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对峙

筠如无奈的点着她的额头，摇头道，“你啊，真是小机灵，你也说了是别的国度，湘州可还是咱们天朝的领土呢。”

        “夫人别点啦，”叶枝一手紧紧捂住额头，“您怎么像我大姐和哥哥们一样，就喜欢点我的头。”

        马车继续行驶着，但能明显感到速度减慢了许多，五匹马同行在街上实在是过于显眼，不少人都转头看着，目送这一行人远去，脸上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又低头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去了。

        这一行外乡客真是胆大包天，如此明目张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行迹吗。

        李昭言敏锐的察觉到他们脸上的异样，握紧了怀中的匕首，这座小城里很有几分不寻常，明明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却寂静的没有任何嘈杂吵闹的声音，难不成是因为匪患，可是地方官上报朝廷的奏章里只说是小股势力，不足为惧，所以陛下才指了这几个人给他，如今看来，想是官员怕陛下降罪，才故意将事往小了说，若真是这样，此行必定危险重重。

        李昭言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几名护卫，手微微抬高，以备随时都能抽出匕首，警惕的目光向四下不住打量，唯恐从斜刺里冲出一伙匪徒，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筠如受到惊吓。

        早知道湘州匪患已经波及到边远地区，他是不会带筠如走这一趟的，宁愿自己早去早回，危险之地，他不愿让筠如涉及一丝一毫。

        筠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外面却寂静的有些诡异，她又掀开帘子向外面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瞧见不寻常的地方，这下她心里的疑惑不安更浓。

        筠如敲了敲车壁，李昭言骑在马上应声走过来，微微倾了身子问道，“筠如？”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又望了眼四周，将目光转过来，看着李昭言，“咱们还是快些走吧，今晚怕是要警醒些了。”

        李昭言对着车夫点点头，勒了手中的缰绳稳稳的跟在后面，马蹄杨开来轻快的跑了起来，一时间街道上回响起有节奏的“嘚嘚”声。

        突然，迎面传来一阵狂奔的马蹄声，转过街角，一伙人终于露出真身来，筠如和叶枝各从两边掀开帘子探头查看，只见迎面一伙三个人三匹马，衣着随意，胡子拉碴，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不一会儿他们来到跟前，见到对面的马匹拦路，顿时露出惊诧的表情，其中为首的那人不经意撇了撇嘴角，丝毫没将李昭言放在眼里，那眼神无疑在表露一个意思：瞧这几个不要命的，竟敢拦咱们哥几个的路。

        小城街道上本就狭窄，堪堪能容得下三匹马同行，李府的车架很是宽敞，内里一应俱全，很是舒适，只是这样一来，几乎将街道都堵严实了。

        车夫握着缰绳的手有些轻颤，对面这几个人看起来可不好惹，自己只是个赶车的，可千万别眼拙把自己当成领头的了，他的手心涔涔的冒着冷汗，手中的缰绳握紧又松开，早知道这么危险，他就不该贪这几两银子跑这一趟，虽说老爷和夫人对下人不错，可是，可是，他抬手擦了擦额头自己老娘和媳妇孩子还在家中等着呢，等会若是打起来，他得想好该怎么躲。

        那领头的身后两人动了动手臂将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筠如这才注意到，他们一人手里一个大篮子，她眯缝了眼睛仔细瞧了瞧，像是些瓜果蔬菜。

        正在两方无声对峙之时，从前方跑过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看起来像是腿脚不便，一瘸一拐的，却出奇的跑的飞快，嘴里哭嚎着，“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的……”

        不过片刻，那妇人就跑到了跟前，上手去夺对面人手里的菜篮子，可是她的力气怎敌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不过全凭着一口气，死不松手，那男子见妇人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恼羞成怒之下一脚踹在妇人身上，直踹的妇人重重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看到这一幕，车夫吓的心惊胆战，几乎要下车夺路而逃。

        李昭言驾马几步走近前来，神色紧绷，往日温润的面孔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筠如又将头往外伸了些，忍住了想要将那妇人扶起来的冲动，此时的气氛太不寻常，她不能贸然行动给李昭言添乱。

        “谁啊你？”对面为首的男子看起来不到四十岁，一头乱发乌糟糟的，脸色不善，用手里的马鞭指了指李昭言问道。

        说话这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子的，别的他不懂，也懒得懂，不过有一条他知道，他这点本事，也只能欺负欺负老实不敢反抗的普通老百姓，真正遇到厉害的，他也只有歇菜的份。

        李昭言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练家子，况且身后还跟在手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开打的四名护卫，这阵仗在这座小城里很是不同凡响，今天真是出了奇了，男子一脸迷惑的用马鞭挠了挠一头乱发。

        李昭言眼神似含着利刃一般，久久的盯着为首男子，这便是湘州扰民不止连官府都头疼不已的匪徒了，他心里提高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要好好看一看这伙人的虚实。

        “京城李昭言，不知阁下是？”

        京城来的，三人心里皆是一怔，抬头打量着对面的阵容，五个人一两马车，难不成是朝廷派来的人，不能不能，他们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若真是朝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寒酸，在他们有限的认知中，凡是涉及到朝廷，那必定是大队人马场面惊人，这些，估计是富家子弟前来游历的吧。

        不过眼前这人，他们上下打量着李昭言，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怕是武将世家出来的。

        正当他们八个人紧盯着对方的时候，那妇人瞅准了机会，筠如都没看清楚，就见她已经夺了篮子又一路狂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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