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陷入爱情的狼
黑夜，圆月，狼嚎。
一只可怜的狼仓促地从一户富豪的院子里跳了出来，闷着头毫无目的地奔跑——或者说“逃离”会更恰当一点。
是的，这只狼就是弗兰克普雷夫达纳贝奥武夫威尔沃夫，高贵的狼人王子。而这幅狼狈逃跑的景像，其原因大概可以用那浴池里氤氲的热气来解释——没错，他，一位年轻而单纯，正直而勇敢的王子殿下，竟然看到了女孩子洗澡的样子！
弗兰克一想到那在热气下面隐隐约约露出的线条，就觉得鼻子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这可不妙，他必须多兜兜风，多跑跑，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他可是王子，什么没见过，区区裸体而已，区区……
想着想着，弗兰克就停下来了，大脑还在回味，身体也变得不听使唤——这种糟糕的现象让他十分苦恼，以至于连进入了红灯区都没有使他清醒过来。
说到裸体，这里的女人穿的也好少啊。
还处于怔楞状态的弗兰克呆呆地看着衣着暴露的姑娘们，几个性格活泼的注意到了他，见这只狼呆呆的，还有心思上前去逗一逗——这一逗顿时就让他回过神来了。面对丰满雪白白的身体，他似乎受到了惊吓，用诡异滑稽的声线嚎了一声，把姑娘们都吓跑了。
什么鬼，这是哪里？这是在做梦吗？弗兰克这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慌张地四处张望，甚至有些不着边际地乱跑。一只巨大的狼是不可能自由地在街上蹿的，很快，几个壮年的男子就围了过来，意图把这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家伙抓起来。
面对美色，弗兰克会慌张，但面对拳头和捕兽网，他却是半点都不害怕，还升起了被冒犯的愤怒。普通的人类自然是敌不过狼人的王子，只见这只巨兽抬起爪子，像切豆腐一样划开了结实的捕兽网，而后挨个扑倒那些意图抓住他的人——所幸留了一手，没有要他们的命。不过即便如此，街上的血迹也已经变得非常吓人了。
一时间，热闹奢靡的红灯区似乎变成了炼狱，到处都是男男女女的尖叫。弗兰克听着这些恐惧的叫声，感受着鼻息上的血腥味，看着街道上凌乱的血迹和鞋子，感觉内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他才对——让人畏惧，嗜血恐怖……
“抓到了。”
一个平淡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让弗兰克惊得要炸毛——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人能绕到他的背后？是谁？！
下一瞬间，他感觉到毛发和皮肤好像要被烧焦了一样的刺痛难忍，连带着体力也剥夺了一般，让他只能难堪地倒在地上抽搐。在意识即将消失的前一秒，他隐约看到了一个像幽灵一样裹着宽大袍子的，黑漆漆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意外地有着令人熟悉的感觉。
“你闯大祸了，愚蠢的狼崽子。”
随着这句话进入耳朵，最后的影像就是一双冷飕飕的紫眼睛，一个名称登时在弗兰克脑海里迸现了出来——
那个不会占卜的女巫。
随后他就彻底晕了过去。
因为红灯区发生了这样要命的事情，酒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来这里放松的客人也多少有几个熟人，这会儿听说有狼出没在红灯区，一时间都十分担心朋友们的安全，于是陆陆续续地告辞了。
因此，今天的营业额遭到了大幅度的缩水。
于是，等弗兰克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愤怒的女巫。
“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萨瑟萝斯摆出了抢劫的架势。
“呃，我应该还是狼的状态吧？”他不好意思地摆动了一下身子，“你想要钱？等我变回人形就有衣服了，外穿的马甲做工还不错，大概。”
“……”
经过综合的思考，萨瑟萝斯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应该不会怎么样，于是挥挥手就给他解毒了。
重新获得体力的弗兰克也十分诚实地兑现了诺言，他原本打扮的还挺休闲，里面还是那解开了几枚扣子的衬衫，外边则是贴身的马甲，把他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这会儿马甲因为打了架的缘故，多多少少有点破损，不过不打紧，光是料子看着就能卖不少钱。
啧，来这里的非人类就没有什么通用的货币吗——萨瑟萝斯一边拎着这件破损的马甲一边在心里吐槽。
“回过神来，我好像的确闯了祸，父亲跟我说过，在外边还是要给教廷面子的。”弗兰克看起来十分诚恳地认错。
嗯，不过，认错的点在于“给教廷面子”吗……她觉得大概可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王子殿下了，游戏里他表现出来的单纯和正直可能是“玛利亚限定款”。
“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就不告发你了。”萨瑟萝斯打量了一下弗兰克，“来红灯区消遣吗，你那位小女朋友要伤心了。”
“什、什么小女朋友。”他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而且，我只是误入这里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是，是，有别的意思你也不至于这样胡闹了。萨瑟萝斯默默吐槽。
“不，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样子，和、和一个女孩有关的？”
