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听闻沈妧要出门,顾瑛便又找了来。
一大早,他便堵在了出府必经之路上,叫沈妧竟是避都不能避得。
沈妧真的有些烦他了,可面上却还是得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
“呀,表哥,今日怎得有闲工夫在此处等阿妧呀?”沈妧面带红霞,捂着脸,瞧着好不娇羞的样子,“还是特意来寻呢,真是怪叫人难为情地了”
实际上心里却是在腹诽不断,她说实话是很想给顾瑛指条明路的,太闲了的话不妨试着找个启蒙书院上上课,但凡他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也不至于与他年岁相仿的表哥都已经做了几年官,他还在主张先成家再立业
她真的是怜爱她这心比天高的废物表哥。
沈妧甚至会怀念以前会对吃软饭说不的顾瑛,好歹那时候还有几分虽然没什么用但总归比没有好的根骨在,如今的顾瑛在她眼里,看起来便已像了块成了精会走动的肥膘,看一眼便足以叫她反胃。
叫人反胃的男子还在以为对她笑一笑,她便会像以前一样摇着尾巴上赶着去,顾瑛眼里蓄着不要钱似地的温柔,笑着问沈妧道:“听说阿妧要去那皇恩寺?”
沈妧点头,作愤然样儿道:“阿妧要去会会那劳什子的大师,太过分了他!凭什么把我说成是他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害得人为千夫所指,他怎么还睡得着!实在太可恨了!”
于是,顾瑛又道:“不若表哥陪你去吧?阿妧可觉得欢喜?”
欢喜,甚是欢喜,欢喜得笑不出来。
沈妧这厢也在演着,听到顾瑛话的瞬间,她那两只美眸中霎时放出惊喜的光亮来,没一会儿,却又暗了下去。
她轻蹙娥眉,神色有些暗淡道:“还是不了吧”
“如今外头都在传阿妧克夫,阿妧名声不好,若与表哥走在一道,叫人认出来了,难免被背地里指指点点,且如今夫人那般境况”沈妧说着话,顿了顿,低下了头去,一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的小可怜样儿。
“人人都道是阿妧克的,外头风头正盛,若表哥再与阿妧旁若无人地一道,难免叫人非议,说表哥你是个不孝的”
沈妧逼真地抹了把泪,哽咽道:“阿妧不愿表哥再因阿妧而受伤了!”
他跟去干什么?她心里却是这样想,上寺庙去再喝一壶迷药吗?
那可别了吧!那还是家里睡得更舒服些呢。
顾瑛很没有眼力见儿,抑或是他便是存心来给她添堵的,沈妧一番名为怨实为威胁的深情表白,非但没叫他收起跟着去的心思,反倒是越挫越勇了,他牙根处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即又笑开来,道:“无妨,他人所思所想为何,表哥皆不在乎”
他凝望她,似是已为她坠入爱河。“表哥惟愿阿妧高兴便满足了。”
沈妧:
可恶,又被他油到了。
没有办法,她只好实话告诉顾瑛:“可是表哥,阿妧本没有多少人认得的,表哥你太惹眼了,和你走在一起阿妧才容易被人认出来,和你一起出去,阿妧要被人侮辱是扫把星诶”
顾瑛不说话了。
这个理由,他没法反驳。
沈妧坚持自己一个人出门也能照顾好自己,顾瑛无法,便不能再强求,只是转过了身去,眼中冷了一片。
他悄声交代车夫:“仔细些,多留意表姑娘在外头都做了什么,又见了何人。”
“是。”
马车悠悠荡荡地驶出了魏国公府,朝着郊外而去。
届时见了谢羲应如何做,沈妧昨夜在脑中排练了一夜,自觉是已炉火纯青了,可临到头了,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为紧张不安
她忍不住想,谢羲为何会在这时候突然想要见她?
沈妧有充足的要见谢羲的理由,但他对她并没有,这般时候,若换了是顾瑛,若顾瑛对她无所图,只怕是也要如外头风言风语传她克夫的那些人一样,对她避之不及了。
可是他发现了她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沈妧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慌。
把于夫人所做丑事戳破的人是她,背地里搞事把消息放出去,叫于夫人被世人唾骂的人也是她,谢羲是于夫人的亲外甥,也曾在顾家住过多年岁月,总归是有些感情的,以谢羲那板正的性子,他会不会觉得她做得太过分了?会不会从此便不愿与她这小人为伍了?
沈妧心里没有底,上一世谢羲很爱她,当他爱她之时,她毫不会怀疑他对她爱的程度,可她不确定眼下谢羲是否已爱上了她,是否已爱到不可自拔,会为她打破经年坚守的原则
这个时候的谢羲,看起来对她并不偏爱的模样。
沈妧承认,她心中的确害怕了,怕谢羲会将她视为不可与之交往的人。
心神不宁紧张了一路,直到马车又悠悠停下,皇恩寺到了。
方一下车,车夫便与沈妧道:“表姑娘,奴才这也是头一次到这有名的皇恩寺,也想进里头求个好签,不知可否?”
