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孤童与影一双行（二）

　　来人有行了一礼，颇有些尴尬：“老板娘见笑了，我是我是这丫头的师父，这丫头前几日同我怄气，偷偷跑了出来，在下如今特地来接他回去。”

　　小丫头从言小幼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我才不会跟你回去，我要去找我娘！”

　　言小幼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着看来人：“哟，有故事！”

　　来人将自己的手在并不干净的破烂衣服上抹了抹，这才从怀里摸出四枚铜板来递过去：“点心江湖的规矩我是知道的，小徒给老板娘添麻烦了。”

　　言小幼拿了两枚收起来：“两枚就够了，算是你的，这小娃儿与我投缘，我答应了不收她的钱的。”

　　言小幼将铜板收起来，云空沙适时又递过来一碟糕点。

　　言小幼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倒是勤快。”

　　云空沙笑道：“老板娘，说了买一碟送一碟的，咱们生意人得厚道不是。”

　　“行行行，属你厚道。”言小幼将糕点摆在桌子上。

　　小丫头很是高兴又抓了两块。

　　男人见小丫头吃的开心，摸了摸自己饿得干瘪的肚子，终究没有去拿一块吃。

　　知道小丫头吃饱了，男人将她抱去房间，将她哄睡了。

　　等到暮色四合他才下来，就着残茶将小丫头吃剩的糕点吃了，这才将小丫头的故事徐徐道来。

　　“这丫头是我在不归巷子捡来的。我打听过她的身世，她的母亲，是不归巷子里一位员外郎家中的小姐。大约模样应当不差的，小丫头模样长得就十分可人。”

　　男人接着说：“这位小姐和去他家抢收稻子的短工相识了，大约是少不更事，见识的人也少，很快这位小姐就有了身孕。”

　　“短工知道了，便去员外郎家中提亲求娶。员外郎怎么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直接将他活活打死丢了出去。”

　　“后来那小姐生下了这个丫头，家里本来给她说了一门亲事的，哪里容得下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据说是给这位小姐下了几次药的，被小姐都偷偷倒掉了，孩子命大，就这么活了下来。”

　　“可惜活了也没有用。”男人微微叹息：“员外郎当天晚上就夺了孩子，趁晚上丢到了不归巷子里。说来也是缘分，那日我在巷子里面要饭，就这么捡到了她。”

　　“后来打听了许久，才知道员外家的小姐，因为丢了孩子，日日以泪洗面，在她爹给她安排的大婚前一日，三尺白绫掉在了梁上。”

　　男人说着甚是惋惜，嗟叹了两句：“我担心那员外郎赶尽杀绝，就带着这个丫头挪了个镇子，只盼安生将她带大。这丫头大约是个娇贵命，吃不得苦的，旁的女孩有好吃的，她没有，旁的女孩有好看衣裳，她没有，她只能跟着我吃些残羹冷炙，自是苦不堪言。”

　　男人笑笑：“也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闲话，知道她还有一个员外小姐的娘亲，执意要去找。我说了她两岁，她一气之下竟然自己跑了，等我寻来，她居然已经跑到了您这里。”男人唏嘘：“也不知她一个人怎么跑来的。”

　　言小幼叹了口气：“又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故事，果真可惜。”

　　不料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的红拂忽然冷冷开口：“先生，您大约没有留意，那丫头的眼睛长的与你有八分像呢。”

　　男人一怔：“什么？”

　　红拂冷笑：“好一个痴男怨女的俗套故事，好生的冠冕堂皇！可惜啊，姑娘我不巧当初就是在不归巷子里住着的，并不记得有一个员外小姐。”

　　红拂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云空沙看看言小幼：“我去做晚饭。”

　　红拂看着冷冷的盯了一会略显紧张的男人，忽然将头转向言小幼：“本姑娘给你讲一个更俗套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言小幼本想阻止她：“点心江湖的规矩，故事不论真假，打动我就行了……”

　　“不行，必须听！”红拂眼里是难言的气愤。

　　言小幼唯恐她气坏了身子，只好点点头：“你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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