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沫柔情(捉虫)
傍晚,苏沫坐在梳妆台前,青竹在她身后拿着木梳轻轻为她篦着头发,看着铜镜里那朦胧美好的面容笑着说,“奶奶的气色比前两天好多了,这可真是菩萨保佑。”
苏沫笑了笑没有出声。菩萨?脑袋里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一年大概就在这些个日子左右,在相国寺内有位贵人发生了一件大事,那时她尚在病中,足不出户,后来也只不过听几个交好的官太太提过一嘴。那么今次她是不是应该去碰碰运气,凑个热闹呢?若是运气好能恰巧结识这位贵人,想必以后的路要好走许多。
这厢想着,却听到门口青菊的问安声,“奶奶,大人回来了。”
迟墨一进屋便看到这幅场景,不知道怎么地,他竟觉得腹中有一股热血正往上涌,他深吸了一口气。
苏沫缓缓的站起来,走到迟墨的身前,低头吩咐道,“下去吧,弄点热水来,给大人梳洗。”
“是。”听到青竹等人退下去的关门声,她才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脸有些发红,身上也有酒味,大概是陪崔管事多喝了几杯,而那双眼睛却闪着亮光。
他倒是很给她面子,她想。
于是她投桃报李,踮起脚,手有些颤抖去帮他解衣服上的扣,就如同他们新婚之时。
做戏么,谁不会呢?
然而事实上,对于迟墨来说,他们现在仍算是新婚。他看着她那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的脸,以及在他的衣扣上纠缠不清的素手,他将她一把抱上床,摸着她那如婴儿般嫩滑的肌肤,用力地吻上了她樱红的唇。他不是感受不到她的挣扎,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此刻那颗因悸动而狂跳的心。正当他有下一步动作时,他听到她的声音,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夫,夫君请先去梳洗一下吧。”
迟墨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身下小女人,头发已经有些散乱了,脸比以前更红了,嘴唇也肿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泪水。是了,这才是他的妻子,软弱,顺从,温婉。
他突然觉得酒有些醒了,他从床上下来,走进了净房。
苏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这是夫妻义务,是她和他必须要做的事,只是,她不想和他充满感情的做。
梳洗一番,酒也醒了不少,眼里的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了眼床上那娇小的背影,吹了灯,平躺在床上,眼睛却是一片清明。
突然间有只小手攀上了他的胸口,他诧异的向身边看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翻过身,面朝着他,只不过依旧低着头,不敢靠近他,只有一双小手,紧紧在他胸口攥着。
她的声音很小,她说,“夫君,我…想去相国寺看看,听说很灵,我…”她没有说完。
那小小的,怕被拒绝,又有一点期待的声音,听得迟墨的心有些痒痒,他鬼使神差的抱住身前这个小人,“后天我休沐,带你去。”
迟墨一定没想到此时他胸前的这个小人,既没有他想象中的脆弱胆小,也没有他所期待的娇羞害怕。她把眼睛藏在他的怀里,怕他看到她那因为计谋得逞而闪烁的光芒。
其实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吃这套。这不过是他在洗漱时,她灵光一闪想出的小计谋,竟没有想到如此成功。
她突然感慨万千,如果是以前她会怎么做,怎么说呢。苏沫的母亲李氏是李家独女,自幼便带着天生的骄傲和强硬,她瞧不起那些软喃细语的小妾似得作为,自然也就没教给苏沫这些。苏沫虽然看起来是个文静柔和的娇小姐,实际上骨子里印的还是李氏的骄傲和强硬。不然,她又怎么会逼着父亲苏建木和母亲李氏同意她嫁给迟墨这个没爹没娘的小子呢。
所以说,你要让以前的苏沫做出以上的事情,那是打死她都不可能的。她女儿家的自尊放在那里呢,怎么允许她做出这种勾勾搭搭的事情。
其实,事实上并没有苏沫想得这么严重,不过是一个小妻子对她的丈夫撒撒娇而已罢了,男人大多时候还是还是很吃这套的。
苏沫突然觉得她以前就是根木头,硬硬的不会来事儿,幸亏不用她侍奉公婆,不然……
一场翻云覆雨过后,在身边这沉稳的呼吸声中,苏沫也渐渐的走入梦乡。
第二天,难得苏沫一大早和迟墨一起床,她不顾迟墨诧异的表情,硬是手忙脚乱的伺候着他出去,才松了口气。
苏沫未出嫁前,家里分家早没有长辈,母亲疼她也不用她晨昏定省的请安。嫁给迟墨后,起初是因为迟墨没有亲生父母,不过是寄住在姑父姑母家,早晚请安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后来随迟墨到了京城,便病倒了,家里主子就他们两人,迟墨不让她和他一起起身伺候了,她乐得自在,就这么一直偷懒下去。再后来他和她闹掰了,分房而居,她更不可能像这样体贴得服侍过他。
而今个儿早起,也并非是心血来潮,只发现迟墨挺吃这种柔情招数的,想再试试罢了。
她想过了,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定不希望她照搬旧路。而她也要活出一个新的自己,她要变得更好,变得更强大,她要保护她的家人,她要……让他也尝尝这昼夜难消的悔恨和相思之苦。
镜子前,苏沫看着自己的小脸,倒是真的比前两天气色好了许多,又看了看身后正在为她挽发的铃铛。自从昨日敲打了一下,今天铃铛倒是格外勤谨,什么活都抢着干。苏沫翘了翘嘴角,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不是吗?
