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跨服聊天
手，好凉，鼻息间还传来掺着血腥味的淡淡香气，隔着手套搭着肩膀，隐隐能感受到肌肉，这家伙还挺有料的……
萨瑟萝斯学过跳舞，但今天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她不太习惯这种社交距离，尤其对面还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的枚瑟波，登时心里就充满了尴尬和羞耻的情绪。
为什么这种舞蹈要挨得这么近啊！
她觉得自己快不能思考了。
对面那家伙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样子舞会的经验非常丰富——不免让萨瑟萝斯有点不平衡。说不定吸血事件以后只有她一个人纠结，毕竟她活的岁数比不上这个吸血鬼，社交经验也少得可怜。不就是抱了一下，拿嘴啃了一下，舔了一下……之类的……她越想越虚，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虽然描述出来挺暧昧，但说到底也只是进食行为。
可能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啧，这算什么啊，因为这种事，脑子都混乱了。萨瑟萝斯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她一直都是颜控，一直都对枚瑟波的脸有点垂涎，如今又出了这种意外的事情——让她怀疑自己只是见色起意。没错，因为枚瑟波长得很好看，又做了暧昧一点的举动，这才让她对他有了别的心思……但如果因为这种“见色起意”打破了他们之间友情的小船，萨瑟萝斯就会心虚，羞愧，还觉得自己有点无耻。
因为亲密的接触带来的感情，会不会太廉价了……
萨瑟萝斯低着头，思考着这种哲学问题——如今她只能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枚瑟波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相当无礼地在盯着她的脸看，简直不是他以往的风格。
自然，枚瑟波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不能太低头。
因为萨瑟萝斯今天穿的是低胸礼服。
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穿衣风格简直让枚瑟波如同置身教廷的钟楼，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连视觉都模糊了不少——完全蒙掉了。他脑海里飘着的都是些古怪而失礼的想法，让他不由自主地觉得，萨瑟萝斯真的长大了。
和以前那个矮小的、年幼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萨瑟萝斯向来穿的都很保守和老气，通常是一身黑袍子，和枚瑟波熟悉的风格有着深深的鸿沟，有时也让他有种“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感觉。而今天萨瑟萝斯的打扮除了带给他猛烈的视觉冲击之外，还有种微妙的，好像他们的世界终于重合了的感受，这让枚瑟波的妄想开始往不着边际的未来跑去，隐隐约约似乎都看到了他们身处黑暗的礼堂……
枚瑟波觉得自己的脑子坏掉了。
他们都是很有自制力的人，虽然这一片空地不会有别人注意到，但他们却依然进行着严格的表情管理——面无表情。不去观察他们的内心，而是单看表面，谁也不会想到平静的湖水下面这样波涛汹涌。
寂静的局面需要被打破。
“你约我出来，是因为什么？”枚瑟波依旧盯着萨瑟萝斯的脸，语调平和地说。
萨瑟萝斯的指尖动了动，在她看来，“挨得这样近，盯着脸说话”是极其具有压迫感的行为。但她成功稳住了，用和往常一样的，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对你抱有不该有的欲望。”
枚瑟波差点慢了半拍，跟不上音乐的节奏，但却凭借丰富的舞会经验成功稳住了。他喉结动了动，停了几秒，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醒一点，“因为我之前失礼的行为？”
“……是有点搞笑对吧。”她争取让自己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了我们日后的正常相处，这种情绪还是快点解决比较好——你活了这么久，应该有经验吧？我是不是该去谈个恋爱？”
枚瑟波没说话。
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尴尬氛围、萨瑟萝斯几乎要绷不住的时候，他才说：“你这是，在恋爱咨询吗？”
“啊？嗯，算是吧，如果你觉得我有必要去谈个恋爱的话……”她控住不住地想四处张望，以此来掩饰淡淡的心虚，“对你有这种感觉，我很难办啊，这不会很奇怪嘛。”
“什么感觉？”他随着音乐向前探了一步，让他们挨得更近了，给萨瑟萝斯更加浓重的压迫感。
“感觉……就是那种感觉啊。”因为身体挨得更近，她几乎能感觉到枚瑟波的呼吸，这让萨瑟萝斯不自觉地把头又低了低，“哈哈，毕竟我也二十岁了，这很正常吧……”
