。
沈白没有爱上跑步，但是她爱和余乐航一起跑步。
完蛋了，她已经开始怀念那些日子了。
但是她已经丧失了资格。
如果没有这段和他接触反复心动的日子，她肯定会直白问余乐航，他喜欢的人是谁，这样去揣度别人心思不是她所习惯的。
但是因为有了这段日子，她不敢了。
再问出去不亚于在自己的心上反复插刀，人被刀多了会死的。
为了保护自己最后的体面，大概将这并未诉诸于口的暗恋掩埋是最恰当的选择。
于余乐航来说，这段日子或许可以概括为，一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突然闯进自己的生活，非要和自己一起跑步，于是多了个需要操心的跑友需要照看。
不过是普通的日子罢了。
沈白退却了。举手投降。
余乐航拿着沈白给他的字帖、一沓练硬笔字的纸和计划表，见她明显情绪不佳，问：“你怎么了？看上去很不开心。”
沈白不作答，只摇摇头。说：“你挑一本按照我给你的计划表练，每天练完拍照发我微信上，我会帮你看看。”
余乐航仔细看沈白写的字，说：“好。”
沈白说：“那我就回去了，今天好累，不跑步了。祝你生日快乐。”
余乐航看着沈白丧气的表情，以为是刚刚她回家她父母让她不开心了，说：“你忘了吗，还有一袋子书在我家沙发上呢，和我一起回去拿了再走。”
沈白已经不太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了，拿了书要看还要还，之后又会有没完没了的接触。于是说：“我不太想看了，算了不拿了。”
余乐航皱眉，说：“我都看了你安利的动画，你不看我安利的书吗？”
沈白被他的话噎住，没话可以反驳。
她在心里默念：好吧，最后一次吧。
林行下班回家，看到餐桌上的剩菜有点意外，儿子不是说了今天中午会在外面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吗？怎么还有做了这么多菜。
此时传来开门的声音，余乐航带着一个女孩子站着。
女孩子看见自己像是受到了惊吓，往余乐航后面一躲。
林行笑眯眯的，说：“乐航傻站着那干嘛，快让人家姑娘进来。”
沈白忙道：“阿姨不用了，我就是来拿书的，不进去了，马上就走。”
余乐航拎着书，对林行说：“我帮她拿下去。”
沈白想抢过帆布袋，小声地和余乐航窃窃私语：“你不用帮我了，我自己拿就行，离我家又不远。”
余乐航把门一关，不与沈白多商量。
沈白说：“早知道你妈妈回来了，我就应该只在楼下等你拿下来，还省得我爬楼了。”
余乐航说：“你怕什么？你自己不是说就是来拿书的吗？请问这个来拿书的女同学，你在怕我妈妈误会什么吗？”
沈白有点脸红，说：“我才不怕，没什么好误会的。”
余乐航说：“那不就对了，慌什么。”
沈白在心里想，因为我一心妄想才会亏心呢。
林行见余乐航回来，八卦地问：“小姑娘长得怪好看的，是谁呢？”
余乐航说：“沈白。”
林行仔细思索了片刻，回想起来了：“啊是沈白啊，咱家对面那栋楼沈教授的女儿是吧。”
余乐航说：“对。”
林行偷笑，说：“你还记得她是那个你小学二年级被欺负得哭鼻子，把欺负你的人赶跑，还把你送回来的姑娘吧？”
余乐航说：“我没忘，是她忘了。”
林行说：“忘了也是你活该，人家当时还是一年级呢，天天来楼下等你一起去上学，可你倒好觉得丢脸不想和别人一起走。我想把你拉过去，你还使劲抱着楼梯扶手不下楼，让人家白等你十多天。你这个小怂蛋。”
余乐航说：“我也很后悔。”
林行说：“你们怎么现在又联系上了？”
余乐航说：“秘密。”
林行拍他胳膊一下，说：“混小子，不愿说就不说吧。这桌上的菜怎么回事，你把你那些朋友叫家里来吃的吗？这几盘菜也不够你们这群大小伙子吃的啊。”
余乐航说：“没，就两个人吃。”
林行了然，说：“你和沈白两个人？”
余乐航说：“嗯。”
林行说：“这些菜是你做的还是她做的？”
余乐航说：“我做的。”
林行别有深意地笑着说：“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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