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在保释期间，柏云清一直在檀道住着。
这座沉闷的豪宅仿佛成柏云清与外界隔离开的屏障，江敛给柏云清建立的一处避难所，他再一次出去时是同江敛和张文远一起去出席法庭。
付凌走私案的一审。
柏云清坐在车后座，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对付凌绳之以法，回归正义。
驶往法院的途中应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柏云清却觉得如此空虚，如双脚碰不到地面。
事情的走势与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本以为收集到证据后走正规流程，不会有任何偏差，付凌受到法律的制裁。但自从柏云清车上被人放了“违规品”开始，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不受柏云清控制了
江敛也是从这时，亲自处理这个案件。
柏云清不知道江敛用了什么手段，与秦安谈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大概能感受到。那就是他车上的“违规品”是证明他违法言之凿凿的证据，被判刑是必然的。
“云清，”江敛回头对他说道，“到地方了。”
付凌是m国有头有脸的企业家，由当地的最高级检察院一审宣判。
柏云清下车后，站在不远处庄严而威风的建筑物前微征片刻，望向法院正前方，象征公平的大天平石雕后，轻叹了声气。
随后拉住江敛的手与他一同到观众席就坐。
审判开始，付凌被两位警官带上被告席，她的长发被扎成一个马尾，束在脑后，双鬓有几缕碎发散着跟本人一样，透着丝丝疲惫。
她的脸上没了平日精致的妆，顶着苍白的素颜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优越的骨相与身材依然不停地提醒着所有人。
她曾经是一位光鲜亮丽的模特，后来成了万人在上的女企业家最终来到了这里。
审判长敲击手里的法槌，示意大家安静，一审开始。
开庭准备期间，核对身份信息等付凌在被告席上，用标准流利的英语一一回答她神色平静甚至带着少许冷漠，好像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审判长继续走审判流程，问被告人：“请问付凌女士，您申请回避吗？”
选择不对外公开审判细节与相关录像，属于被告人的权利。
付凌与其他人一样，选择了回避，留下一位商人最后的体面。
“今天由m国l州最高级国际刑事法院审理，被告人付凌，付氏集团总裁兼玲兰证券公司总裁，涉嫌在中m两国非法走私药物等漏税商品，长达十年。”
从容是因为她早料到自己的结局…
在付凌被上诉前，当她收不到柏云清的一点消息，并且给秦安打的上百次电话却从未被接通时，她就明白自己完了。
她成了秦安的一个弃子，所有秦安做过的脏事都会归在她的头上，如泼脏水般容易。
付凌双手被铐，站在被告席上，她望向台下出席的观众们，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第一排的洛兰和她的父母。幽幽地想到，原来自己爸妈知道自己出事了啊，是谁告诉的呢？
他们从来没出过国还坐飞机来了呢。
噢对，她一个月给他们打去那么多钱，坐飞机来m国的钱一定够的。
台下的洛兰与她父母哭成一团，抱在一起。
恍惚间审判长又问：“是否有新的证据要求出示？”
她说没有。
再接着她拒绝了常规的辩论阶段、调解阶段等所有的流程，一切像被人放了快进。而付凌的视觉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如此漫长。
可惜啊，洛兰以后不能去月神街道买奢侈品了，她那个自己经营的设计师品牌没了自己的扶持两个月内就会倒闭。
父母未完成的养老计划也要被迫终止。
而左翔，左翔还好，有他爸呢，怎样也不会过得太差。
想到这里，她无意识地笑出了声。她拼命赚钱难道都是为了别人吗？那这么多年自己奋斗到底给了她自己什么？
“请安静，”审判长再次敲响了法槌，直接宣判法庭结果，今天他可以提前下班了，“被告人付凌犯走私罪、贩卖假药罪，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无期徒刑。”
审判长还没说完最后的一项，问被告人是否上诉。
台下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带着哭腔打断了他，“法官啊，您行行好，这是我女儿她从中国来自己一个人打拼到国外，异国他乡的一个姑娘多苦啊”
审判长是当地人，听不懂中文，他皱眉对有人干扰法庭纪律很不满。
无奈审判长又敲了下法槌，让这位老妇人保持安静，不然会被保安带走。
“她很孝顺的呜呜呜她每月都给我和我老伴打钱，还特别关心我们的健康”
审判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能来这里，最高级检察院的人，不是什么政界高官、军界首领再不然就是有头有脸的商业大佬。
