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好奇
裴亦姝又问：“那若是同你娘在一起呢？”
春寒沉默了。
良久，春寒才回道：“若是我娘愿意的话，我定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我不知道我娘……”
柳姨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你们俩个慢吞吞的，是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呢！”
春寒回道：“没什么，就是要走了，有些舍不得罢了！”
柳姨笑了笑，“傻孩子，这人聚散离合实属正常不过，有些人和事纵是舍不得也只能放在心中，能够时常想念着便是了！”
春寒有些犹豫道：“娘，您难道在这里就没有……”
柳姨的视线忽然落至前方，道：“车马就在前面，宁世子该是等久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宁烨桁见了裴亦姝，打量了她一番道：“你这身衣裳我先前见你穿过！”
裴亦姝完全是没有印象，她只将车帘撂起，一跃跳上了马车，随口道：“什么时候？”
他又道：“你不记得了……当时在玄隐寺！”
裴亦姝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道：“这上山的路并不好走，着骑装在外也方便些，咳，不过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那可是我第一次和你有亲密接触，你怎么能不记得？”宁烨桁言语中带了几分小小的失落，只继续道：“总之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特别上心！”
裴亦姝不自觉想起在玄隐寺山上的事儿，她与宁烨桁一同被困在了密室之中，至今想起那场面都是令她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见裴亦姝一脸不自然的神情，宁烨桁忽地笑了笑，坐过身去理了理她鬓角边凌散的发丝，道：“这样也挺美的！”
裴亦姝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只低垂下眼眸来。
他们此番出行十分低调，坐的是两架寻常制式的马车，随行有护卫，但人数也并不多，一行人就这么出了清平城。
然而其余几位前去查账的户部的官员早早就等在了清平城外，又互相问了礼，这才往龙溪村的方向赶去。
上一回来，裴亦姝还在行路两旁可以看见官府设置的粥棚，而在粥棚附近还排起了长龙，流民们个个皆是面黄肌瘦，手里端着的粥清澈得可照见人影子。
现如今流民都已经被安顿好了，而这些粥棚都已经被拆掉了，清平在逐渐恢复着秩序。
裴亦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马车外的风景上，直到鼻息间嗅到了一阵清幽的茶香，她放下车帘回身望去只见宁烨桁正在慢条斯理地煮着茶，他的指腹轻轻在茶盏杯身磨挲着，神情散漫，倒是摆出了一种富家公子的做派来。
裴亦姝见他来回折腾着，莫名觉得这人太过于麻烦了，若是换了她，顶多是冲一壶热水，再将茶叶放进去泡着便是。
注意到她的眼神，宁烨桁抬眸看了她一眼，一边继续忙着接下来的工序，一边道：“这喝茶本就是很讲究，金平城内一些大一点的茶坊，做法比这讲究多了！”
裴亦姝点了点头，随口道：“看上去确实是挺闲的！”
宁烨桁捋起衣袖倒了一盏茶，还振振有词道：“反正闲着也没事。”
马车是一路沿在官道走的，行驶得十分平稳。
裴亦姝碧桃给她准备的包袱里翻了翻，取出了一盒糕点来。
“桂花酿配你这茶正好！”
宁烨桁笑了笑，将已经煮好的茶水倒了一杯摆在她面前，“那茶水便先给姝儿你先备好！”
裴亦姝嘴里已经塞了一块桂花糕，差点被噎住，她只好端起茶水喝了几口。
宁烨桁问道：“怎么样？”
裴亦姝拍了拍胸口，犹豫着回道：“味道还不错！”
宁烨桁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么？”
裴亦姝理所当然地将茶盏推到了他的面前，“……就是你这茶盏太小了，我还渴着呢！”
“还有你这茶壶也太小了，这也装不了多少茶水！”
宁烨桁按了一下额头道：“这齐山云雾六安茶，是贡茶，无芽无梗，味浓不苦，香而不涩，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寻来的！”
他说着微微前倾道，“你靠过来一些，再仔细瞧瞧和你平日里所喝的有什么不同！”
裴亦姝就在方才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桂花糕，此时腮帮子还鼓鼓的，她眨眨眼，依言身子往前倾了一些。
宁烨桁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只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又才端了一盏茶递到她的眼前道：“这茶翠绿有光、香气清雅、味道鲜醇，就是宫里的娘娘想吃也吃不到！”
他说着将杯盏移到她唇边，“你再尝尝！”
裴亦姝浅噙了一口，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地坐回身来道：“……听你这么一说后，再尝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同，它应该还挺贵的吧！”
其实裴亦姝对这茶当真是没什么讲究，前世在宫中她喝过许多名贵茶饮，只当是解渴，也没发现到底是有何差别。
宁烨桁沉吟道：“确实是挺贵的，不过你真的是用舌头尝出来的么？”
裴亦姝继续吃着她的桂花糕，“又香又甜的，还有一股桂花味儿！”
宁烨桁：“……”
他叹息一声，道：“看来下回我还是学着做桂花糕好了！”
“这桂花糕还是要用新鲜的桂花作配料才好，眼下桂树开花的时节就要过了，你要学还是等着明年吧！”一边说着，她一边又掀开了车帘，睁大了双眼眼望向窗外。
没想到这龙溪村这么快就到了，户部的官员们已是在准备工具，除去测量的绳尺，还有一些防身的兵器。
毕竟是要去查量这些权贵的田地，就是一个磨人的苦差事，要得罪人不说，还可能会发生暴力冲突事件，被庄子上的佃户或者管事给打出来是常有的事儿。
眼下听闻宁烨桁他们曾来过了一回，还顺利查到了账薄，这些官员才稍微放下心来。
反正他们一致认为只要跟着宁烨桁他们，绝对不会吃亏。
自然此番来负责清丈测量的是户部官员，而宁烨桁他们则主要负责交涉。
裴亦姝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庄子里，有了上回的教训，这里的管事和佃户皆是十分配合，对裴亦姝他们又敬又畏，态度自然是十分好，还特意备好了茶水点心。
甚至是遇见一些摸棱两可的地方，这些人还会十分自觉地指正出来。
前来清丈的官员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们跟在宁烨桁身后，探头探脑，似乎是想要看清前面裴亦姝的模样，但是又不敢太过于明显造次。
先有金平之乱时裴亦姝领亲兵平乱，现又研制出了鼠疫解药，可谓在旭帧国内已是名声大噪，只是对于这位裴姑娘相貌的传闻亦是十分玄乎。
越是玄乎的东西，这些人便是愈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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