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铁质的冷柜一打开，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子里钻，顾半夏稍微别开眼，避免最直接的冲击。解云静的手艺还算不错，苏清清和徐若薇的尸体状态还算不错，如果不是眉间稍有些冰霜，还以为她们是睡着了。

        她从一进来就发现有些不寻常，停尸间居然没有灵魂的气息，真一个鬼影子没有见到。

        阿勒【第一次见这种地方，旁边的小哥哥好帅，苏到腿软】

        p320【这个气温真的能冻死人吗？p星人表示无所畏惧】

        山山尔尔【不是见鬼直播间吗？怎么没有鬼，差评】

        顾半夏一脸严肃，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解云静轻轻拨开脖颈处，她才将伤口看得更仔细。

        红如朱砂的小点，在放大镜下看起来像是某种小型动物的口器造成的咬痕，经过长期的低温，红点周围泛起诡异的青黑，如同蔓延的植物一直从脖颈蔓延至胸口。

        龙城第一炼器师【伤口好像是死人花】

        诺家一一【前排吃瓜，求科普死人花】

        铁锅炖翼龙【死人花虽名为花，实际一种藤蔓，多生于湿热沼泽地带，善吸血捕猎，寄生于人体会吸干血液。开花之际便是死人花身亡之时，花实美肤养颜，可起死人肉白骨】

        顾半夏也是不明觉厉，现代社会居然会出现这种植物。

        铁锅炖翼龙【不过看主播的位面，出现这种植物好奇怪啊！】

        一群人都在后头求科普，id叫铁锅炖翼龙的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顾半夏点了个关注。

        沈云章看向顾半夏，她轻轻地摇头，看来还是没有线索，恐怕还要去凶案现场一次。

        ——

        到东阳大学时，日头已经西斜，沈云章开着吉普飞驰在散落满地的霞光中，颇有末路狂花之感，顾半夏倚靠在车窗上，感受着晚风拂过脸庞，在钢铁都市中第一次感受到类似于自由的感觉。

        “刚才你想说什么？”在停尸间的时候，顾半夏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能瞒过解云静，但是瞒不过他。

        顾半夏没有犹豫直接和盘托出，听到起死人肉白骨的时候，坚信唯物主义的沈警官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药？”

        世上之事一饮一啄皆是缘法，能肉白骨的神药，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非比寻常，以血养花，听着就鸡皮疙瘩起来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况且见鬼这事，之前不是也没有遇到过吗？”顾半夏说得一脸无所谓，眼神却有些哀伤，彷佛想到些什么。

        后半段车程两人很识趣地没有开口说话。

        到学校已经暮色西沉，草草地吃完晚餐，就赶往案发现场，两死一伤在学校造成巨大的舆论影响，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听到学生谈论的声音。

        约莫是没有穿制服，周围的学生都没有设防，甚至还主动找他们聊起来，沈云章也借此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越到六楼顾半夏觉得愈发压抑，甚至心中突然冒出一丝烦躁与不安，夜晚送来一阵风，顾半夏却觉得鼻尖尽是血腥味。

        蓝白线封好的现场像是一座方方正正的棺材，埋藏着许多未知的邪恶，推开门一阵阴凉之气扑面而来，两人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这儿可比停尸间还要阴冷许多。

        白炽灯瞬间点亮，顾半夏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标记，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那日清晨。

        为了赶早八的课，宿舍几人起得很早，平时没有交流的几人也会说说话，抱怨早起的困倦，慌慌张张地甚至将鞋子踢到路中间都没有发现。

        化妆品乱七八糟地散落在桌上，只有桌子干干净净就连书都摆放得极为整齐，看顾半夏一直盯着那张桌子。

        沈云章开口道：“那是林齐的桌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顾半夏只是觉得这张桌子太像是她大学时，没有化妆品和贵价的包包，甚至连瓶像样的洗面奶都没有。

        那时她忙于兼职，是宿舍最早起最晚睡的，一周七天除了睡觉，很少能在宿舍见到她。

        把脑海中那些伤春悲秋统统抛到一边，如今最重要的是把眼下的问题解决。

        “这就是徐若薇的床？”粉色的小碎花床单看起来少女心十足，被子有些凌乱，可以想象当时发现她的人有多害怕。

        “对，尸体是林齐发现的，她当时回宿舍换衣服去上班，发现徐若薇一直躺在床上就想告诉她今天点名了，没有想到一走进就发现她脸色惨白。”