她像是心血来潮一般说道,“听说宋妈妈会梳梅花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管事也病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好点没?可有找人看过?”
她一连三个问句,问的屋里的人都蒙了。全府上下谁不知道苏沫不喜欢宋妈妈一家,人本就是趋炎附势的动物,主子不喜欢的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和主子不喜欢的人交往过深,就是青竹也只是时常代苏沫问候一下罢了。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说话的声音。
从外面刚领了早饭回来的青竹进了门,一边摆饭一边说道,“在家也常听家里的妈妈们说宋妈妈手巧,会梳好十几种发式呢。奶奶前两天叫奴婢去看望苏管事,奴婢瞧着苏管事的病似好了不少。不如奶奶先吃饭,一会儿奴婢让青菊把宋妈妈叫来您再问问?”
苏沫满意得点点头,青竹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也好,摆饭吧。”
众人才松了口气,只有铃铛狐疑的看着青竹从容不迫忙碌的身影,奶奶何时叫青竹去看望苏强一家了,她怎么不知道?
这边苏沫刚放下碗筷,门外青菊便走进来说,“奶奶,宋妈妈到了,在耳房候着呢,是不是现在请进来?”
这么巧?苏沫抬头看了眼青竹,见她比了个手势,心下便了然了。想必是早就到了,单等她吃完才让人进来通传的,倒真真是个人精。只是屋里这几位就……苏沫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教吧。
“青菊铃铛,你们把这桌上的撤了吧,青竹你去把宋妈妈请来,再拿些果子点心过来。”
三人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宋妈妈便由青竹领着走了进来,依旧穿着昨日那件褐色袄子,先向苏沫行了个礼,说道,“奶奶早饭可进的香?前些日子奶奶病着,奴婢一直心里惦念着,只是我家那口子一直不好,怕给奶奶过了病气一直不敢过来。如今看着奶奶气色竟是比之前红润了些,可见是大好了,奴婢也就放心了。”
苏沫笑着点头,没出声,直到青竹端着茶和点心果子进来,才指挥着青竹,“快去给宋妈妈搬个凳子坐着。”
又对宋妈妈说道,“在家常听人说宋妈妈手巧,不知可会梳梅花髻?”
被晾了许久的宋妈妈早就一身冷汗,主子再年幼无知,可到底还是主子,该有的威严竟比李氏也一点不少。她刚刚话一出口其实就已经后悔了,只是覆水难收。这会儿看苏沫有意放过,忙回答道,“会的,奴婢小时曾跟着老夫人身边的路嬷嬷一段时间,那位嬷嬷最是手巧。奶奶年轻最适合梅花髻这种俏丽的发型,可是要让奴婢试试?”
宋妈妈口中的老夫人便是指苏沫的外祖母了,这是提旧情了。苏沫抿了口茶,笑道,“今日就算了,明日宋妈妈可要赶早过来才是。”想了想又说道,“我自来到京里身子便一直病着不好,也无暇顾及其他事。不知这苏管事的病如何了,可有请了郎中?这样一直拖着倒也不是办法……”话说一半,苏沫住了嘴,似在十分苦恼,不知如何是好。
可坐在下首的宋妈妈却是一惊,奶奶莫不是看出来他们装病一事?这是要把他们一家送回去?虽然早存了回去之意,只是这自己请辞和被主人撵回去可是两个概念。她又想到临行前李氏对她说的话,吓得又是一身冷汗。连忙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奶奶,我家那口子身子也已好全了,今天也托奴婢来问问何时能过来给奶奶请个安,多谢奶奶这段时间的照顾。”
“噢?苏管事的病好了?宋妈妈你怎么不早说……”苏沫也不拆穿,很配合的表现出大吃一惊的模样,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便转告他,明日我们要出门一趟,家里上下就拜托他了,好好照顾崔管事。后日再来我这里一趟,咱们初来匝道,以后啊,还有好些事到底需要苏管事出面。”
宋妈妈恭谨的点头连声称是。
苏沫满意地笑了笑,“青竹,把我们从家里带来那匹翡色布子拿来,宋妈妈肤白衬得起这颜色。”
“奶奶,这怎么使得。您从家里带了的绸缎都是太太亲自为您置办的,奴婢如何担得起呀!”宋妈妈站起来,急忙摆手推辞道。
苏沫安抚道,“妈妈也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这以后府里也要多依靠妈妈一家了。况明日我要和大人一起出门,少不得要妈妈相陪。好了,苏管事身子刚好,想必身边还缺不了宋妈妈,就早些回去吧,只是明日宋妈妈别忘了早些过来。青竹,替我送送宋妈妈吧。”
“是。”
苏沫看着青竹和宋妈妈相携的出了门,才靠在椅子上疲惫的舒了口气,这恩威并施倒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天这只是为以后开了个头,明天才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她需得好好谋划谋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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