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慢毒
宋昭义身后站着游星河,二人都是大气不出,极力压抑自己的气息。
眼见添景帝已经默不作声的看了十几页,宋昭义心里的石头也渐渐落了地。
“这本书,如何得来?”
添景帝看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宋昭义行礼道,“回父皇,是儿臣和游星河一同找到,不知怎的流落在一处市集书摊,但那摊主已不知去向。”
这书明明是白蕊姬派人去找回来的,但现在功劳只有宋昭义和游星河的。
宋昭义之所以还拉着游星河,也是因为万一有什么不对的,也有垫背的。
宋昭义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游星河好处,一定是算计垫背。
白蕊姬若是知道了,只怕会气吐血。
“市集书摊???呵……好!”
添景帝突然说了一个好字,下一刻,竟是扬手将山河图扔在了宋昭义脸上。
啪!
山河图砸在宋昭义鼻梁上,又落在了地上。
宋昭义和游星河目瞪口呆,双双跪了下来。
“书,是假的。”
添景帝自牙缝中挤出了四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带刺的巴掌狠狠甩在宋昭义和游星河脸上。
他们如同雕塑,石化当场。
他们也算是了解宋阑珊的,拿到之后检查的极为仔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二人又每人临摹了一本,这才晚了接近七天时间送上来,怎么会是假的呢?
游星河和宋昭义再了解宋阑珊,却也不是看着她长大的。
但添景帝是。
他看过宋阑珊写的其他书,落款和扉页都会有特别的记号,并且书里面也有,而手里的这本任何记号都没有。
再就是宋阑珊画图的时候也有自己独特的方式,这是她七岁之后就有的习惯。
这本书里也没有。
游星河和宋昭义这只是将宋阑珊当做敌人和利用的棋子,怎会花心思在她的写作习惯上呢!
只是这字迹却是跟她几乎一样,也难怪游星河与宋昭义会看走眼。
“皇……皇上,宋大夫来请平安脉了。”
这时,孙公公战战兢兢的开口。
“宣!”
添景帝话落,提着药箱的宋瑜就进了大殿。
他身上常年有一股药草的味道,隔了很远都能闻到。
只是宋昭义却觉得,宋瑜身上的药草味道有些特殊。
宋瑜进了大殿,也觉察到气氛不对,不动声色的跪在添景帝身旁,动作自然的打开箱子。
“等一下!宋大夫,你箱子内侧的是什么?”
宋昭义冷不丁开口,指着宋瑜箱子里的一个香囊。
他早就看宋瑜不对劲了,之前也观察了他很久,宋瑜每次来承乾宫,箱子里都会放一个蓝色香囊,可她去别的地方就没有这个香囊。
而且宋瑜药箱的味道也比较复杂,不是普通的安神醒脑的药材那么简单。
被宋昭义一问,宋瑜一愣,“这香囊是我随身物品,都是些普通药材。”
宋瑜轻声道。
“普通药材?我怎么闻着不太对?”
宋昭义对药材也有了解,尤其是慢性毒性,宋瑜香囊的味道,很像他之前配置的一款慢毒。
“这……二皇子是什么意思?”
宋瑜下意识的攥住了香囊。
“放下!你想毁尸灭迹不成?”
宋昭义开口,阻止宋瑜再接触香囊。
添景帝始终在一旁看着,静默不语。
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是值得完全信任的,宋瑜也不例外。
“昭义,你到底想说什么?”
添景帝看看宋瑜,再看看宋昭义,眼神愈发暗沉。
“回父皇,儿臣想打开宋大夫的香囊看看里面的药材。”
宋昭义观察宋瑜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宋瑜妻女之死都跟添景帝有关,虽说当时的人都说宋瑜妻子该死,但宋瑜心下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这不合适吧……二皇子,这香囊我随身携带了很久的,若有问题,我怎会安然无恙,而我自己也是大夫啊。”
宋瑜越是推辞,宋昭义就非要打开看看。
添景帝也生了一丝怀疑。
“一个香囊罢了,宋瑜,既然晚辈想看,你就给他看看。”
添景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眼睛却盯紧了宋瑜手心的香囊。
“这是臣的私人物品,如今二皇子非要看,是不是怀疑臣这香囊有问题?是臣要对皇上不利吗?”
宋瑜说着,突然双手举高,将香囊举过头顶。
“既是如此,那就请皇上亲自验证吧。”
宋瑜垂下的眸子颤抖不已。
如果香囊真的落进了宋昭义手中,那后果不言而喻。
被宋瑜这么一说,添景帝反倒是不好开口了。
他欣赏宋瑜的医术,宋瑜回宫后,他的顽疾也改善不少,虽然还偶尔头疼,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如果因为今天跟宋瑜起了嫌隙,难保宋瑜以后不会尽心号脉。
可宋昭义又一副自信表情,添景帝一时有些为难,不知该相信哪一边。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认识多年的生死兄弟……
“父皇,还是让儿臣亲自查验吧,若有不是,儿臣定当向宋大夫赔礼道歉。”
宋昭义之前掌握了不少宋瑜的线索,如今见宋瑜故意将父皇架了起来,心下更加笃定宋瑜的香囊有问题。
宋昭义自认是天之骄子,是大弥朝最适合做添景帝接班人的,连綦阳王府都是他手下败将,更何况区区宋瑜。
宋昭义在添景帝面前,一方面小心翼翼,另一面又压抑不住的骄傲自信。
他被添景帝压制了太久,反倒是盼着添景帝快些老去,他好一登大统。
如果能在今天除掉宋瑜,那对父皇的打击可不少,再以后,父皇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御医。
郁结于心,病情势必加重。
宋昭义真正等的点就在这里。
“昭义,朕不知你今儿是怎么回事,非要找宋大夫的麻烦!朕是相信宋大夫的,但不给你看,你显然不会死心!那你就拿去看个够!小心一会你要给宋大夫作揖赔礼!”
添景帝这话说的,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宋瑜心下冷笑,却是面无表情的将香囊递给了孙公公。
孙公公这会无疑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药。
见添景帝垂下了眼皮,孙公公才硬着头皮接下来,举的高高的,小跑着来到宋昭义面前。
“二皇子请过目。”
宋昭义看都不看孙公公一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香囊。
下一刻,毫不犹豫的将香囊撕开,倒出了里面所有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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