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昏暗的房间没有一点光，除了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的女人的呼吸声之外，这间房静的可怕。但下一秒，电话铃声就打断了房里女人的美梦。
“……”女人被吵醒之后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够到了手机。看明白了来电人的名字之后脸色微变，接通了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求救的声音：“云云云云云云姐！！救命！！又有任务了！！！其他人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我只能找你了！！！”
“肖晓晴，”被称作云姐的女人语气很不耐烦的喊着那人的名字：“你自己怎么不去。”
“姐！！你知道我只能支楞个王八壳子的啊！！这次任务是除鬼我过去没屁用！！”肖晓晴嚎得更惨了。
这话倒是不假。肖晓晴只擅长防御，那些攻击的招式无论怎么学她都是两眼一抹黑。
女人无奈地捏着鼻梁坐起身：“服了你了，把地址给我，如果不在本地的话顺带帮我订个车票或者机票。”
“谢谢姐！”肖晓晴那边听起来松了口气，声音听起来都变得更加有活力，“这次任务是在本市的一栋实验楼，离你那不远，我把定位发给你！”
女人捏着鼻梁叹了口气，应了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她换上了一身纯黑的运动装，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拿起了自己的证件，那份封皮写着“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研究协会执照”，内页有她的照片，基本信息的小本子。随后推开了房门。
——
这个世界，并非是普通的世界。
在平常的社会深处，隐藏着神，仙，魔，鬼与妖，甚至还有一批逆天而行的修真者。但由于时代的特殊——现在已然是末法年代，灵气稀薄，修炼几乎成了痴心妄想，神，仙，魔，妖都已成为凤毛麟角，甚至前三者传言都早已陨落。
只有鬼是特例。
鬼不依靠灵气，只靠怨气和阴气修炼，因此人间充满了鬼的踪迹。
如果是那种与世无争，只蜗居在一旁的鬼魂还好。但偏偏有鬼怨气冲天，亦或是嗜杀成性，为祸人间，给人带来了不少麻烦。
官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集结了国内的修仙者和妖，成立了超自然研究部门。当然，为了掩人耳目，给这个部门立了个奇怪的名字，也就是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研究部门。
而被称作云姐的这个女人，就是这个部门目前的领导，也是这个部门目前最强的人——云稚。
云稚何许人也？
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部门的人发现了修仙的天分，年纪尚轻就被拐去修道，从此往后就展露出了哪怕在原先人人修道的时代也算是顶尖天才的天赋。
她十多岁就撵得部门里其他的人和妖到处跑，大家在切磋的时候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听到她的名字就退避三舍。
二十二岁毕业之后正式加入部门更是了不得，遭遇的事情到她手里没有解决不了的，于是地位水涨船高，二十四就被早就想退休的她师父提到了部长的位置，到现在两年多也没变动过。
对于云稚来说，她这一生顺风顺水，除了睡不了什么好觉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惹她无语了
——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她的合租对象，程歌。
云稚不喜欢和长辈待在一起，于是在她能够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之后就搬出了家，在离办公地方不远的小区与别人合租了一间房，那个人就是程歌。
程歌并不是什么普通人，是那种活跃在各大报纸上的角色。以一个天才科学家的身份。
程歌和云稚一样，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程歌是一个弃婴，孤儿院收养了她，抚养她长大。
程歌打小就很让人省心，上学的时候成绩每次都是在全校第一，年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而且人也特别自立，孤儿院从来没有操心过她。
程歌是那种全科天才，九门学科她没有一门是不拔尖的，高中她选了理，大学也报了工学，毕业就直接进了全国最好的研究室研究。之后以一篇有关新能源的论文震惊了学界。
自此关于她的讨论就没有停下来过。
有人发现她在工学领域已经有了顶尖级的知识储量，有人与她谈论之后惊讶发现她对病理学也颇有了解，还有人发现她的文学造诣也不是普通文学家能够匹及的……
于是二十五岁的程歌声名鹊起，无数人都对她佩服不已，人人惊叹：这是从哪个山头下来的玛丽苏！
云稚虽然对科学方面两眼一抹黑，但也是对她很佩服的。然而，从她二十四岁和比她小两岁的程歌同居的这两年时间里，她意识到了一个让她十分崩溃地事情：
这个女人！！是一个百分百的过激无神论者！！！
作为从小超自然研究部长大的云稚，她早就习惯了和妖魔鬼怪打交道，所以当别人聊起灵异事件的时候她也会听一嘴，判断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鬼。
但程歌不一样，无论这个人说的神神鬼鬼是真是假，她都会无情地打断对方，然后用她一贯的平淡语气说道：“都是假的，不要信这些东西。”
起初云稚还觉得这种人新奇，甚至抓了鬼去给她看看，想要观察她世界观崩塌时的反应。没想到她看到鬼之后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
“现在有这么高级的全息投影技术了吗？”
