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克夫人在相亲宴
一晃眼,时间很快便到了重华公主的生辰宴这日。
这期间,因着于夫人每日仍在外露面乞讨,而近来京中并未发生新的新奇之事,是以顾家那些丢人的事仍在不时地,为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如此,也自是无人忘了,沈妧克夫之事。
这厢,沈妧方才下了马车,周遭随即便有人注意到了她,因着沈妧身份低微,她们并不惧怕将她得罪了,是以小动作也做得毫不掩饰,三三两两地相互耳语,光明正大地指指点点。
沈妧没有选择与顾瑛同乘,是自己单独一架马车来的。
所以,这些恶意全然是针对她的。
因着这“克夫”的名声,不光是男人视她为洪水猛兽,便是女子们,也对她避之不及,毕竟谁也不想被一个克夫的女子,沾染上了不祥之晦气,若是影响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可如何是好。
更有甚者,直接便将厌恶摆在了脸上。
“哪里来的脏东西,可知今日是个什么场合,竟也敢舔着脸来往前凑?不知道自己晦气么?”一个眼型飞挑,瞧着便有些凶相的华服少女横在沈妧面前,将她拦在开宴的别院外,目光中直白地透露出对她的不欢迎。
沈妧定定地看了这女孩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何方神圣。
九王爷邕王的掌上明珠,难怪这般豪横。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周遭诸人,也并无人有上前帮忙解个围的意思,因着她们也觉得以沈妧的身份,不配与她们一道出现,如今见有人出头来做恶人,自是乐见围观这一出大好戏,不跟着上来踩沈妧一脚都算是对她良善了。
沈妧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放在自己身上,她们都在等着看她出丑。
她不准备叫她们如愿,却也不准备与这嘉柔县主起正面冲突,毕竟论起来今日的主角不是她,沈妧不过是受了邀便来走个过场,并不打算抢了那位公主的风头。
忍忍算了。
她笑了笑,一派不为所扰的模样,反倒显出几分清贵来。
“劳县主多费心了,不过小女是受了邀来参宴的,有帖为证。”
沈妧说话时声音轻柔,亭亭玉立的身子仪态端方,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少女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同行的小姐妹提醒了她,这丫头嘴上客气,实则竟是绵里带着针,在明里暗里嘲她多管闲事呢!
嘉柔县主登时便勃然大怒。
“什么邀请帖?!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受邀来这里?!别不是假的吧!”话说着,便想上前来抢沈妧手上的帖子。
叫沈妧眼疾手快地躲过了。
她当即便也收敛起了笑意,往后退两步站定,背过手,肃然道:“县主自重。”
见她一个小小商户女,竟是胆敢和自己对着干,嘉柔县主于是怒气更盛了。“怎么?你不敢叫人看?那可不就是你心里有鬼,做贼心虚了!本县主还就非要看了!来人!还不快将她手上那冒牌货给本县主抢来!”
邕王府嘉柔县主带来的随侍得了主子的命令,不敢不从,几人冲上来,欲将沈妧压制,好将她手中请帖抢夺过来。
沈妧冷了脸,她是不欲生事,却也不是怕事,她是知晓后事的人,邕王家也没个几年好光景能嚣张了,她又何必忌惮害怕于她们?既然对方非要欺负到这个地步,那她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声中气十足的暴躁娇喝——
“住手!”
这熟悉的声音,叫沈妧心头一喜。
还未来得及转过头去迎接来人,身后的人便似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两三个动作,便将围困住沈妧的人尽数打翻在地。
来的正是沈妧的闺中密友,叶红玉。
一身英气红装的女孩将沈妧护在身后,面对嘉柔县主,毫不忌惮地张嘴便骂:“李嘉柔,你要不要脸?”
“今儿是你过生辰?是你爹给你开的宴?还是说这是你的地盘你能做主?轮得到你在这儿出风头逞能耐?”
一通毫不留情的乱骂,硬生生将嘉柔县主的脸色骂垮了去。
换了别的人来了,兴许她早便一巴掌扇过去教训了,可这叶红玉来头却不一般,叶家的根虽不在京城,但叶家拥兵驻守西北边境多年,震慑西北蛮族,使之不敢轻易越过边境来冒犯大夏子民,对内同样也叫人不敢轻易小瞧了去。
但大庭广众之下,便这么被唬住了,也叫嘉柔县主觉得挂不住脸。
这叶家虽不好得罪,但叶红玉终究也只是叶家的一小女子,也代表不了叶家,叶家难不成会因这姓沈的小小商户女同他们邕王府翻了脸了?这么想着,嘉柔县主又觉得硬气起来了。
她冷笑一声,移开了眼去,不与叶红玉针锋相对,只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沈妧:“你若当真是问心无愧,便将这张帖子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瞧瞧,是真是假,这么多人看着,本县主难不成竟会冤枉了你不成?”
