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章有着蜜色眼睛的吸血鬼

薇尔德沉着脸站在酒馆门口。

        花洒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此时这个年长的女巫已经看清了女儿的小把戏——帮她浇水只是个借口，估计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不让她出去，好能趁机去干点什么。

        狡猾的丫头。

        这时候，远处出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于是薇尔德摆好母亲的架势，准备好好地训斥她一顿，台词她都想好了——现在是战争时期，胡乱跑很危险，尤其是你这种小小的女巫，很容易被利用的巴拉巴拉……

        但是下一瞬间她就停止思考了。

        萨瑟萝斯有些萎靡地走着，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没错，一个男人。他看起来似乎受了点伤，但即便从远处看也能感受到他出色的仪态和气质……似乎不是个小人物。

        诅咒女神在上，她预感到萨瑟萝斯揽了个大麻烦过来。

        “前面那位女士就是您的母亲吗？”枚瑟波用他闪亮的蜜色眼睛直视着前方，“你们看起来……不太像。”

        “也有其他人这么说过。”萨瑟萝斯摊了摊手，“谁知道呢，也许我更像爸爸也说不定。”虽然不知道他是谁。

        萨瑟萝斯的确和薇尔德不太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那一双紫眼睛——被称作维克特家族的特征。身为诅咒女巫的薇尔德并没有所谓神秘的气质，一头卷曲的红发看上去很温暖，脸上时常带着笑容。她看起来开朗又热情。

        而萨瑟萝斯……身体年龄只有六岁——对着一个“孩子”评价外貌未免有点奇怪，但枚瑟波还是从她稚嫩的外表下看出了孤僻的感觉。这孩子留着黑色的长发，不同于母亲的卷曲，顺滑的想让人摸一把，皮肤也是苍白的颜色，似乎不是很乐意出门的样子。

        “让我瞧瞧，我的小姑娘拐了个男孩回来。”薇尔德摸着下巴，打量着枚瑟波——身上一股血腥味，是吸血鬼吗？沙提家的人？还是寇德巴家？布拉德艾家？

        “您好，尊敬的夫人。”枚瑟波微微躬身，伸出手，不过薇尔德并没有接受他的客套。她歪着头，等待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枚瑟波没有因为被拒绝的而感到沮丧，他不着痕迹地把手伸回来，接着诉说着自己的请求，“在下是布拉德艾家的亲王，枚瑟波，今天来到这里有一件事想要请求您。”

        哦豁，亲王。

        萨瑟萝斯看了眼薇尔德，看到她在听到“亲王”两个字的时候微微抖了一下——好吧，看来只有两百多岁的女巫还没办法对抗整个布拉德艾家——不然魔王就不会挑她下手了。

        “是嘛是嘛，枚瑟波……我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呐。”她看起来有些凌乱地回答着，一边又用抱怨的目光看向萨瑟萝斯——看你带回来了什么？

        ——我有什么办法。萨瑟萝斯默默翻了个白眼。

        命运已经改变了，薇尔德还活着，而枚瑟波向魔王乞求的愿望已经没办法实现了——恰巧薇尔德可以代替魔王实现他的目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可不想大幅度地改变剧情，毕竟在游戏里，她并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反派，还是有很大概率得到善终的。

        既然不能大幅度改变剧情，那枚瑟波相关的情节也不能大幅度改变……虽然他没能见到魔王已经改变剧情走向了——这也没办法，毕竟薇尔德得活下来。

        “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坐吗？”他不习惯在路边聊天，皱着眉头看向四周。

        咦？他没看到紫眼睛酒馆吗？

        萨瑟萝斯惊奇地发现了这样的事实，随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找不到“红灯区的女巫”。看来薇尔德为了避免麻烦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呐。

        “好吧好吧，看在血族立场上……”薇尔德叹了口气，踩进房子周边的草丛里，随后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只见一本破旧的书从房顶上落了下来，像一只下坠的乌鸦，紧接着便是紫眼睛酒馆短暂地亮了一下。她弯下腰，随意地撕了一页书上的纸，在枚瑟波面前示意，然后它就像被火烧了一样，转瞬间化为了灰烬。

        “好了，欢迎光临紫眼睛酒馆，年轻的客人。”她侧过身，在枚瑟波眼中，赫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酒馆——不愧是诅咒的维克特，没想到她还可以给不特定的人布下障眼的诅咒，简直就像迷雾一样。

