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四件事

“快下雨了，妹妹怎么站在这？”远远的就看见苏沫站着老桃树下不知道想些什么，苏泽快步走来。

        闻言，苏沫抬头望了望，黑云压境，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空中还不时传来轰轰的雷鸣声，老桃树上翠绿的叶子，未熟的果实在风凌乱的摇摆，看来一场暴雨就要来了。

        苏沫拂去嘴角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二哥来啦，我嫌屋里闷，出来透透气，顺便迎迎二哥，屋里请……”

        她领苏泽进了屋，亲手倒了碗酸梅汤递过去，“二哥快尝尝，这种天还是这些酸酸甜甜的汤汁最祛暑。”

        苏泽浅尝一口，见屋内只有他两人，窗户虽然开着，房门却紧闭，苏沫又在这雷雨天叫他前来详谈，这细想下来处处透着诡异，他不动声色，笑问道，“不知妹妹叫我来所为何事？”

        苏沫放下碗，用帕子沾了沾嘴角笑道，“听说二哥在收拾东西，可是要回青州了？”

        苏泽点点头，“如今太太的问候已经送到，被洪水冲垮的道路也已修缮，也是该走的时候了。看妹妹和妹夫都过得好，我想太太也该放心了，我要是在叨扰下去，怕是妹夫该嫌我这个闲人碍眼了。”

        “要我说，二哥不妨再等几日。”苏沫意味深长的笑笑，转而又说道，“那天万寿节，看二哥与那赵三公子聊得火热，可是在谈江州的布匹生意？”

        见苏泽面有惊讶之色，苏沫满意的继续说道，“哥哥在江州呆了那么久，想必这其中的利弊关系早已了然如心了。我听闻江州向来以香料和布匹出名，在江州地界十分便宜，可是一旦出了江州价格可是被哄抬的不知高了多少倍。”

        苏泽正色起来，“妹妹如何得知？”

        苏沫所述正是他在江州的亲眼所见，若是能在江州找到稳定的货源，定是稳赚不亏的。只是这一切，苏沫这个深闺妇人如何得知？苏泽心下一惊，难道是李氏知道了他的心思？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二哥对着江州的布匹生意很感兴趣。”

        苏沫的笑容令苏泽震惊，看来李氏在他身边也安排了人手，那他姨娘……他不敢想。

        “二哥何必如此慌张。”窗外的大雨像豆子般从天上砸了下来，落在房檐上声声作响。

        苏沫的笑容更大了，她站了起来，“我想和二哥谈一笔交易。”她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我可以助二哥做江州生意。”

        交易？苏泽面不改色，语气温和，“不知妹妹打算怎么助我？”

        “我可以助二哥脱离苏家，再为二哥提供资金支持。我相信以二哥的能力，有了自由和金钱一定可以做一番大事。”苏沫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前，老桃树的枝条在风中拼命摇摆，大雨带来的凉风使她无比清醒。

        苏泽跟着回过头，那逆光而立的倩影挺直纤长，像是有许多无形的手抓着他，拖着他，在他的脑中叫嚣着，“答应她！答应她！”

        苏泽不得不承认，苏沫开的条件太诱人了，光是自由这一条就十分充满诱惑力。明知这其中必然隐藏着巨大的危机，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妹妹打算用什么与我交易？又如何助我脱离苏家？”

        “我只需要二哥为我做四件事。至于如何脱离苏家还请恕我现在无法回答。现在雨如此大，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二哥不妨趁此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苏沫眼望着窗外，雨水结成雨柱从屋檐流下来发出巨大响声，几乎快要盖过她的声音。可她毫不在意，她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么平静过，明明下一刻她就要将自己的全部秘密托付给另一个不信任她的人的身上，却依然选择了如此平淡的语气。

        良久，苏沫终是听到了苏泽妥协的声音，“不知妹妹所说的四件事是何事？”

        苏沫转过身来，盯着苏泽半晌，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眼睛异常的明亮，“我知二哥不信我，与二哥交句实底，今日之事我想了许久，我并不是十分信二哥。今日之事于二哥来说，暴露的不过是众所周知的野心而已，可今日之后于我来说，则如同行走在钢丝一般，战战兢兢，终日惶恐，若是败露，我所要赔上却是……”

        苏沫闭了闭眼，她摇摇头，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我终究还是信了二哥，若是有一天，二哥不再需要我了，也请……万万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手下留情。”

        苏泽见她说的如此悲切，心中沉思，看来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了，他压下心中的好奇，承诺道，“妹妹何须如此说，我既应承了妹妹，便绝不会食言，妹妹尽可放心便是。”

        苏泽的承诺使苏沫心中大安，选中他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抛去“兄妹情分”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苏泽的能力和人品是她有限的人生里遇到过最值得托付的一人。

        “既然如此，我与二哥的君子协定算是成交了。那么就劳烦二哥再在京城多待几日，过几日，我想托二哥帮我送个人，一同回青州……”

        “奶奶怎么和二爷说了那么久，宋妈妈来了好几次，说是有事要向奶奶禀报。”青竹皱着眉将桌上的白瓷碗撤了下去，换了杯热茶递到苏沫手边，“一会儿不看着，奶奶竟又喝了这么些凉。”

        苏沫不着痕迹的将那热茶推得稍远一些，用帕子遮住嘴，轻咳一声，“她现在人在哪？你去叫她来。”

        “见天色不早了，今天天气又不太好，怕大人可能会早回来，便去厨房催促去了。”青竹见她不愿喝，也没再强求。

        苏沫点点头，“还是叫厨房煮锅姜汤来备着，天气虽热，淋雨照旧还是要伤风的。”向外望了望，见雨还下着，又道，“你们也每人分一碗……”

        “奶奶，奶奶……”青菊大叫着，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苏沫、青竹俱是一惊，对视一眼，青竹快步走上前扶住青菊，“有话慢慢说，大呼小叫的，小心吓到奶奶。”

        青菊喘了口粗气，用袖子抹掉脸上不知是汗是雨的水珠，“奶奶，镇国公府赵三奶奶身边的姐姐有事求见。”

        苏沫疑惑道，“白姐姐？”

        她猛然想起一事，算了算日子，心中大惊，“快去将人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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