“嗯，因为我是女巫。”萨瑟萝斯找了个敷衍的理由。
“你不是说你不会占卜的吗？”他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感觉有点委屈。
“只是不擅长而已，不代表一点都不会。”她坐到吧台后面，托着下巴，看着弗兰克狼狈的模样。游戏里应该没有他大闹红灯区的剧情，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她太菜了，没玩出来。
“……那，你现在能帮我占卜吗？”他扭扭捏捏地站起来，坐到吧台上。
“我不擅长哦，没准会给你算错。”
“……那算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吧台的反光，隐隐约约照出了他的脸，让弗兰克有种成为大人的感觉，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开口，“有酒吗？”
“你有钱吗？”
“……”此刻的弗兰克就像未成年人进了正规网吧，左右找不出一张能用的身份证，十分地窘迫。他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把脖子上的链子摘了下来，啪的一声拍到了吧台上：
“这个总行了吧？纯银的！”
哦豁，果然是有钱的小王子。她爽快地拿过了这条项链——这下连给受伤之人的赔偿都不用额外再要了。
点了酒的弗兰克一下子就进入了情伤模式——虽然严格来说他没有情伤。总之在如此氛围的渲染下，他可谓相当地有倾诉欲望，想着那个金发女孩及腰的长发，雪白的皮肤和雾气之下模糊的曲线，他红着脸，慢慢把自己的心事都说出来了。
“我有一个朋友。”
……经典开头。
“他最近对一个女孩很有好感——当然，没有做什么不绅士的行为。”
这是欲盖弥彰吧。萨瑟萝斯在心里吐槽着。
“最开始遇到她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敌人，因为，嗯，她身上有神圣气息。”
哦，这个剧情她倒是玩出来过，当时是刚刚见过圣子吧，所以没瞒过这个狗鼻子。
“后来，他受了重伤，又遇见了那个姑娘，本来以为她会落井下石的，没想到，她竟然在给他疗伤。”说到这里，弗兰克露出了温暖的表情，“我，不，他从来都没有被那样柔软的手抚摸过，真的，非常温柔……”
啊啊，这个剧情她可是看过现场呢。
“从那以后，这个女孩的身影就刻在他心里了。”弗兰克犹豫了一下，想到这个女巫和布拉德艾好像挺熟的，于是就没有把玛利亚从布拉德艾城堡逃出来的事情说出来。
“……之后他忍不住去找她，没想到，嗯，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这个游戏后期的剧情，原来这么成人化吗。
“总之，我现在很纠结。你知道吧？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去尊重她才对，但是我好像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有时候还会自我怀疑，我真的是喜欢她，而不是喜欢她的外表之类的吗？”弗兰克激动到连“我有一个朋友”的设定都忘了。
嗯，很有探讨价值的问题，虽然拿这种话题和一个陌生人聊有点奇怪……等等，他不会是喝醉了吧？
弗兰克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他的少年心事，看在那条项链的份上，萨瑟萝斯也尽职尽责地给他调酒，听着听着，又想起这个狼崽子潜在的竞争对手，不禁感觉有些微妙。她瞅着机会，趁着弗兰克发呆的功夫，试探性地问他：
“嘿，小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有其他追求者，你会怎么样？”
“嗯？什么？会有‘其他追求者’？”他迷迷糊糊地晃着脑袋，琢磨了一下这句话，感觉好像清醒一点了，“嗯，那就把他们打趴下。”
“如果打不过呢？”她火上浇油。
“……哎？”这个没什么头脑的狼崽子愣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思考过“打不过”这个选项，随后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突然就哭起来了。
……不是吧。
萨瑟萝斯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看着弗兰克怪可怜地在那里抽泣，麻爪子地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怪她说这么不讨喜的话，只是乙女游戏嘛，难免会有这种纠结的局面，反正玛利亚也只能选择一个人，剩下的哪怕再伤心，日子还是要过的嘛。
她这样给自己的没有眼色找借口，心虚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煎熬地听着他的呜呜的哭声。
“你真是个好人。”他抹了把眼泪，“像我姐姐一样——虽然我没姐姐。”
……没记错的话，你的年纪比我大吧？萨瑟萝斯默默把这句吐槽咽下去。
“这些话我都不敢和哥哥们说，他们会嘲笑我的。”弗兰克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我们就会打起来。”
萨瑟萝斯看着旁边的马甲和银光闪闪的项链，突然觉得这个“好人”和“姐姐”实在受之有愧，难得地愧疚了起来。
这孩子真是没什么脑子啊……因为是幺子吗？被宠坏了？不过还算有礼貌。
萨瑟萝斯喜欢有礼貌的人。
她看着醉醺醺的弗兰克，叹了口气。这会儿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萨瑟萝斯干脆朝他撒了把催眠粉，让他早点睡，等早上起来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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