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只要箫声一起,就得运内力相抗
五更天的长沙,鸡鸣四起,各条街巷大小一致,条条荒郊小路都麻石铺地,不辨别东西南北,更不知哪一条是生死路,那一座福祸桥。
“师哥,手臂还疼吗?”
“还有点儿!”
“等会找个找地方给你包扎,你先得忍着点儿!”
“我运内力化解痛楚就是,只是弹头在里面,我这只手臂就丧失武功了!”
“取弹头却不是件易事!”
“当心被人听见!”
路旁偶然有响动,龚剑雷灵敏地制止马翠萍,两人抬头一望,原来是一只宿鸟从树枝上飞出,二人舒了口气,但内心仍有余悸。
马翠萍举目四望,发现此处有几棵矮树,一条麻石小路弯弯曲曲地穿过草坪,草坪的尽处是一个清水池溏。
来到池塘边,水质清澈见底,微波连连,且涟漪总是从里面荡漾出来,二人都觉奇怪,没有流水,哪来波涛。
“近处定有流水!”龚剑雷轻声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
龚剑雷点点头。
此时天已放亮,二人沿着池溏边的小路绕过去,一旦过了池溏,麻石路就没有了,小路上杂草丛生,看得出来,这条小路已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马翠萍只顾早点儿寻个安静的地方为龚剑雷包扎伤口,一味地拉着龚剑雷往前走,
龚剑雷走得两步,顿生疑惑,为什么在长沙近郊,就很少有人来过呢?难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无路可寻了,或者这是一条通往鬼门关的路?他自言自语着。
龚剑雷凝视着脚下的小路,站立不动!
马翠萍望着龚剑雷奇怪地问道:“怎么啦?”
“长沙近郊为何无人来过,我不明白!”
“你怎知道没人来过?”
“师姐,你看我们面前无路可寻!”
马翠萍睁大眼睛再回头瞧瞧。果然,她发现麻石路的尽头如用刀切断的一样杂草铺地,看不出路在何方,只有一处小坑滚动着涓涓细流,原来是一股泉水注入池塘。
“师哥,我们总得走呀!”
龚剑雷略一沉思,觉得不管是何神府圣地,也只有闯一闯了。
两人又走了一阵,龚剑雷突然站住,目光炯炯地望着草地上的两只足印。
这一片窄小的空间,在长沙城里可算是奇妙的境界,龚剑雷迈着轻闲的步子,特别留心草地上的痕迹,当他发现一处浓霜被踩得剥落的足迹印时,他回过头去看了看从麻石路到这足印的距离至少三十丈长,最使他惊奇的是足印有一尺多长,且一前一后,十分分明。
“这不是神人出没的地方,也是当今一流武林高手隐逸之处!”龚剑雷启动了几下嘴唇,说话声只在嘴唇边徐徐地鼓动着。
“你说什么,师哥?”马翠萍没听明白他的话,急着问。
龚剑雷没做声,用手指了指地上的足印。
马翠萍一瞧:“你说的就这玩艺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龚剑雷特别小心地迈了一步,“师姐,这地方没有人迹,却又有这样的足印,不可粗心大意!”
这时天已大亮,长沙城热闹的气氛在空间流动,却并不喧染到这里来。其实,仅仅是咫尺之遥。
两人继续向前走,走到泉水的尽头,只见那泉水是从石壁上流下来的,石壁高有丈余,石壁顶上有一幢矮屋,石壁两旁乱石堆砌且有花丛从乱石堆里长出来,矮屋的后面什么也看不清。
马翠萍正欲上矮屋里去看看,不料,她对这神奇的石壁特别感兴趣。
她仔细地看那石壁,只见泉水流出的地方有两块石头缝合似的,上面的大,下面的小,在流水处的上头不远处有两个小圆圈,仿佛是两颗珍珠嵌在上面的,这很象个**。
马翠萍走近一步,隐约看见石壁上有三个字:“神龟石”!
“师哥,你在这儿,我先上去看看!”
“我上去吧!”
“不行,你受了伤!”马翠萍说完,不等龚剑雷反应过来已飞身上了石壁上的矮屋。
马翠萍并没有立即进屋里去,她看见矮屋后面是一块大石头,向下延伸,且有一条一条的缝隙,使石头凸着并相互簇拥着,其间夹杂着无数朵已快要枯竭的**和正待含苞欲放的紫红色的鸡冠花。
“这景致好看极了!”马翠萍欣喜若狂。
她穿过花丛,原来在这块大石头延伸的尽头是一条只有一丈宽的小河,河水很深,流得极慢,她回过头一望,这块石头真象一只龟背,仿佛这只神龟蹲在这里下蛋似的。
马翠萍又走回来,看看这屋子是用碎砖块和小石子砌成的,一条小门虚掩着,她一手握剑,一手轻轻地敲了三下虚掩的门。
“咚咚”门上发出的响声。
屋里没有动静,马翠萍又敲了三下。
屋里仍旧冷寂无丝毫反应。
马翠萍推门一瞧,里面空无一物,她愣怔了片刻,返身回到龚剑雷身旁把这一切告诉龚剑雷。
“我们上去歇会儿吧!”
