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爱你入骨
阿曼紧紧抱着球，黑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楚枫，显得无措又惊恐。
半晌，他低下头，眼泪刷刷刷往下掉，仿佛做错事般喃喃道：“爸爸说，这是秘密。”
楚枫清隽的脸，浮上一丝无奈，还有一点无语。
他不太会哄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在阿曼眼底擦了擦，“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那张冰冷的脸上，无意中显露的委屈神色，仿佛比阿曼还甚。
“大哥哥不会说出去吗？”阿曼抓起楚枫的手，擦了擦鼻涕。
“……”
“既然是秘密，就好好藏起来。”楚枫咬着牙甩了甩手，毫不掩饰嫌弃之情。
阿曼顿时又吸溜了下鼻子笑起来，在楚枫眼前伸出小拇指，勾了勾：“说话算数，大哥哥。”
楚枫蹙着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知道什么是后悔了。
不就是被一个孩童嘲笑了一下不会哭？以前那种心静如水呢？至于最后落到，要和一个小屁孩拉勾勾的地步？
眼前那只小肉手指，还在坚持不懈地等着他，楚枫闭眼咬了咬唇角，最终冷着脸，迅速去勾了勾。
可是看到阿曼开心的又蹦又跳，他悄悄弯了弯嘴角。
“大哥哥，你有秘密吗？”阿曼拍着球，技术很好，边拍边问。
楚枫慢慢把那抹浅浅的笑容，收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阿曼，阿曼也没继续问，因为托合提过来接他了。
阿曼回家之前，又跑回来抱住楚枫，在他耳边很认真地说：“大哥哥，记得保密哦！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直至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消失的完全看不见，楚枫还在想，小孩子，太天真。
知道这个秘密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你有偷听的癖好么，秦教官？”楚枫又摸出颗烟，不冷不热问了一声。
头顶上“嗖”得飞过来一个东西，楚枫举起手臂，没回头，一把接住。
那支银色的打火机，仿佛成了他的专属。
身后的宾馆二楼，从窗户上忽地跳下一个身影，稳稳落地。
熟悉的腔调跟着不紧不慢传过来：“放心楚顾问，我没那种癖好，不过——”
楚枫把烟点燃后，秦战在他身侧，也坐了下来，把打火机从楚枫手里拿了回去，看着楚枫挑眉道：“不过我喜欢，偷着欣赏。”
“……”
给阿曼弄哭，又给人家擦鼻涕，拉勾勾，看来被秦教官当成电影，全程欣赏了个遍。
看着楚枫垂着眸，一副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样子，秦战短促地沉笑一声，觉得楚顾问，比小孩子还可爱。
“我一不小心，知道了阿曼的秘密，该怎么办呢？”秦战支着头，漫不经心把玩着打火机。
楚枫把头偏向另一侧，指尖弹了弹烟灰，相当无语。
“你明明早就知道，”他咬咬牙，快速把头又转过来，“你非要——你干什么？”
眼前的秦教官，眯着眼，冲他伸出了修长的小拇指，勾了勾。
“拉勾勾吧，楚顾问，”秦战嘴角弯起来，眼里散漫又认真，“拉过勾勾，无论什么秘密，我都不会说出去，怎么样？”
楚枫喉结蠕动了两下，他明白，秦战是在向他承诺。
承诺不会说去的，不只是阿曼的秘密，包括楚枫自己的，秘密。
楚枫的眼前闪过一个孩童的身影，和阿曼差不多大，他知道那是自己。
可是回避已经成了本能，即使眼前是看着不靠谱，实际上，是他唯一信任的心理医师。
这种矛盾，驱使他心底突升一股烦躁。
楚枫把烟丢在地上踩了踩，起身转过去，声音里没什么温度：“我要睡觉了，秦教官。”
没听到秦战的回应，楚枫不禁攒了下指尖。
他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逃避着敞开心扉的是自己，逃避了又害怕他的医师会——会不管他，也是自己。
楚枫垂眸敛眉，抬脚上了一步台阶，心里越来越来慌乱。
突然间，垂在身侧的小拇指被勾了一下。
楚枫脚步一滞。
小拇指又被勾紧了些，大拇指被秦战单方面点了点。
“我们拉过勾勾了，楚顾问。”秦战似乎支着头，始终没换过姿势，他笑笑，不紧不慢：“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你不许说给别人听，除了我。”
那有些霸道的后半句，郑重里带着几分戏虐，让楚枫瞬间顺畅了呼吸。
他下意识把那根修长的手指，紧了紧。
以至于秦教官大概以为他喜欢牵手，便变本加厉，将五根手指全部插/入他的指缝。
“……”
“我们去睡觉吧，楚顾问。”
楚枫像个机器人一样，顶着一张要多无语有多无语的脸，被牵走了。
脑子里还在回味着那句，怎么听，怎么有些不对劲儿的话。
……
这趟信江之行，伴着翌日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大漠而宣告结束。
楚枫接收了迪扎安的宾馆，又高额雇了一个同族人打理。