得到云稚的否认之后，她的表情瞬间就由兴趣盎然变成了面无表情。说了句困了就回了房。
然后第二天接着对别人说妖魔鬼怪不存在。
云稚：……
虽然她暗恋人家而且人家真的很好，但她看见这个人就脑袋疼！！
云稚推开卧室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按照程歌那种九点睡六点起的老年人作息，她还在睡觉，应该不会碰上。
云稚松了口气，走到了玄关去换鞋准备出门。
但她到了玄关的时候，却不由得一愣。
因为她看到了程歌的拖鞋整齐的摆在门口，象征着拖鞋的主人已经出门这个事实。
她有些好奇程歌这个从不晚睡的人这个时间出门是为了什么。但目前任务更重要，于是她姑且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出门的时候肖晓晴已经把资料发给了她，顺带提醒她晚点可能会下雨，让她记得带伞。她顺手拿上了一把伞，把伞夹在腋下，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锁好了门。
这次的任务是清除一栋实验楼里的恶灵，据说恶灵是因为之前发生在另一栋实验楼的事故中产生的，因此对实验楼情有独钟，在它差点杀死之前那栋实验楼里的一个人之后，那栋实验楼就被废弃了，所有人都搬到了这栋新的实验楼。
那栋楼里的人以为从此摆脱了灵异事件，但没想到那鬼也跟着过来了，于是在极度恐慌之下，实验楼所属部门的领导向她们部门求助，才有了这次任务。
由于那栋楼确实离她租的房子不远，云稚并没有开车，只是一边翻看着肖晓晴发过来的资料一边走向那栋实验楼。
肖晓晴说的没错，大概在她出门的第三分钟天上就飘起了小雨，然后演变成了中雨。
云稚打开了伞，雨滴撞击伞面的声音给她带来了短暂的安宁感。
大概在走了十分钟之后，那一栋实验楼出现在了云稚的眼前。
照向那栋楼的路灯的光被另一栋建筑遮盖，让它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在雨幕中透出了些许诡谲的气氛。但让云稚留意的并不是这个。
准确的说，她注意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单薄的衬衫和长裤，原本不算长的头发被扎了起来，露出了漂亮的脖颈。她背对着云稚，看不到表情。
她没有打伞，头发，衣服，裤子，都被淋得湿透了。但这依旧不能掩盖住她的气质，反倒因为这一点让她显得有些我见犹怜。
云稚呼吸一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中警铃大作，冲向前拍拍那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开始掐驱鬼的决，喊着她的名字：“程歌！！”
没错，眼前这个背对着云稚的人就是程歌。
此时的程歌听到了云稚的呼唤声，她回过了头。
云稚担忧的双眼对上了她略带迷蒙的眼。
云稚感觉她的呼吸停了那么一瞬。
程歌的眼睛很美，云稚从最开始就知道。
她的眼睛是那种浅棕甚至看起来像金色的，在光下甚至像是在闪着光那般亮的。但是现在就更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的不甚清楚，带了些许朦胧——甚至是脆弱的美。
让她深藏在心底的妄念在那个瞬间喷涌而出。却因为面临的任务又瞬间收回。
“是你啊，”程歌认出了眼前的云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问道，“已经三点半了，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云稚把伞给程歌让她举好，一边把运动外套脱下来披在程歌身上，一边回答道，“我出来是因为工作，你这么晚出来又是干什么？还淋得跟像在水里游了一圈一样。”
程歌把手机收了回去，看着正在为她整理衣服的云稚，神情淡淡：“听说这里闹鬼，所以我来看看。”
云稚：？
云稚眨眨眼，她从来没看到过把作死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人。
“……然后，说不定我就相信世界上有这些了，”程歌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不进去吗？”
云稚：！
她打量了一下程歌，没有在程歌身边发现一丝阴气。说明这个是真的程歌，而不是哪里冒出来假扮程歌的鬼。
“不进去吗？”程歌歪着头再问了一遍。
“进！当然进！”云稚大喜，能让身边人相信世界上有鬼真的会让她的工作轻松很多，尤其是之后不用解释清楚她每天到处跑是为什么最好。
更何况她还想要在自己暗恋了很久的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长项，简单来说就是孔雀开屏。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也相信自己能保护好程歌。
她抓住了程歌的手，想要把程歌带进实验楼，却被程歌手冻得一个激灵。虽然目前云稚居住的城市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但完全不至于穿太少就会冷到手脚冰凉。看来在她外面站着淋了不短的时间的雨。
“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啊，怎么还在外面淋雨呢？手冰凉的……”云稚握住了程歌没有撑伞的那只手，一边把她往实验楼带，一遍小声嘀咕，看到了楼里浓到已经有点接近液态的阴气时不由得皱起了眉。
程歌看了眼把外套给自己披着，现在正穿着短袖的云稚，又垂下眼。
在她眼里，来自四面八方的阴气涌进了这栋实验楼，同时，楼里的煞气几乎冲破了天际。她叹了口气，又看向了脚底——
一个几乎找不到它的起始和尽头的阵法正散发着不详的血红的暗光，似乎要把这个城市都吞噬殆尽。
末法时代，无数法术由于灵气的消散与人们的天赋越来越差而逐渐失传。
而阵法，正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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