“凭什么?你算哪根”叶红玉一个暴脾气上来,又要骂人了,却叫沈妧拉住了。
“算了红玉,”沈妧拉着叶红玉袖子,声调软软地劝,“莫要为了我,伤了你们家与邕王府的和气”
“县主莫再恼了,既然当真如此想要这个帖子,我给您便是了”说着,便将帖子乖乖交了出去。
嘉柔县主虽也察觉沈妧态度转变得似乎有些突兀,但她盛气凌人惯了,便也觉得卑贱之人向自己屈膝低头是应该的,当即便得意地轻呵一声,趾高气昂地将沈妧递来的帖子接过
紧接着,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个稀碎。
沈妧:哦豁!
这不是方才想睡觉,便有人递枕头了么?
她真的会感谢这嚣张跋扈,却很有献身精神的嘉柔县主,真的。
嘉柔县主动了动手将手中纸片抖落,对着沈妧轻笑道:“好了,是真是假便也不重要了,你如今没有请帖了,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话音未落,马蹄声伴着车轮滚动声而来,一架低调却也醒目的马车停在了门前。
众人摒住了呼吸,一时间,竟是静如无人之境。
在这阵无人愿打扰的沉默里,方才还委屈求全的沈妧,忽地便哭出了声来——
“县主,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竟是要如此欺辱于我?”
不明所以但会助攻的叶红玉:“就是!太过分了!”
嘉柔县主颇有些无措地往那马车的方向看去,慌乱之下并未发现,自己完完全全被沈妧阴了一道。
她有些绝望地想,那人是不是都听见了,他又会怎样想她
都怪那扫把星!
嘉柔县主还不忘瞪了沈妧一眼。
沈妧便看明白了,这丫头在觊觎她的人。
那必然是更不能叫她顺心了。
于是,接收到嘉柔县主的眼刀,沈妧抽抽噎噎,哭得是更凄凄惨惨,我见犹怜了。
这一下显得对面更加地像是个欺负人的恶女了。
沈妧掩面哀哀哭泣,心中也是忍不住感叹,老天爷待她可真是不薄。
近来她正是愁呢,若是做了夫妻,要如何与谢羲能更近一步,今日便有了个嘉柔县主送上门,主动当起了恶人。
嘉柔县主被人当了枪使,主动出头来刁难沈妧,众人注意力无不都放在了这一出好戏上,实则沈妧远远地便看见了,那架带着江阳侯府标志的马车。
被欺负一场总归是不痛不痒,能换来些谢羲的怜惜以拉近他们间的关系,沈妧觉得值。
不光是能叫谢羲怜惜她,还能一石二鸟,不动声色地淘汰掉一个潜在的对手,沈妧更觉得是值了。
她们以为是她沈妧在被嘉柔县主欺负,实则沈妧却是在更高一层,是嘉柔县主被她拿捏住了。
接下来,便让她好好瞧瞧,谢羲会是何反应吧。
可谁知,谢羲的反应平淡极了,平淡得近似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往她们这一处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找了处远离她们这群纠缠的女眷,却又存在感极高的地方站定,一人独自美丽。
马车悠悠地往偏门而去,主人便就这么站在了原地,谢羲似是只是在等什么人来,完全无意插手女眷间乱遭的纠纷。
他竟是没管她?!沈妧难以置信。
没多久前,这男人还抱着她,说他会对她负责,他会对她不离不弃,如今他眼睁睁看着他未过门的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欺负,竟是睬也不睬???
但很快,沈妧发现事态变了。
嘉柔县主不敢说话了。
沈妧悟了。
“呜呜县主,我素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竟要欺负我至此!”她更卖力地哭了起来。
“你闭嘴!”嘉柔县主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训斥她。
然而沈妧无所畏惧。
她继续悲戚哭道:“我做错了什么,便要受此欺凌,与其再这般憋屈地苟活,倒不如我我不活啦!”
嘉柔县主哪管这卑贱的扫把星死不死地,可这小贱人一口一个“是她害死了自己”,叫那人听了,如何不将她想坏!
嘉柔县主气急,狡辩道:“什么叫本县主害死的你?分明是你自己的错!你身份低贱,却伪造请帖妄图混进今日的宴里,你是何居心!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嘉柔,你逾矩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的帖子是本宫亲自授意给送去的,你可还有意见?”
来人一身华美宫装,同嘉柔县主一般气质凌然高傲,却又有所不同,眼角眉梢尽是上位者的威严冷意。
沈妧注意到了她的自称。
本宫。
这位,想来便是那位,今日过生辰的重华公主了。
她不免有些讶异,自己与这位公主初次见面,公主怎地会认得她,甚至还特意发了帖子让她来赴宴?
沈妧似是有感而发,偏过头去,捕捉到了谢羲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明白了,今日这宴,兴许便是他为他们的婚事所谋划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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