“你是说，那种感觉是性|欲吗？”
！！？
这、这就是古老吸血鬼的魄力吗，竟然把那个词说出来了……
“如果是的话，你没必要谈恋爱。”他默默地又回到了正常的距离，“自己也可以解决。”
“是，是呢……”
萨瑟萝斯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咦，和他讨论这种话题正常吗，正常吗？吊诡的是，这还是她自己引出来的话题……她之前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当时想的“那种感情”，是性|欲吗？就像枚瑟波说的那样，其实可以自己解决，因为这种事特地找个人来祸害，未免对那个人不太公平，她应该不是这种人渣……
那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潜意识里的“那种感情”，到底应该是什么？
她感到孤单了，想找个人陪陪她？
萨瑟萝斯又想起了那个晚上的事情，枚瑟波把她抱在怀里。那是她第一次这样和别人拥抱。
从这个举动延伸出来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比如，如果他们真的谈恋爱了的话……
但是他肯定会觉得奇怪吧，反正只是进食而已，他又活了挺久的，感情经历不至于是白纸，像抱着一个妙龄少女这样的事情肯定经历过。
把真实想法说出来的话，友谊的小船大概会翻吧。
萨瑟萝斯心不在焉地跳着舞，沮丧地觉得事情到这里应该结束了。
“你是真的想谈恋爱吗？”枚瑟波看着萨瑟萝斯沉默了下来，明显对这个结果接受的很勉强，于是只能忍下心里莫名其妙地不爽，稍微扮演了一下恋爱咨询的角色。
“嗯，可能吧。”恋爱对象是你。她敷衍地回答，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
“有目标了吗？”
“有，不过很难，嗯，拿下。”
——她是真的想谈恋爱了？但是对象好像不是我。枚瑟波觉得自己恍惚了一瞬间，内心深处对这个结论抱有强烈的抵触。
这算什么啊。
他觉得自己要坏掉了，此时此刻简直想立刻回到城堡。
好古怪，这是占有欲吗？明明是因为我的举动才让她有这种想法的，结果我竟然没有被她作为“考虑”的对象……这像话吗？枚瑟波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同时对那个“假想敌”有着浓浓的不满。
此时此刻，两人的思绪都是混乱的，他们几乎在凭借本能跳舞，在二人无意识地情况下，跳的像木头人一样，但无论是舞场经验丰富的枚瑟波还是经验贫瘠的萨瑟萝斯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此时跳的有多糟糕。就在这样的时刻，音乐到达了顶峰，舞场中央的金发女孩在赞叹声中转了一个大圈，让近乎呆滞的二人成功地跟随着声音的指引望了过去，随后，又都因为大脑的短路而一直、一直盯着那个闪闪发光的姑娘。
窗外，烟花升空，舞场里，在灯火的映照下，枚瑟波微微转过头，看着萨瑟萝斯出神地盯着玛利亚。
突然，他想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有，不过很难，嗯，拿下】
萨瑟萝斯幽深的紫眼睛里映出金闪闪的身影，让枚瑟波有种窒息一样的感觉。他克制住颤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僵硬而呆滞地盯着舞场中央的女孩，宛如石头一样不再有动作。
寂静的氛围已经维持很久了，久到让萨瑟萝斯觉得深深的尴尬。她抱着活跃气氛的念头转过脑袋，想和枚瑟波说几句玩笑话，但下一秒就愣在了那里，嘴唇张了张，喉咙发不出声音。
枚瑟波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舞场中央，一动也不动，但泛红的眼瞳说明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很多余——这时候如果他们来一个对视，那简直完美了。
萨瑟萝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失了。
最终，她也没有开口“调节气氛”，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回去，呆呆地继续看玛利亚跳舞，看她闪闪发光，而自己死气沉沉。
两个人就这样，一同呆滞地看着，直到乐队奏响最后一枚音符，玛利亚提裙行礼，舞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们才像是有些微融化的冰块一样，有了轻微的动作。
“走吧，结束了。”枚瑟波听到自己这样说。
“嗯，结束了。”萨瑟萝斯下意识地接过话茬，浑浑噩噩地应和着。
他们怀着相似的心思，和与真实大相径庭的结果，就这样混入了漆黑的夜晚里，听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广场上尚未结束的民间歌谣，回到了各自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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