        “真是了不起的壮举，夫人。”

        “哪里的话，不过是小把戏罢了。”被人夸赞显然让薇尔德很开心，她呵呵呵地笑着，转眼间就把底子抖了个干净，“这种诅咒对人的影响也是有限制的，实力弱小的家伙不在‘诅咒’的范围之内，不过如果你飞到上千米的高空，就能看到这个小酒馆……”

        这种话还是进屋说比较好吧！萨瑟萝斯心惊胆战地看着周围，生怕哪里又有魔王的士兵出来。

        萨瑟萝斯警惕的举动引起了枚瑟波的注意，他沉默不语地盯了她一会儿，想到这个孩子曾经安然无恙地和魔王独处了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真是早熟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枚瑟波总觉得她比薇尔德要靠谱一点。

        冷清的酒馆此时只有两个女巫和一个吸血鬼，来到安全地方的血族亲王总算安心了下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抬头对薇尔德说，“夫人，您能看到我身上的诅咒吗？”

        薇尔德摸着下巴，歪着头，看起来很放松，但随着逐渐查探完枚瑟波身上的诅咒，她的表情却变得罕见地凝重了起来，让萨瑟萝斯都吃了一惊。

        “哼……并不高明的咒术，但是代价很大，要破解的话很有难度。”

        “代价？”陌生的名词让以好学自居的萨瑟萝斯不禁发问。

        “就是施咒的代价。诅咒这东西，要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能舍得自己的重要之物，即便是普通的人类也可以施咒。”薇尔德操控着吧台上的水杯飞了过来，随意地往枚瑟波身前一洒——杯中水在空中停了下来，像一面透明的水晶。

        “你看，心脏的地方有一圈黄色的东西。”她指着“水晶”，透过这玩意儿能清晰地看到枚瑟波心脏部位的诡异之处。

        “恶毒到波及心脏，起码耗了施咒者半条命吧。”薇尔德忍不住感叹，但是看到枚瑟波沉下来的脸色，还是识趣地没有问他施咒者是谁，“总之，这种咒术的治疗是个长期过程，不嫌麻烦的话你可以一周来一次。

        “好的，不过方便的话我可以问一下治疗过程吗？”

        “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了……是个女巫都能做。”薇尔德毫无顾忌地说，“为了快一点治好，我讨了个巧，解咒的媒介是女巫的血，然后需要一些材料和简单的法阵……”

        “材料我帮您准备。”他接上话，“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想表达一下感谢。”

        “哈哈，不用啦不用啦，我可是抱过你的阿姨啊。”薇尔德自来熟地推脱着谢礼——不过比起不怎么需要的礼物，似乎人情更值钱一点就是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萨瑟萝斯已经没办法接着预见未来的命运了，很多谜团涌向了她的脑袋，比如游戏里枚瑟波是怎么请求魔王的？魔王会要求怎样的礼物？会要他付出怎样的代价？无论如何，魔王都会很快死去，而依照薇尔德的说法，枚瑟波的诅咒需要一个长期的治疗——一个专攻诅咒的女巫和杂七杂八什么都会一点的魔王，真是说不准谁的咒术能力更高一点。萨瑟萝斯觉得魔王没有一次性解咒的能力。

        结合枚瑟波在游戏里病态而暴躁的表现……错不了，他的诅咒没有解除。但那时候已经没有魔王，也没有薇尔德了。

        魔王应该不是薇尔德这种对报酬并不看重的人，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女主角玛利亚可以缓解枚瑟波的“病情”。如果这个设定只是游戏的话，还可以单纯地解释为主角光环之类的，但如今她切切实实地生活在这里，那就不得不怀疑这种“光环”的来历——说不定是魔王的诅咒？又或者是特殊的治疗方式？如果魔王也为了图方便而使用魔王之血来作媒介的话……即便他本人死掉了，作为他血脉继承者的玛利亚多多少少也会有一点解咒的功效吧。

        咦？这么想来……如今没有了“魔王之血”的作用，枚瑟波不出意外也可以逐渐病愈，变得不那么暴躁和痛苦

        ——那枚瑟波和玛利亚的“牵绊”不就没有了吗？！

        巨大的变故袭来，仅仅是因为薇尔德活了下来，剧情的走向就这样不受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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