龚剑雷点了点头!
太阳出来了,可疲倦无力,浓霜仍挺立在草地上。
两人走进矮屋,马翠萍轻轻地抚弄着龚剑雷受伤的左臂,臂上伤口血迹模糊,血迹与衣服粘在一块,发出一股浓烈的腥味,马翠萍把他的袖管剥去,露出一只紫铜色的小臂,臂上肌肉鼓突着,这是一只很有内功的手臂。
马翠萍从自己内襟褂子上撕下一块漂白布,擦干他臂上血迹,伤口有指头那么大,弹头被血迹淹没了,看不清楚。
“弹头深吗?”马翠萍问。
“不怎么深,用两根小竹夹出来!”
马翠萍脱下帽子,取出一只发夹来,“用这个行么?”
“行,太好啦!”
马翠萍将发夹扎入伤口,里面的弹头动了动,龚剑雷倒吸一口凉气,顿觉剧痛难忍。
“疼吗?”马翠萍轻声问。
“没关系,取出来就行!”
“忍着点儿!”
马翠萍说完又将发夹扎入伤口,她感觉到一件坚硬的东西夹在伤口中,怎么摇动也不能拔出来,痛得龚剑雷鼻梁不停地耸动。
“师哥,你很痛吗?”
“外面有人!”龚剑雷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动,忙站起身来。
马翠萍顾不得一切地长剑出鞘挡在龚剑雷的身前。
来人在门口站住,目光并不看屋里,而是偏过一边去冷冷地说道:“不要惊慌!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的,其实我找你们很长时间了!”
来人说完走进矮屋。
“你是什么人?”马翠萍持剑的手动了动。她看见来人脸堂方方的,浓眉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一闪一闪,两边太阳穴光滑红润,正冒着腾腾热气,她知道此人功夫炉火纯青。
“普通人!”
“普通人?”
“对,说得准确点应该是普通中国人!”
“这等于没有回答!”
“我为什么要回答!”来人也不客气。
龚剑雷上前一步,“阁下到此何干?”
“这本是我的居所!”
二人奇怪地望望这神奇的矮屋,又望望来人,马翠萍奇怪地说道:“你的居所?”
来人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呀!”龚剑雷用右手一摊,左手不动,丝毫也不显得痛苦。
“你来这儿多长时间了?”马翠萍问道。
“二到三年!”
“绝对不可能吧!”马翠萍冷冷地说。
“阁下为何不置些生活用品?”龚剑雷见来人挺和气的,对他的回答似乎也不太相信。
“为了方便!”
这样回答似乎不近情理,龚剑雷觉得此人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便说道:“阁下既如此爽快,也如此随便,与在下的性格颇为相似,请问阁下欲要去何处?”
马翠萍不理解龚剑雷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用眼角瞟了他一眼。
来人略一沉思,不以为然地笑道:“区区要去的地方,也可能是二位要去的地方!”
龚剑雷略一惊奇地睁大眼睛,他本以为对方不能理解自己的问话,恰恰相反,来人的回答到使他陷入困境,难道来人早就盯上了我们的行踪不成?
龚剑雷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照这样说来,阁下知道我们是谁了?”
来人并未回答,走上前对龚剑雷说道:“请伸出你的左臂!”
龚剑雷吃力地抬起手臂。
来人看了一眼说道:“里面有一粒弹头对吗?”
龚剑雷点点头。
“我能给你取出来,相信吗?”
“你又不是医生,别瞎吹牛!”马翠萍轻声地说。
来人听了不气也不恼,只望着龚剑雷。
“试试看吧!”龚剑雷犹豫了一会说道。
来人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恰象一根铁管只是有好几个孔。
“请问阁下这是洞箫吗?”龚剑雷略一惊奇地问。
马翠萍听龚剑雷说出洞箫二字来,偶然想起来,厉声道:“洞箫,五毒奇功,你是谁!”
“我就是我!”来人抬起头来望了望马翠萍。
“师哥,别上当!洞箫里有毒!”马翠萍很着急。
龚剑雷望着那支乌黑呈亮的洞箫犹豫着。
原来龚剑雷与马翠萍都听见过洞箫的传闻,霹雳山人告诉过龚剑雷,当今武林中有一人使用洞箫,而且有毒,能随箫声注入人体内,并告诉龚剑雷,今后若遇到使洞箫者,只要箫声一起,就得运内力相抗,以防毒音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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