        顾半夏仔细检查了四周，没有鬼魂的痕迹，也没有传说中的不死花。

        “什么都没有。”顾半夏刚刚说完这话，灯就闪烁了一下，原本粉色的床单溢出大量鲜红，血越来越多，甚至盖过她的脚面。

        她想要尖叫，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丝声音，宿舍如同筑起某种结界。

        “你没事吧。”沈云章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明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陷入呆滞状态，甚至还露出一丝惊恐，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实力，都要以为是鬼上身。

        顾半夏有些神神叨叨，如同傀儡师操作的玩偶一般，“我看到了血，好多血，床上，地上，脚上统统都是。”

        “我们先离开这里。”看来今天必须到此为止了。

        不知道怎么走出这栋楼的顾半夏，直到坐到车里才回过神来，沈云章递过一瓶矿泉水，说道“先润润喉咙。”

        顾半夏乖乖接过抿了一小口，回想起刚刚的状态就有些后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路无言，沈云章很多次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去了，她只是来帮自己的，而今自己却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作为一个警察，急于寻求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

        沈云章把她送回家后，第一件事情并没有回警局，而是绕路来到他们聚餐常去的小饭馆。

        ”顾小姐，在吗？“

        顾半夏一到家就迅速投入知识的海洋，她迫切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状态，也迫切想知道死人花到底是什么。

        果不其然，她在《天书》上看到些信息，简短的文言文翻译出来就是死人花其实是一种邪术，真正的死人花在上古时期就已经灭绝。

        现如今都是通过密术将菟丝花籽炼成托生之体，再通过血液喂养，虽然出来的效果没有真正的死人花好，但是花费的时间短。

        她在楼道间闻到的血腥味就是死人花用于吸引猎物发出的味道，难道当时凶手也在场？

        至于怎么对付死人花《天书》上却只字未提，直播间那人也再也没有发过言，她又陷入一团乱麻之中，破案好费脑子，她好饿！

        想吃饭有人就来送外卖，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沈云章提着烤串和一大锅粥就跑过来，额角还有一些细汗，“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挑了些，晚上看你吃得不多，现在应该饿了”

        看到菜单的时候他就想起，上次吃她做的海鲜粥，沈云章脑海中牢牢记住那个味道，想必她是喜欢喝粥的，所以粥才做得那么好吃。

        夜晚的清风巷安静街热闹极了，偶尔一声蝉鸣已是喧闹，此时她却听到自己心脏闷声跳动的声音，自从爷爷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关系她吃没吃饱。

        顾半夏晚上确实没有胃口，普通人知道自己要去看案发现场哪里还会多吃，脑海中尽是鲜血淋漓，血肉横飞的想象，自然胃口消退。

        大排档是老孙推荐的，老板是做烧烤已经几十年了，这一都是他家的常客，甚至还有人开车一个小时，特意来吃他家的炸串。

        牛肉的油脂混着炭火独特的芳香，一口下去，鲜香的汤汁瞬间在舌尖爆开。外头焦脆微辣，里头鲜嫩多汁，佐料没有抢过食物的本味，反而更添一番风味。

        顾半夏最爱的就是牛油，若是烧烤不吃烤牛油，乐趣就少一半。

        牛油不同于猪油，在旺火明烤下，外层的油脂形成焦褐色的外壳，包裹着劲道有嚼劲的牛胸肉，不仅不觉得油腻，还有一股青草的回甘。

        秘制的鸡翅用香料腌制许久，烤制时刷上一层蜂蜜和柠檬汁，甘甜中带着些许清爽。

        烤串有荤有素，有辣有不辣的，都一一分装好，老板光是做烧烤就忙得够呛自然不会花心思去仔细装，所以说做这些事的人就显而易见了。

        皮蛋瘦肉粥特备容易煮腥，而这家却做得极好，淡淡得姜味带着鲜肉浓郁的香味，细碎的皮蛋夹杂其中，喝上一口冰冷的胃袋瞬间暖过来。

        沈云章原本不怎么饿，但是看顾半夏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开始分泌津液，后来就开始放飞自我。

        反正一口也不会吃得腹肌不见，就这样两人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将所有的事物消灭干净。

        顾半夏咽下最后一口粥，接下来就是讨论公事时间。

        “我找到了一些关于不死花的记录，还有一些没有破译出来，你认识大篆方面的专家吗？”顾半夏把《天书》上那段晦涩难懂的文字抄录下来。

        这些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就算是网络也帮不了她了。

        “我倒是认识一个。”沈云章接过纸，细细折好，明天他们还要去见死者的家属，那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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