此前顾瑛交代了要时刻留意表姑娘的动向,是以便派来了两个车夫驾车,对沈妧美其名曰是多派些人一路上护她周全,实际上却是便于使自己的眼线能跟着沈妧进了那皇恩寺,能够时时刻刻看着沈妧,而不至于因要留守马车而使沈妧脱离视线行动。
沈妧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趟,自是不可能叫顾瑛抓住了把柄,莫说她也看到了顾瑛与车夫的私语,便是她没瞧见,也不会叫他派来的人跟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监视自己。
“去吧。”沈妧道,打算进去了便找个理由把人甩掉,既叫顾瑛挑不出错,又讨不着好。
苏叶说她家主子会派人来接应她,沈妧进了寺里却没找着瞧着像的人,反倒是跟着她进来的那个车夫运气极好,一眼便叫那慧能大师相中,被选作了有缘人。
这天大的好事砸在了自己头上,车夫喜得是晕头转向地,他倒是还没忘了世子爷吩咐交代的事,只是身旁一帮小沙弥簇拥着,硬是把他推进了那大师营业的小室里。
待他迷迷糊糊地出来,哪儿还能看见那位不安分的表姑娘跑去了何处。
碍事的拖油瓶被人强强了去,沈妧正乐得少了事,忽而觉得肩膀一侧一重,有人自后头按上了她的肩。
她下意识猛地回过神去,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后,喜上眉梢。
是泽兰,谢羲派来接她的人,竟是她托付他帮忙庇护的泽兰!
“谢公子说是怕姑娘信不过别的人,特意让奴婢在这儿等您呢,”泽兰嘿嘿地笑,像她小时候嗑到了颗极甜的糖时的模样,“姑娘快随奴婢来,那厢谢公子可是已等候您多时了!”
沈妧跟在泽兰身后,一路上紧张的心情方才有些缓解。
谢羲将泽兰庇护得很好,这丫头不光是满面笑容轻盈喜气洋洋,连人都比在她身边时圆润了一圈,可见在谢羲手底下日子过得确实不错。
那她是不是可以将之理解为,谢羲待她也是有些上心的?
看起来,他不像是已知道了她私底下做了什么,对她有所不满的样子。
沈妧心下终于安定了些。
她想着稍后见了谢羲当说些什么,没察觉到后方,有两个锦衣公子在渐行渐近。
直到她意识到自己被人盯上了,那俩色心的公子哥儿已,将她缠上了。
一人来到她面前,装着有礼的模样,眼神却从未离开沈妧娇媚惊艳的脸庞。“唐突了姑娘,小生武英伯府四公子,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家的?芳名为何?可婚配了否?”
什么武英伯府的什么四公子,哪里来的登徒子,连个正经的爵位的都没有,竟敢坏她的金童玉女的好事!泽兰怒目圆睁,正欲将人骂走,却叫自家姑娘制止了。
四下人烟罕至,若被强行冒犯了,连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但沈妧丝毫不慌。
她甚至还能笑得出来,笑意盈盈地回复这俩登徒子:“我呀?小女子没有什么当大人的爹,小女是魏国公府的表姑娘,已许了我家表哥了。”
魏国公府扫把星表姑娘的名头一祭出,其中一个纨绔便变了脸了。
她面前这个企图勾搭她的公子哥儿还未能反应过来,张了嘴还欲说些什么,身后的同伴却猛地拉了他一把,警告友人道:“她是那个!魏国公府顾瑛的那个会克夫的表妹!”
那公子哥儿荡漾的笑意瞬间便被冻结了。
“正是小女子,顾瑛的确是我表哥。”沈妧仍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像一只憋着算计人的危险狐狸精。
俩纨绔登时便像见了鬼似地,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虎视眈眈吃他们的肉。
走出了好一段路,两人口中念的仍是那国色天香却克夫不祥的女子。
一人道:“可惜了,这般绝代佳人,娶了她岂不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另一人却摇摇头,不赞成道:“那是不能够的,你怕不是忘了她会克夫,竟敢去娶她?你这命可是嫌太长?”
“此言差矣,她克的是夫君,只要不娶了她,她克她的夫,同我们有何干系?”
俩人相视一眼,满脑子花花肠子,都心领神会地□□了起来。
两个纨绔毫不顾忌地意淫着一未出阁的姑娘家,毫不知收敛,相伴离去,却不知假山后有一个人,将他们的话尽数都收紧了耳中。
武英伯府四公子,荣安侯府三公子谢羲记得,这一届科考家中托了关系给吏部的考生,其中便有这俩不像话的。
而如今,他们要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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