临走时，楚枫对那人只留下不冷不热的一句：“我会不定期，回来查看。”
那人揣着大老板提前支付的全球通卡，差点热泪盈眶。
至于托合提和阿曼父子俩，被楚枫带回了基地。
阿曼不能在中塔镇耽误了上学，而且也没有比基地，更安全的地方。
膝下只有楚枫一个养子的邓司长，看见楚枫带回来一个又萌又可爱的男孩儿，乐得一天都没合上嘴。
“小枫，你的病好了，就赶紧结婚生子，老子要抱孙子！”
楚枫面无波澜，这种事对他来说，从没想过。
邓宪成近几年明显提的次数多了起来，可他从来都是，单纯地听一下就过了。
倒是他无意中，瞥见身侧的秦教官，似乎一瞬间眯了下眼。
也许看错了，楚枫想，因为等他完全偏过头去时，发现秦战一如往常。
两人汇报完了所有事宜，出了办公室，里面的邓宪成还在哈哈大笑，把阿曼举过头顶，大声喊着：“飞喽飞喽！”
阿曼满眼惊恐……
那之后好几天，有人说总看见邓司长只要和小阿曼在一起玩闹，就会忍不住抹眼泪，眼睛都哭肿了。
倒是一下子，慈祥了不少。
自基地里上次引出费斯少安插的卧底后，邓宪成便下了命令：彻底清查所有作战兵的技能，如有瞒报者一旦被发现，军规处置！
此令一下，翌日交到秦教官手上的统计表上，白纸黑字，显示着密密麻麻，五花八门的技能。
“媚声技能：威胁性，0。作用：可助兴……”
秦战曲着长腿倚靠在办公桌上，一手拿着统计表，一手轻抵下鼻尖笑了笑。
他似乎理解了，有些兵蛋子故意隐瞒不报的原因。
一旁的楚枫双手插在裤兜里，立得溜直，看着电脑里的新闻报道，神情不冷不热。
“在看什么？”秦战打过去一个响指。
什么东西能让楚顾问，听到如此奇葩的技能后，还能不言不语？
秦战随即瞄过去一眼，电脑画面上是一间无比凌乱的屋子，所有的柜子和抽屉都大敞开着。
“被盗了啊。”秦战端起肩膀，绕过来跟楚枫并肩站着。
楚枫淡淡地“嗯”了一声。
“啧！”秦战顶顶腮帮，托长了调子，“盗得很彻底，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大户。”
楚枫冷冷地睨过去一眼：“我家。”
“……”
直到站在楚枫的私人小别墅前，秦战还在压着嘴角上的笑意。
被盗得如此惨烈，也就只有土豪楚老板，一脸淡定。
秦战带来的一支小队迅速将别墅楼围起来，遣散了一众大呼小叫的人群，和在现场作报道的记者。
———楚枫的店外和别墅外，是新闻记者的常年驻扎地。
虽然楚老板一年四季，生活如潺潺流水，平静安稳。但稍微有点举动，一条新闻就能让记者冲击一年的kpi。
那可是受全球瞩目的技能泪丸店老板！
如今楚老板消失了好多天，尤其是在得罪全球后突然现身，这新闻可比楚老板家被盗了要火爆得多。
楚枫觉得快被吵死了，厌懒得几步跨进了别墅。
入眼皆是狼藉一片。
他的别墅安装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防盗系统，普通人根本连门都进不来，更不用说完美避开里面的所有防盗警报。
“这是什么技能，费斯少的人？”秦战眯起眼，环顾了一圈儿，又有些不太确定，“可是他不缺钱，他的黄金都能盖别墅了。”
楚枫没应声，他发现自己很懒得听“费斯少”这个名字，更不愿意听秦战说起费斯少时，那种很熟悉很了解的语气。
秦战似没发现楚枫眉间闪过的一丝异样，突然沉笑一声，走向楚枫身后打趣他：“这次有没有头绪，是谁恨楚老板你入骨呢？”
楚枫绷紧了脊梁骨，不动声色偏离了一点喷在颈后的热气，不然耳边那里太痒。
他斜睨过去，像所有烦躁找到了宣泄口，卷着袖子一脸漠然道：“秦教官再不闭嘴，我不介意下一个恨我入骨的，是你。”
秦战扬了扬眉，像模像样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强忍着嘴角向上弯的欲望。
楚枫无语，几步跨上台阶，上了二楼。
趁秦战看不见，猛地喘了几口气，抬手摸了摸耳垂，那里还有热烫的余温。
紧跟着一阵不慌不忙的脚步声，伴着懒洋洋的沉闷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别墅里：“楚老板你知道的，我只会，爱你入骨。”
楚枫知道，这叫作“开玩笑”，叫“打趣儿”，叫“欠踹的不正经”，可他的心头，依然猛得一跳！
爱……爱是什么？
楚枫鬼使神差想起那个专属惩罚，那浅浅一吻。
他抬手摸了摸唇，似乎在回忆秦战的唇落下来后的触感。
但是余光里，秦战已经上来了，楚枫慌忙背过身去，往里面走了几步。
二楼这间房是他的卧室，现场一样的惨烈。
楚枫走到窗子边，往别墅外瞄去一眼，忽地拉上了窗帘。
回过身，缓缓向跟进来的秦战走去。
他在秦战身前站定，突然伸出手环住秦战的腰。
“咔嚓”一声，秦战身后的房门，被楚枫关上了。
“能让一让吗，秦教官？”
秦战显然对楚枫的行为，起了浓厚的兴趣，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刚刚被贴得那么近，被搂住了腰。
虽然楚顾问只是，关个门。
所以他可不想让开。
楚枫冷清着面庞，见秦战不动，便也无所谓。
接着，他直直得盯着秦战，慢慢脱去大衣，摘了围巾，脱到只剩一件薄薄的衬衫时，白皙的指尖开始去解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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