被告人亲属情绪崩溃的情况倒出现过，但想这位年迈女人直接无视规则，把法庭当做儿戏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付凌听见“无期徒刑”四字时，内心毫无波澜，等着接受刑事制裁，却被自己母亲在大庭广众下的胡闹打破了内心的平静。
她这次抑制不住心底疯狂的自嘲，笑得前仰后合。
身边最亲近的人出了事，都是找她担着，因为她付凌很强，而且不允许自己懦弱。
而自己出事了呢？她身边最爱的人能帮到自己什么？
“哈哈哈哈”
像自己母亲这样求着审判长给女儿减刑？再不然磕几个头？
不，除了扫掉她的最后一丝体面、洒下无能的泪水外，什么也不能。
随着保安强行带走打破纪律哭闹的中国女人，付凌心底刚有些波动的死海再一次回归寂静，如深夜中的大海中央漆黑无边、令人绝望无比。
审判长问付凌有异议时，她记得自己对台上男人可笑又带些请求地问了一句：
“能判死刑吗？”
台下的洛兰眼泪掉得更快了，她确实理解不了付凌此刻的万念俱灰，但她没什么沟壑的大脑能明白的是，付凌以后不会再陪着她了。
这个如传奇般的女人，处于巅峰时有多夺目，如今即将入狱的她现在就有多哗人。
隐隐约约般付凌听见审判长宣布被告人有自杀倾向，要求加严看管。
便被人带走，渐渐远离了诸多来宾的视野。
回到檀道的途中，路过了一家游乐场，江敛问柏云清要不要去。
柏云清看着江敛疲惫的眼神，心头涌起一丝心疼，这些日子他应该也忙坏了。
“不用啦，”柏云清拒绝了，“国外的游乐场玩不惯，还是等回国再去吧。”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案子的工作就交给了法院和媒体，前者拼死保护案子各种细节，后者绞尽脑汁只为获取半点独家情报争相报道。
与付凌合作的林伟国，由于被秦安看好，被他保下了。
却也没免掉‘飞来横祸’的洗礼，他忍痛割舍两家有关医药类的子公司，只为自求清白林氏
集团因此大量裁员，负债累累。
柏云清在翻看手机头条时才看见，林伟国割舍的公司，让江敛给收购了。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事后江敛对此只是微笑地解释，“商人的职业病。”
他做了多年企业后对市场风向与利益的嗅觉，林伟国要变卖公司的消息刚传到圈里，就被他收在囊下。
有了林伟国的产业，他在北美能限制着些秦安以防此人哪天又心血来潮对柏云清做些什么。
柏云清与江敛在机场登上私人飞机时，张文远在他们身后挥手道别。
这位人民公仆还要在m国待一段时间，待处理掉最后的事情，走完海外犯罪者的所有流程，并亲眼目送付凌入狱之后，才能回国。
登机前一天，张文远还问他要不要留下看看押送犯人入狱，能有今天这一刻，柏云清可是功不可没。
他当时望向江敛，摇摇头道，不必了。
这场已经混淆了是非的猜疑与计谋，终于在自己被折磨得仅剩最后一丝力气，登上离开m国的飞机时结束了。那时，远处一辆来自中国的客机刚好落地，泛着被日落洒上的金色光芒，不顾翻山越岭，风尘仆仆地来到异乡。
又是一段故事的开始
江敛看见身旁的柏云清没系上安全带，不知道小孩又发什么呆，他伸手帮忙系好后与柏云清十指相扣。
柏云清回过神来，低头望向江敛握住自己的手时笑了。
他忽然记起自己是穿到书里的人，夕阳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明了原著里一个不算重要的小伏笔、没被注意到的小彩蛋。
音响里机长汇报飞机即将起飞随后，耳畔的不适与海报逐渐升高的兴奋交集在一起，柏云清笑着对江敛说，“如果我不喜欢你，你会和林月溪在一起吗？”
主角受林月溪也属于清新男孩儿类长相，因此柏云清被许多人说过自己像他，江敛也说过。
那时给他气得够呛。
“你在说什么？”江敛觉得这个问题好奇怪，有些听不懂。
这时飞机走势开始平缓，柏云清不太在意答案，却被江敛追问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前说过我和林月溪有点像，”柏云清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一起，你会选择林月溪吗？”
江敛见柏云清认真问了，他便认真思索了一阵。
“如果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我会选择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所以很可能会选择林月溪。”
与柏云清刚登上飞机时的猜测一样。
原著里江敛一直是喜欢原主的，原主也喜欢江敛，只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一段良缘被原主的无限回绝失之交臂，直到他看见站在江敛身边的林月溪时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就是与他一起长大的江敛。
才有了原著里作天作地、疯狂搅和江敛与林月溪间的约会。
江敛又道，“但是我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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